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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简若明打过來的,楚天舒向宁光明抱歉地笑笑,举着手机來到了阳台上。
“天舒,你在哪,”简若明开口就问,失去了她平日里的沉稳。
楚天舒低声说:“我在一位朋友家里,有事吗,明姐,”
简若明说:“刚接到通知,方文达今天下午就到了,”
放假之前,简若明就已经和楚天舒说过,省国资委纪委书记方文达带领一个党风廉政建设检查督导组,要在节日之后对青原市国资委党风廉政建设工作进行检查督导,原计划是3号晚上抵达,4号开始检查
楚天舒一惊:“不是说明天吗,怎么又变了,”
“谁知道呢,”简若明也显得有点烦躁,“腿长在领导身上,领导什么时候想來,我们当下属的也沒办法阻拦啊,”
楚天舒无奈地问道:“检查督导组的人都來了吗,”
“沒有,就他一个人,”简若明沒好气地说:“别人都有家有口,大放假的谁提前从省城跑下边來,只有他孤家寡人一个,闲的难受就到处乱跑呢,”
楚天舒苦笑了一下,问道:“那,准备怎么安排,”
“欧阳美美已经安排好了,晚上五点半,还是凯旋大酒店,唐副市长出面给方文达接风,” 简若明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情绪,这并不光是因为方文达的提前到访,恐怕更大的因素还是简若明实在不愿意见这位对自己穷追不舍的领导。
“还会有哪些人作陪,”
“不知道,反正通知了我,”简若明说:“天舒,还是你陪我去吧,”
“这……”楚天舒头疼了,早知道有这么个安排,中午就不该和宁光明喝这么多了。
“怎么,有问題吗,”简若明听楚天舒有些为难,忙问道。
楚天舒赶紧回答:“沒,沒有,”
接完电话回到客厅,宁光明问道:“小楚,有事儿啊,”
楚天舒点头说:“是,宁叔叔,刚接到我们简主任通知,省国资委有位领导过來了,要安排晚上的接待,”
“办公室主任不好当啊,”宁光明喝了一口茶,说:“有事儿那就忙去吧,还是要以工作为重,”
宁馨在厨房里洗碗,听到宁光明这句话,叫道:“爸,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您又有事儿啊,”
宁光明大声说:“不是我,是小楚,”
“啊,”宁馨穿着围裙跑出來了,瞪着大眼睛问道:“真的,”
“水,水都滴地板上了,”李萍追了出來,抓起宁馨湿漉漉的手,用抹布擦了几下。
“是的,”楚天舒抱歉地笑笑,说:“简主任來电话,让我安排接待省里來的领导,”
“又是那个简主任啊,”上次在医院宁馨就对简若明的印象不太好,一听又是她,心里马上不高兴了,嘟囔着说:“大放假的,有什么领导呀,沒事找事吧,”
“别胡说,”宁光明喝住了她:“你一个学生懂什么,小楚是单位的办公室主任,领导有指示他必须服从,”
“哼,”宁馨一甩手,撅着嘴进了厨房。
李萍又追了进去,说:“好了,碗不用你洗了,你去送送小楚吧,”
宁馨洗了手,解了围裙,从厨房里出來,进她的卧室换了衣服。
这会儿,红旗车已经停在铁门外了。
“叔叔,阿姨,谢谢了,我先走了,有空我再來看望你们,”楚天舒向宁光明和李萍告辞,与宁馨一起上了红旗车。
宁光明和李萍站在阳台上看着红旗车远去,回到客厅里坐下。
李萍问:“老宁,你看小楚怎么样,”
“不错啊”宁光明摸了一下头发,说:“只是可惜啊……”
李萍心里一紧:“可惜什么,”
宁光明看了她一眼,说:“可惜他不是我手下的兵,”
“你呀,”李萍剥了一个桔子,递给宁光明几瓣,笑道:“你就知道你的兵,就不知道点别的啦,”
宁光明大笑:“哈哈,我一个军人,知道兵就行了,其他的,不都有你吗,”
“老宁,你就沒看出点别的來,”
“什么别的,”
“真是个大老粗,”李萍把手里的几瓣桔子扔在了果盘里,说:“你沒看出來,丫头对小楚有那么点意思,”
“什么意思,”宁光明问完就明白了,指着李萍笑道:“我沒看出來,不是丫头有意思,是你有那么点意思吧,”
李萍横了他一眼,说:“呸,会不会说话呀,”
“你看你,又跟我急了吧,”宁光明一脸无奈:“我是说,是你这个丈母娘看上了小楚这个乘龙快婿吧,”
李萍不满地说:“我看上有个屁用,还不得你家丫头愿意啊,”
宁光明不以为意地说:“她还是个学生,懂个屁呀,”
“就你懂,我还沒到十八岁,你就知道追着不放,”
“嘿嘿,那是什么年代,”
李萍用胳膊肘拱了宁光明一下,说:“老宁,我不跟你开玩笑啊,你沒注意我可注意了,丫头看小楚那眼神,不大对劲儿呢,”
宁光明见李萍认了真,也警觉了起來,点着头说:“嗯,这里面好像是有情况,”
“你这个司令怎么当的,”李萍说:“不是好像有情况,是真有情况,”
宁光明问:“你确定,你家丫头喜欢他,”
李萍点头:“差不多,”
宁光明有点着急:“那,小楚喜不喜欢丫头呢,”
李萍犹疑道:“嗯……这个……目前还不好说,”
“什么,好大的胆子,”宁光明瞪圆了眼睛,叫道:“我家丫头哪点配不上他,人聪明,又漂亮,还有这么一个神气的老爸,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家丫头啊,”
李萍说:“就是因为你这个老爸,”
“啊,这,还怪我啦,”宁光明叫道。
李萍说:“可不,小楚是个明白孩子,我还真担心他沒敢朝这方面去想,”
宁光明笑了:“那就得了呗,我家丫头还小呢,他沒想更好,”
这回轮到李萍急了:“你呀,真是个大老粗,问題是,你家丫头想了,”
宁光明挠着头说:“这,还真有点儿难办了,”
“不是有点儿难办,是很难办,”李萍说:“你这个丫头跟你一个倔脾气,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宁光明突然站了起來,后悔不迭地说:“糟了,糟了,”
“什么就糟了,”李萍不解的看着宁光明。
“你看出了这层意思,应该早点告诉我嘛,”宁光明叉着腰说:“刚才喝酒我就该摆出一副老丈人的架势來,先把这小子镇住再说,免得他以后欺负我家丫头,”
李萍扑哧笑出声來,拉着宁光明坐下,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拉倒吧,只要说有酒喝,你狗屁架势都沒了,”
宁光明摸着头,哈哈大笑起來。
红旗车出了警备区大院,年轻军人也沒有多问,直接朝城区开区。
走到岔道口的时候,楚天舒突然说:“同志,请往右拐,”
回丹桂飘香应该朝左拐。
宁馨问:“师兄,你要去哪,”
楚天舒说:“去天逸小区,简主任住那儿,”
“时间还早好不好,”宁馨叫了起來:“不是说五点半吗,现在才三点,这么早过去干什么呀,”
宁馨这么一问,楚天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楚天舒本來的意思是想早点与简若明碰头,商量一下晚上该怎么对付那个无聊又无耻的方文达。
酒桌上会纠缠,这好办,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拼了一醉总是好对付的,但是,如果方文达还有酒桌下纠缠的企图,这就不得不要有所防范了。
可是,这种话怎么好跟宁馨说呢。
宁馨突然说:“哎,师兄,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下车走过去吧,正好,你还可以醒醒酒,免得一会儿见了简主任一身的酒气,多不好啊,”
这丫头要拉楚天舒下车走路,并不是真不想让楚天舒这么早就去见简若明,而是她想和楚天舒在一起多待会儿,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宁馨提出下车走走,还给了这么充分的理由,楚天舒也不好拒绝,他在头上挠了几下,问:“那车怎么办,你还得跟车回去呀,”
“嗯,可以在天逸小区门口等我们呀,”宁馨也不管楚天舒愿意不愿意,拍着司机座椅背,喊道:“停车,靠边停车,”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与楚天舒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才不肯放过呢。
这年头,淑女最后都会成为剩女,好男人错过了就找不到了。
女人,也要懂得为爱情创造机会。
年轻军人一踩刹车,红旗车缓缓靠边停下了。
幸亏是军车,普通牌照的车辆在岔路口随便靠边停车,路口执勤的警察肯定要过來开罚单。
宁馨向年轻军人交代了几句,拉着楚天舒下了车,抱着他的胳膊往天逸小区的方向溜达。
隆冬时节,风已有些凉意,但仍然让人觉得舒适。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宁馨将头依偎在楚天舒的手臂上,红扑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楚天舒喝了半斤左右的茅台,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匆匆而过的男人那羡慕的眼神让他微醺的虚荣心在瞬间得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