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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色身影是个清丽绝俗的女子,李天一自认是个见识过世面的人,但如此惊艳绝尘的女子他真的未曾见过,一时间竟瞧得痴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在万春楼前训斥李阡陌的白衣女子,她轻踏莲足徐徐而来,满脸淡漠之色,看不出丝毫表情。
李天一终于回过神来,拱手行礼道:“这位不知道是蓬莱岛的师姐还是师妹,在下逍遥谷李天一,家父是逍遥谷天工坊首座,方谷主是我舅舅。”
那女子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迈步向他走来,钗裙伴随着脚步不断摆动。
李天一生性倨傲,以前遇到任何正道同辈都会被对他的身份忌惮无比,像今天这样自报家门被人无视还是第一次,他心中不禁暗暗恼火,但面对如此美貌女子,他也发不出火来,蹙起眉头又问:“请问你是蓬莱岛哪位师妹?”
白衣女子依然不说话,李天一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白衣女子走到三丈处停了下来,冷冷开口:“你不配知道,滚!”
“你!”李天一闻言大怒,当场就要发作,但还没等他发话,白衣女子已然出手,只见她手中忽然出现一柄晶莹法剑,周围温度骤降,法剑直直朝他斩下,一股阴寒剑气凝若实质地向他击来,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如她,不敢怠慢,猛掐法决,胸前忽然绽放出一阵金光,形成虚幻的八卦阵图。
这阵图足有一丈大小,一看就知道是防御法宝释放出来的,那剑气猛然斩在这阵图上,发出一声闷响,阵图破灭,剑气的锐劲也被磨掉大半,击在李天一胸口。
“噗……”李天一张口喷出一串血花,倒飞出去,落地后翻滚了一丈多远才停住。
他手捂胸口挣扎站起,脚步踉跄,显然受伤不轻。
白衣女子依旧一脸冷漠之色,淡淡道:“我不杀你,滚!”
李天一原本惊魂四溢,一听这话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祭出飞剑离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白衣女子见他离开,走到李阡陌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发现他浑身通红,而且奇热无比,就像一头刚烤好的乳猪。
她立刻查看他体内的情况,发现他体内有一股火焰在四处肆虐,侵噬着他的筋脉和五脏,若是被这火焰侵入心脉,他立刻性命不保。
他现在体内的筋脉已经被火焰焚烧殆尽,就算医好也难以恢复筋脉,一身修为算是废了。
白衣女子扶他坐起,将他上身衣服脱掉,双掌抵着他的后背为他运功疗伤,这白衣女子修炼的似乎是一种极阴寒的功法,她的阴寒真气注入李阡陌体内后与那股灼热之气对搏,最后将火焰逼入到他的气海之中,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很难。
只一个时辰,白衣女子已经满头汗水,而李阡陌全身就像一个蒸笼,热气蒸腾,几乎把他们两人给笼罩起来。
“不行,他身上热气必须尽快散出来。”白衣女子咬牙说了一句,赶紧将李阡陌身上的衣衫褪下,继续给他疗伤。
夜幕低垂,月上梢头,白衣女子已经香汗淋漓,而李阡陌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她缓缓收功,扶他靠树而坐,帮他去穿衣衫。
李阡陌恰在这时醒来,睁眼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帮自己穿衣服。
“是你!”他惊叫一声,手撑地面就要起身,但手撑在地面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他又惊惶大叫:“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女子看了看他,冷冷道:“你不记得了?”
李阡陌闻言静想,脑中闪过一幅幅画面,这才想起李天一要害自己的情形,想到这里他心情激愤,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咳了数声后觉得胸中舒畅了少许,徐徐道:“我想起来了,李天一打伤了我,是你救了我?”
白衣女子也不说话,替他系上腰带后便在一旁的树桩上坐下,取出一筒清水喝了起来。
李阡陌方才疗伤之时全身水气被蒸去,此时只觉口干舌燥,见到白衣女子喝水,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道:“请问,可以给我一口水喝么?”
白衣女子停下喝水动作,看了看李阡陌,又望了望了手中竹筒,微一沉吟,便将竹筒递到了他面前。
李阡陌微笑道了声谢,便要伸手来接,却发觉手臂如灌了陈醋一般,酸软无比,抬至半空便落下,只动了这么一下,他已气喘吁吁。
白衣女子见他如此虚弱,把竹筒送至他嘴边,冷冷道:“张嘴。”
李阡陌怔了怔,犹豫了片刻,还是徐徐张开了嘴。
白衣女子将竹筒口对准他的嘴,右手猛地一抬,
“咕噜噜”
一筒水尽数灌入了他口鼻之中,只听“噗”地一声,他将满嘴的水尽数喷出,狂咳不止,直咳得满面通红,满脸青筋突起,口涎直流,痛苦无比,白衣女子则在一旁冷漠地瞧着,仿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咳了许久,李阡陌才缓过劲来,只觉命已去了半条,体内仅存的一丝力气也被抽了个精光。他长吸了两口气,怨怒地望着白衣女子,就想质问 “你是不是故意的”,奈何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觉脑袋发昏,再没气力说下面的话。
白衣女子见状冷冷道:“自己运功调息。”说罢走至远处一棵大树下入定。
李阡陌无奈得紧,却又别无他法,只能缓缓运功,他内伤极重,连内窥都无法做到,也不知道体内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他运功之时感觉到体内真气如银丝一般细小,根本感觉不到气海的存在。
运功三匝之后,他感觉到筋脉之中疼痛无比,已经达到极限,只能收功。
调息一下果然有用,身体虽然还是虚弱,力气恢复了少许。
李阡陌缓缓站起,抬头看天,看见明月挂在头顶上空,已是入了深夜。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只见她正在一棵大树下入定。
他对此女充满好奇,便扶着大树站起来,抬起沉重的脚步,缓步向她走去。走至她身前一丈之处时,白衣女子倏然跃起,白影疾晃,一柄莹白的长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脖子,距离皮肉不足半寸。
李阡陌骇了一跳,他知这女子性情奇怪,不可以常理忖度,说不定真能一剑杀了自己,便不敢动弹,一脸惊愕地望向她。
白衣女子目光清冷,寒声道:“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李阡陌喉结滚动,咽了口吐沫,强挤出一点笑容,轻声问道:“还有水么?”
白衣女子凝望他片刻,缓缓收起长剑,取出盛水的竹筒递给他。他道了声谢,接过竹筒,伸手去拔木塞,然而木塞实在太紧,他现下又甚是虚弱,使不出力气来,摆弄几番也未曾拔开。
李阡陌连番使劲,急得满脸通红,惹得白衣女子一直皱眉看他,他也自觉丢人,只得对着她连番傻笑,掩饰尴尬。
白衣女子看得心烦,走上前来,一把抢过竹筒,拔开塞子,又将竹筒递给他。
李阡陌见她手持竹筒伸过来,便想到之前被她喂水的下场,不禁惊退两步,连摆双手道:“不用你喂,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白衣女子闻言峨眉倒竖,叱道:“谁要喂你!”
李阡陌一时间尴尬无比,只得再次以傻笑掩饰,上前接过竹筒,仰头便是一顿猛灌,“咕嘟咕嘟”数声,将竹筒中水一口气喝尽。
清泉入口,隐有清香之气,又有甘甜之感,只觉浑身舒坦,气力也多了几分。他抹去嘴角水渍,将竹筒递还给她,赞道:“这泉水清凉甜美,还有淡淡香气,真是不错,姑娘你从哪里取来的?”
白衣女子收起竹筒,淡淡道:“这是未照到日光的花间露。”
李阡陌闻言惊道:“什么,这竟是花间露,还是未照到日光的,这可是炼丹的珍材啊,你竟然当做水来喝!”
白衣女子望着他惊讶的模样,冷冷道:“要不你给我吐出来。”
李阡陌闻言一滞,赶忙闭口,连连摇头干笑。
白衣女子回到大树旁静坐,李阡陌跟随了过去,坐下问道:“姑娘,谢谢你救我性命,我叫李阡陌,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阖上双眼,冷冷道:“离我远点。”
李阡陌碰了个刺,大觉无趣,起身走到另一棵树旁坐下,心中不断寻思这女子的身份。
他想了片刻,蓦地想起自己醒来时她在给自己穿衣服,眼珠一转,狡黠笑问道:“姑娘,方才我醒来之时发现你在帮我穿衣服,你对我做了什么?”话音刚落,眼前白影一闪,白衣女子已站在他面前,长剑纹丝不动地指着他鼻尖,散发阵阵寒气。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动不动,随即讪笑道:“你别要激动,别要激动,我胡说八道的。”
白衣女子双目灿若寒星,冷声道:“你若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立刻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不敢,不敢,我绝不敢胡说八道了,定是那李天一混蛋扒了我衣服……”
他话未说完,白衣女子截口打断道:“你衣服是我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