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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迁告燕青的状,并非故意给燕青使坏。
时迁是贼偷,还是有天赋的贼偷。
身为贼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必须的技能。对时迁而言,更成为一种习惯。
时迁耳尖目明,嘴也不老实,最爱八卦。当初,连少主刘芒和袭人的事,他都拿来八卦,如今打听到燕青的事情,时迁不说出来,心里难受啊!
昨晚,终于把憋在心里好长时间的秘密告诉了刘芒,时迁的心里也就舒坦了。
刘芒进门时,时迁正在鼓捣偷盗用的专用工具。
“少主,我没胡乱编排吧?”
刘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其实,小乙对少主忠心着呢,少主别太为难他吧……”
刘芒没接他的茬。这个家伙,告密是他,求情也是他。
“你有没有易容的道具?”
“啥?”时迁眨巴着眼睛,显然是没听懂。
“就是你偷时,用的那些伪装的东西。”
“呃……有!”时迁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面罩。
“用不上。”刘芒一把抓过他的百宝囊。
“少主……”时迁哆哆嗦嗦地抓着百宝囊,“我全掏出来,给少主看吧。”
时迁真的不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宝贝,可是,少主要看,他也没法。
百宝囊名不虚传。偷盗道具,没有一百种,也有几十种。或者是普通到不能再简单的常用小物件,或者是形状古怪,刘芒叫不出名字,也猜不到用途的物件。
甭说别的,光是大大小小各种材料做的道具耗子,就有五六只!
小小的百宝囊,竟能装这么多东西。
难怪时迁要自己掏,若是刘芒乱翻,一准乱套。
“就这个。”刘芒拿起一个假胡子,在脸上比了比,还算合适。“我借用一下。”
“少主,您要取啥,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我才不偷!”刘芒狠狠瞪了时迁一眼,“晚上还你。”
……
晋阳,位于太原中心,虽地处并州东部,却是并州的政治文化和经济中心。
两汉时期,中原行商同北部游牧民族贸易,只有两条通道。其一是经冀州,进幽州上谷郡;其二,就是通过河东,进太原,经晋阳,到雁门或更北部。
由于是南北通商必经之路,晋阳发展很快。
往来行商很多,官府开办的驿馆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各种私人办的小店逐渐兴起。大些的,既提供住宿,又提供饮食,成为客栈的前身。
刘芒回家换了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出了门,找僻静处,沾好假胡子,向城里最大的一家私人驿馆——同福驿走去。
驿馆很大,前面是可以吃饭喝酒的肆所,后面是住宿的客房。
饭口虽已过去,但前面的店里,仍有不少住在这里的行商,或是吃饭饮酒,或是喝水聊天。
这家驿馆的生意还真不错。
店里的伙计很热情,把化了妆的刘芒让进去。刘芒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一份面。
等面的功夫,刘芒四处打量着。
这吃饭的地儿很宽敞,采光也好,又地处闹市,门前人来人往,很热闹。
店里客人多,刘芒踅摸了一圈,也没找到要找的人。
厨房干活的人手脚麻利,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汤就端到刘芒面前。
汉代,面条刚刚兴起,更类似于现代的面片或者泡馍。
刘芒吃饭只是借口,找人才是目的。
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嘴里送着面,眼睛仍四处留意。
“这位老哥,面要大口吃才有味么。”
一个关中口音的女声突然在刘芒身侧响起。
“呃?”
刘芒一扭头,只见一个穿着红袄花裙,刻意打扮过的年轻女子正满脸带笑地看着自己。
“大口吃才香么,鹅店里的面,那可是晋阳城里有名地么。”
“呃、呃,我怕烫……”刘芒赶紧敷衍着。
“老哥你长得很年轻么,咦!老哥和咱太原刘太守长得好像的么。”
刘芒心里一惊。这女子,眼光好毒!自己怕暴露身份,特意装扮了,还是被她看出。难道,这就是那个女人?!
“佟掌柜,你又说大话了!”旁边的客人显然和这佟掌柜很熟悉,接上了话。
没错,就是她!时迁说,燕青“勾搭”的就是姓佟的掌柜。
“鹅没有说大话么!”佟掌柜冲着接话的客人走去。
刘芒松了一口气,一边吃面,一边悄悄观察。
“你见过刘太守?”
“当然见过么!”
“佟掌柜,你咋能见过刘太守?你知道太守府和衙门的门朝哪边开吗?”
又有客人打趣道:“佟掌柜一准是太贪财,多收了店钱饭钱,被客人告到了衙门,才见了刘太守。”
“咦!被告了?丧气么!”佟掌柜很随和,并没生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你们不要不信么。前些天,刘太守的队伍路过晋阳城,鹅出城去看了么!还不要说刘太守,就是京城里更大的官,鹅都见过好多!”
“哄……”
几个客人起哄道:“人家刘太守还不到二十岁,咋能有这位老哥那么多胡子?还说见过,佟掌柜一准是说大话。”
“鹅就是见过么!鹅只是说这位老哥长得像刘太守,又没有说他就是刘太守。”佟掌柜伶牙俐齿,甚是能说。说着,还转过头来。
刘芒怕她怀疑,故意装出一付土里土气的样子,冲着她笑笑,也趁机仔细看看这个她。
二十岁的年纪,或者更大几岁。
白白细细的脸,稍显有些大,嘴唇红红,嘴巴也稍显大。头发扎得很利索,露出光光亮亮丰满的额头。
整个人,不算很漂亮,但是一脸福相,看着很顺眼,给人感觉很舒服。
刘芒突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
这佟掌柜咋这么眼熟?!
突然,刘芒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佟掌柜,不会是七夕节,召唤出来的那个“唠叨、八卦”的女子吧?!
刘芒伸手去怀里摸,却摸个空。
方才回家换衣服,竟然忘记带上铜镜了。
以前,刘芒铜镜从不离身。自从上党王彦章等人乱入事件后,刘芒对系统产生怀疑,对铜镜也不像以前那么珍惜了。
那边,客人们还在和佟掌柜说笑着。
一个客人叫道:“佟掌柜,再给我们说一段,就是那个‘鹅错了,鹅真的错了’……”
众客人哈哈大笑。
佟掌柜一甩手里的巾帕。“美得很么!不给钱,凭啥给你们说?”
呀!
刘芒瞪大了眼睛。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名字——佟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