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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欢颜认真的说:“老陈主席跟乔省长说,就拿青原市來说吧,伊海涛和唐逸夫都是很有发展潜力的年轻干部,不过,相比较而言,小唐从乡镇干部一步步走上來,更熟悉青原市的发展历史和现状,小伊从学校到机关,在这方面就欠缺了许多,他提出打造城市名片之类的口号是违背青原发展规律的,要知道,青原可是一个以农业经济为主体的城市啊,”
“啊,”楚天舒大吃了一惊,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差点泼了出來,忙问:“那乔省长是什么态度,”
岳欢颜瞧都沒瞧楚天舒一眼,又把手缓缓地伸了出來。
楚天舒赶紧把咖啡杯递过去。
岳欢颜慢悠悠地说:“兄弟,你不觉得这杯咖啡凉了点儿吗,”
“哦哦,你稍等,”楚天舒小跑着进了厨房,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屁颠屁颠地端到了阳台上,毕恭毕敬地站在了躺椅之前。
岳欢颜抬了一下眼皮,不紧不慢地说:“兄弟,你尝尝,烫不烫呀,”
楚天舒傻乎乎地真要往嘴巴边上送,被岳欢颜大声喝止了:“慢着,你还真喝呀,”
“不是你让我尝尝的吗,”楚天舒端着杯子继续装傻。
“你倒是实在,”岳欢颜伸手把咖啡杯接了过去,用小勺慢悠悠地搅着,嘴里嘟囔道:“真是的,讲不讲卫生啊,”
楚天舒根本顾不上岳欢颜的埋怨,紧接着追问道:“嘿嘿,好姐姐,你快告诉我,乔省长是什么态度,”
岳欢颜喝了一口咖啡,烫得咝地抽了口凉气,将咖啡杯递给了楚天舒,叫道:“楚天舒,烫坏了我的舌头,看你找谁问去,”
楚天舒说:“姐姐,那你把舌头伸出來,”
“干吗,”岳欢颜问着话,还真把舌头伸出來了。
楚天舒张开巴掌,在岳欢颜的面前扇呼了起來。
岳欢颜在躺椅上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岳欢颜从躺椅上坐了起來,她让楚天舒在对面坐下,认真地说:“我以为乔省长会用几句场面上的话敷衍老陈主席几句,沒想到乔省长郑重其事地说,陈主席,你们的意见,我会提请常委会慎重考虑的,”
岳欢颜告诉楚天舒,告别仪式结束之后,老主任的遗孀留老领导们中午在一起聚餐。
在酒桌上,老陈主席就把和省长乔明松的对话说了一遍,还装腔作势地打着乔明松的旗号评价说,全省市一级的干部中,最有头脑的是唐逸夫和伊海涛,两个人各有所长,用得好都可以干出一番事业來,不过比较而言唐逸夫有基层工作经历丰富也比较扎实,伊海涛思想活跃略欠缺一点农村工作经验。
理论上來说,已经离开领导岗位的老同志对干部提拔任用沒有决定权,但是在考察结束之后,向常委会提交候选名单之前,组织部门会在适当的时候征求一下老干部们的意见。
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一个过场,但是,老干部们成事可能不足,败事一定有余,如果他们对某一个提名的意见比较集中时,组织部门就必须在常委会上进行说明,这样就有可能会影响提名的讨论结果。
岳欢颜说,下午她把父亲送回家,陪着父亲聊天的时候就特别说到了这件事,她父亲分析说,伊海涛犯了官场上最低级的错误,用老家东北的俗话來说,这就是有点隔着锅台上炕。
楚天舒的面色凝重起來。
其实,在來上课之前,青原官场私底下就有传言:由于伊海涛在接待南延平视察过程中的表现颇受省委书记的赏识,这让省长乔明松对他产生了成见。
因为乔明松对全省城市建设发展十分看重,关于规划定位和布局本來也有很多构想,但是伊海涛那天向南延平讲解的构想和思路,根本沒与乔明松通过气,直接就抛了出來,又经媒体一渲染,让乔明松感觉有些被动。
还有人举例说,沿江商贸圈追加的项目是南书记都感兴趣的建设项目,审批文件为什么报到省里就一直沒了音讯,这其中原因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言下之意,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不满意,在故意压着追加项目的审批文件。
这些话谁也不会明说,但其中的含义很清楚,那就是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有看法,而且被传來传去就越传越像那么回事了,全省农业经济工作会议结束之后,又为这个说法增加了两个新的佐证材料。
一个说法是,伊海涛为了讨南延平的欢心,把精力都用在了沿江商贸圈的城市建设上,对于乔明松主持召开的农村经济工作会议不重视,为此,乔省长还对朱敏文表示出了对伊海涛的不满;
另一个说法是,乔明松省长认为青原是以农业为主的城市,应该因地制宜发展当地经济,伊海涛沒有农村工作经历,乔省长点名让长期分管农业的唐逸夫参加了会议,也就是说,他更看好唐逸夫。
这两个说法的可信度有多高谁也不会去追究,大家看到的事实是,本该由伊海涛出席的全省农村经济工作会议被唐逸夫取而代之了。
这些官场上的闲言碎语几乎从沒有停歇过,楚天舒听不到是不可能的,现在又从岳欢颜嘴里得知,乔明松省长对伊海涛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妙,老陈主席还在老干部当中替唐逸夫说话,这就不得不要引起重视了。
一次迎接视察的成功,并不等于伊海涛就获得了南延平的绝对信任和赏识,如果乔明松有足够的理由要力推唐逸夫,加上何天影的鼎力相助,这候选人提名的天平会往哪一方倾斜是在难以预料。
楚天舒与岳欢颜又分析了一些现象,两个人边喝咖啡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
突然,楚天舒的手机响了起來,打破了夜的寂静。
看号码是向晚晴,楚天舒立刻有点紧张:“晚晴,这么晚了还沒休息啊,”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天舒,我问你,现在青原卫视第一现场栏目在播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两个人一直在说话,根本就沒有开电视。
楚天舒捂着手机请岳欢颜去开电视。
岳欢颜很不情愿地起身,跑到客厅里打开电视,才发现有线电视费过期未交,一个台也搜不到了,她平常就很少看电视,有时间就和毛毛玩儿,多了一个豆豆之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沒看过电视,哪里知道有线电视费过期未交。
楚天舒说:“晚晴,这个我回答不了,我沒看电视,”
向晚晴有点怀疑地问道:“那你下了课一直在家吗,沒看电视,也沒上网,就那么一个人傻呆着,”
楚天舒不敢再敷衍,看了岳欢颜一眼,说:“沒有,班里的同学约我喝咖啡,还沒回去,”
向晚晴追问道:“算你还诚实,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你不是最讨厌喝咖啡的吗,”
“女同学,要是男同学就该喝酒了,”楚天舒已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就实话实说:“你认识的,就是岳欢颜,想起來了吗,我们现在是在职研究生班的同学,她是省商务厅分管开发区的处长,我们聊聊申报省级开发区的事,”
楚天舒觉得,虽然向晚晴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如果编瞎话被揭穿了反而会引起误会,还不如实话实说,免得后患无穷。
“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來,”果然,向晚晴说话的味道就有点不对劲儿了,“怎么,这都大半夜了,还意犹未尽呢,”
“哦,事情有点复杂,一聊起來就沒注意,”楚天舒解释完了,就说:“行了,我马上回去了,”
“你爱回不回的,关我什么事呀,”话沒说完,向晚晴那边就把电话撂了。
楚天舒喂喂了两声,觉得事情可能有点闹大了。
得知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聊天过了半夜,再大方的女人也不可能会一笑了之。
岳欢颜笑道:“小弟弟,记者朋友查岗了,”
楚天舒抓着手机,尴尬地说:“呵呵,不叫查房,叫关心,关心,”
“看你那熊样吧,”岳欢颜不屑地说:“还沒结婚呢就成妻管严了,快滚吧,”
楚天舒果真就滚了。
在滚回去的路上,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也沒什么过格的举动,不过,女人的心思实在难猜,既然向晚晴生气了,还得想办法哄她开心才好。
回到公寓,楚天舒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调到青原卫视台,第一现场栏目早就结束了,正在播一个吵吵嚷嚷的偶像剧。
楚天舒立刻发了一个短信给向晚晴:报告,我正在看青原卫视的一个偶像剧,一位漂亮的女声在生一个男人的气,可是那男人不知道为什么。
短信发过去之后,楚天舒就坐在床头等回复,以向晚晴的性格,她是不会藏着掖着的,他估计就算是挖苦嘲讽几句,也应该回一个短信的,但是,他等來等去,一直等待偶像剧里男女重归于好了,也沒等到向晚晴的回复,心里不免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