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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下,几羽白鸽远远飞来。
险关东西两侧,数不清的兵马,排着整齐的队列,快速地行进。更有数以十万计的挑夫,或扛着扁担,或推着独轮车,运送军资。
人流涌动,人声鼎沸。在一面面军旗的引导指挥下,数以十万计的兵马挑夫,往来穿行,密集而有序。
刘芒手按剑柄,伫立在潼关城头。
邓羌看着刘芒的背影,扭头对王猛道:“景略为何不劝主公留在弘农?”
王猛微微一笑。“主公坐镇于此,有何不妥?”
邓羌指着西向,道:“此距前线不足百里,主公在此,将士心中难免牵记,麻烦呀!”
“是你想得太多了吧?”王猛笑道。“主公安危,并非你之职责,安心指挥作战便是。”
两人正说着话,杜如晦匆匆走上城头。“主公,常、徐两位将军信报到了。敌放弃上雒,常遇春、张绣并秦琼、林冲部,已按预定计划,集结于商县、上雒,随时可向蓝田发起进攻。”
“左冯翊情况如何?”
“左冯翊方面,徐世绩部按既定战术,深入袭扰。李傕惶惶终日,左冯翊之敌,已无心力战。徐世绩将军只待主公之令,随时出击,多路奔袭,左冯翊之敌,必溃散西逃。”
刘芒微微点点头。
常遇春、徐世绩两部情况,刘芒并不担心,他最为关注的,是西凉军主力的情况。
徐达道:“主公,必是长安信报。”
顺着徐达手指的方向,只见潼关西面大路上,一骑骁骑,疾驰而行。
马上斥候手摇小旗,路上队伍纷纷闪避让行。
……
潼关城内,统帅部内,一张巨大的关中地图,高悬于墙上。站在地图前的刘芒徐达刘伯温邓羌等人,全部眉头紧锁。
良久,刘芒转过身来,对徐达等人道:“杨广虽疯狂,却不傻啊。”
徐达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刘芒挥挥手。“天德说说看,大家都坐吧。”
众人纷纷落座,徐达走到地图前,指点着地图,分析道:“杨广穷尽所有,本应速求决战。今,集结重兵于长安周边,并不贸然东进,必有所虑。以某之见,其所虑者有二。左冯翊李傕部,军心不稳,随时有崩溃之可能。左冯翊敌溃,则西凉军北面压力徒增,此杨广所虑之一也。蓝田乃长安南向门户,蓝田失,长安危,此杨广所虑之二也。”
众人皆点头,认可徐达的分析。
徐达继续分析着敌人的部署。
杨广集结了约三十万大军,除李傕约五万兵马部署在泾水、渭水北面的左冯翊各处外,其余的二十余万兵马,全部集结在长安周边。
段韶部约三万兵马,驻扎于蓝田、杜陵,广挖壕沟,高筑壁垒,固守之意明显。
史思明的五万西域游骑,集结在长安北面,泾水与渭水之间的安陵、长陵、阳陵等地。杨广如此安排,说明他对左冯翊李傕,并不放心。
西域游骑机动性强,如果李傕部溃散,史思明部可机动于泾水南岸,阻止洛阳军从北面发起进攻。
如果李傕部能守住左冯翊,史思明的西域游骑,可随西凉军主力东进,参与决战。
不得不承认,西凉军如此部署,十分稳健。
除上述各部,包括近五万重装铁骑在内的西凉军十多万主力部队,全部部署在郿县、槐里、长安一线。最突出的一部,也只是驻扎在长安东面不远、灞水东岸的霸陵。
刘芒揉着下巴,感慨道:“杨广有头脑啊!”
按照统帅部的设想,与西凉军决战的最佳地点,是潼关西面的郑县一带。
郑县离潼关不足百里,近潼关而远长安,洛阳军的后勤给养十分便利,而西凉军补给难度大得多。
郑县周边,地势平坦,北有渭水、南有群山,东西长而南北狭。
在此决战,西凉军兵力优势难以发挥。而且,拉长战线,西凉军防范左冯翊徐世绩部渡过渭水的难度加大,有利于洛阳军从东、北两向,同时发动进攻。
没想到,杨广竟出人意料地谨慎。
杨广的意图很明显,他希望与洛阳军决战于长安。
决战于长安,西凉军既可以逸待劳,凭借长安等城高墙厚的大城固守;又可以主动出击,集中兵力,充分发挥兵力优势。
在长安决战,洛阳军的战线拉长,补给难度加大。而西凉军收缩于长安一带,固守安陵、长陵、阳陵等地,左冯翊的徐世绩部,无法从北面渡河,无法与东线军团形成夹击之势。仅凭东路集团发起强攻,很难攻破敌人的防御体系。
长安,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地势平坦,却多河流。
除北面渭水、泾水两条大河外,长安附近还有多条渭水支流。其中,南北走向的灞水、浐水、潏水等,宛如长安周围天然的护城之河。
这些河流,以及长安东面的骊山等丘陵,是洛阳军机动展开的屏障。西凉军若趁我军战线拉长、防御体系尚未形成之时,以主力铁骑,发起强攻,绝难抵挡。
而且,在此决战,即便获胜,长安城和近百万百姓,也难逃浩劫。东都洛阳的悲剧,决不能在长安重演!杨广的如意算盘,决不能遂其所愿!
……
刘芒环视众人。“大家有何建议?”
刘伯温捻须道:“稳妥之计,自然是暂缓进攻,在潼关与敌遥相对峙。杨广穷兵黩武,强行征集三十余万大军,其后勤给养,久难为济。只是,此非上策,西凉军粮草耗尽,关中百姓亦难免灭顶之灾。”
王猛道:“伯温先生一语中的。况且,对峙日久,若中原、冀州生出变故,我军只能回顾,则前功尽弃。”
徐达道:“刘、王二位先生所言极是。为今之计,设法诱敌东进,与我军决战于郑县一带,方为上策。”
设想战略容易,如何诱使敌人东进,按照我方战略意图行事却不容易。
众人议论纷纷,都想不出万全之策。
刘芒仔细倾听着,观察着在场众属下。见邓羌眉头紧锁,似有所思,刘芒问道:“邓帅在想什么?”
邓羌答道:“俺在想,杨广这次能耐住性子,定是上次一战,被打怕了,也学乖了。只有把他逼急了,打疼了,他才能主动寻求与我军决战。”
“哦?邓帅说说看,如何逼急他、打疼他?”
“俺的想法,可能有些冒险。”邓羌站起来,走到地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