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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刘表手谕,刘琦很为难。
父亲刘表,病入膏肓,早已不能理事。这道手谕,必是蔡瑁等人假借刘表之名所发,用意显而易见。
得力属下曾国藩督邮武陵,不在身边,刘琦召集其余文武,商量对策。
罗艺道:“益州虎狼之师,我荆南兵马,非其敌也。”
陶侃也道:“纵可与益州一战,亦不可为也。此必蔡瑁等之计,荆南兵马不足,兴兵交州,则荆南空虚,荆北之兵,必会乘虚而入。”
刘琦担心也正在于此,蹙眉摇头,无计可施。
“嘿嘿……”魏延笑道:“蔡氏有计,我们正可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兴兵需要给养。公子可向江陵讨要粮草,若那帮家伙拒不拨给,我们便有理由拒绝出兵。”
刘琦问道:“若是他们肯划拨粮草呢?”
“若是拨给粮草,嘿嘿……”魏延嘿嘿一笑,浓眉一挑。“粮草充足,还有何惧?拒不发兵,岂奈我何?荆北那帮家伙若敢来犯,属下领一支兵马拒之,管叫其有来无回!”
魏延说得慷慨激昂,刘琦却是苦笑摇头。
这么做,往轻了说,失之于义;往重了说,就是反叛!
商议良久,苦无对策,众人散去,刘琦愁眉不展。
王粲在外公干返回,得知消息,来见刘琦。“公子苦无对策,何不询问孔明?”
若非王粲提醒,刘琦几乎将诸葛亮忘了!
刘琦苦追好久,终于说服诸葛亮归心。
不过,刘琦并未委孔明以重任,只是将其留在身边,以为幕僚。
刘琦这么做,出于多方面考虑。
要在荆南站稳脚跟,最重要的,是赢得荆南世家支持。诸葛亮有荆北背景,过于重用,恐引起荆南世家异议。
而且,诸葛亮虽有卧龙之名,但年不及弱冠,资历太浅,恐难服众。尤其是罗艺、陶侃等人,有资历,有背景,有功劳,追随时间久,刘琦要考虑他们的感受。
诸葛亮理解刘琦的苦衷,并无怨言,也没提任何要求,带着僮儿耕读于城外。刘琦偶尔咨询些军政事宜,诸葛亮的回答中规中矩,却也无甚过人之处。
……
僮儿正在收拾院子,见刘琦来了,僮儿赶紧跑过来行礼。
刘琦见屋门紧闭,问道:“孔明不在?”
僮儿低声道:“先生闭门两日,不许打扰。”
刘琦正犹豫着,孔明的声音从屋中传出。“可是子玉公子?”
“是的,先生。”
房门打开,诸葛亮迎了出来。彻夜未眠,孔明眼圈黑陷,精神却很饱满。
“恭喜公子!”
刘琦不禁皱眉。“吾、吾何喜之有?”
王粲也埋怨道:“孔明莫要玩笑。公子此来,有要事相询。”
诸葛亮微笑道:“可是为交州之事?”
“孔明听说了?”
诸葛亮摇头道:“猜测而已。”
猜测?
刘琦不禁惊讶,王粲也不敢相信,问道:“如何猜得,说来听听。”
“简单至极。”诸葛亮往屋里让二人,一边解释道:“刘裕发难,世人皆知。交州偏远,朝廷和刘绛天虽欲阻挠,却有心无力。况且,刘绛天兴兵关中,无暇他顾,唯有做做样子,让荆州出面调停。此事,正可为荆北之众所用,趁机为难子玉公子。”
诸葛亮身居茅庐,却能洞察天下,刘琦王粲钦佩不已。
“不愧卧龙!”刘琦赞道。
诸葛亮既能料事在先,也必有应对之策。
刘琦恭敬礼道:“不知如何回复,特来请教。”
“奉命而行。”
本以为诸葛亮能说出奇谋妙计,哪知道,竟是如此回答。
刘琦面露失望,王粲摇着头埋怨道:“孔明既能料事在先,为何出此下策?益州兵马强壮,刘裕虎狼之徒,以我荆南区区兵马,如何与之一战?!”
诸葛亮微笑不语,王粲又道:“况且,出兵交州,荆南空虚,必被荆北所乘。公子虚心求问,孔明怎能如此敷衍?唉!”
诸葛亮的回答,刘琦也甚是不满。碍于情面,刘琦未发声责问。
不过,诸葛亮的微笑中,透出一丝狡黠,刘琦心念一动,孔明所言,必有深意!
刘琦再礼道:“琦愚钝,还请赐教。”
诸葛亮终于收起笑容。“出兵,却不必与刘裕交战。”
“不交战?”
“然也。区区荆南之地,难成大事。公子处于弱势,难与周围强豪争锋,南取交州,以为根基,方为发展之计。”
刘琦与诸葛亮初次相见,舟中坐谈,诸葛亮便提出南取交州之发展战略。刘琦认同诸葛亮的想法,但苦于实力不足,无法南下。
“刘裕不义,入侵交州,士燮应付不暇。公子奉朝廷旨意,兴兵南下,名正言顺,此正巧取交州之机也!”
刘琦眼睛一亮。“孔明的意思是,不与刘裕开战,趁机夺取交州?”
“然也!与刘裕开战,难免两败俱伤,此刘绛天与荆北之众所乐见。刘裕不义,但在此时,公子不应与之为敌,而应暗结为友。共取交州,各取所需。”
“共取交州,各取所需?”刘琦细细品味着。
诸葛亮解释道:“刘裕首取之地,必是交州西部郁林、交趾诸地。公子可趁机夺取东部三郡。交州诸郡,富庶当属苍梧。苍梧紧邻荆南,公子以王师之名,夺取苍梧,继而南下合浦,则交州东部三郡(苍梧、合浦、南海),尽在掌握之中。亮彻夜未眠,只为此图,公子请看!”
诸葛亮说着,摊开一张绢布,正是荆南及交州全境地图。
上面详细描绘了交州山川地貌,主要城池关隘,以及各地人口。
交州地域狭长,苍梧郡居中。控制了苍梧,便将交州一分为二。诸葛亮建议刘琦夺取的,正是人口最多的苍梧、南海等地。
看着地图上辽阔的疆域,刘琦兴奋得两颊发红。但是,刘琦也素有头脑,疑问道:“进兵苍梧,荆南势必空虚,何解?”
“公子无需多虑。刘荆州仍在,荆北之众,尚不敢兴起内乱。蔡瑁无谋,且优柔寡断,又有江东孙氏,虎视眈眈,蔡氏绝不敢南下。”
荆北不敢妄动,但诸葛亮的设想,仍未免太过理想了吧?!
南下苍梧,割取交州最富庶的东部三郡,士燮怎能答应?刘裕怎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