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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计见有客人来,欢笑迎接,白目点了一大桌酒肉后,那伙计乐颠颠的便去了。
伙计刚走,白目便不悦道:“这劳什子破店连烤全羊和乳猪都没有,熟牛肉那玩意吃起来多不带劲儿。”说罢拾起筷子将碗碟敲得叮当作响。
李阡陌笑骂道:“行了,你安稳点吧,我们这是在逃命呢,你还真晓得享福,有肉吃便不错了,还没让你吃笋子呢。”
褚楚则好奇道:“白目师叔,你已经是命轮修士了,早已应该辟谷了,怎么还吃这些凡俗杂粮?”
白目双眼一翻:“辟个劳什子的谷啊,俺就喜欢喝酒吃肉。”他顿了顿,补充道,“肉要大块的。”
正说话间,店伙计给他们端上了酒菜,白目一把抢过伙计手中的酒坛,拍开泥封便往嘴里倒。李阡陌早已用“欺天术”将他变作了人类模样,此时他看上去是一个肚子圆圆的胖子,喝酒模样真吓人。
白目喝得太急,酒水淋了一肚皮,那伙计瞧了直呼可惜,摇头叹道:“牛嚼牡丹,牛嚼牡丹啊。”
李阡陌闻言笑问:“酒家,为何这般说?”
伙计歉然一笑,道:“客官,不瞒您说,我们店的这醉仙酿可是百里闻名的,那是我们掌柜的祖上传下的酿酒秘方,味道醇厚丰韵,甘甜生津,若不是掌柜祖上传下遗训,不让进城开店,估计我们家掌柜早便成了一方富商了。”
李阡陌闻言轩眉一笑:“当真有你说的这般神奇么,我来试试。”说罢斟了一碗酒,送至口边,酒香夹着一阵淡淡的灵气钻入鼻中,他心中微讶,一口将酒饮尽,果然感觉这酒甘甜醇厚,回味留香,且还蕴含着淡淡灵气,绝不是一般凡品。
那伙计见李阡陌一口便将一碗酒喝尽,急声叫道:“哎哟,使不得,客官,使不得啊。”
李阡陌捧着空酒碗疑惑道:“如何使不得?”
那伙计道:“我们这醉仙酿喝起来确是好喝,但后劲也厉害的很啊,一般人喝上个半斤,能睡三天,你这空腹便这般猛喝,可是要醉好几日呢。”
李阡陌哈哈一笑,指着白目,道:“我这便叫猛喝了,他那是什么,牛饮?”
伙计尴尬一笑,道:“我瞧他块头那么大,便料想他酒量定是很好,况且,我怕扰了他扰了他”
李阡陌见状不觉莞尔,心道:“敢情这伙计是怕了白目膀大腰圆的凶悍样子,不过这伙计人却是不错的。”想到这里,他不禁问道:“酒家,你们店还有多少醉仙酿,我都要了。”
伙计板着指头想了想,道:“还有三十二坛,六百多斤。”他顿了顿,又摇头道,“不成不成,这醉仙酿都卖给你了,那别的客人来了我们拿什么招待。”
白目一把阁下空酒坛,瞪眼粗声道:“再酿便是了。”
伙计把头摇得拨浪鼓也似:“不成不成,这醉仙酿很难酿的,不仅材料难弄,且工序麻烦的紧,没个把月休想酿出一坛来。”
李阡陌想了想,道:“那你们留下两坛,卖三十坛给我。”说罢取出两只硕大的金锭递给伙计,“不知这些钱够不够买三十坛。”
那伙计瞧见这两个金锭,眼都直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迭声道:“尽够了,尽够了。”说罢从李阡陌手中取过一个金锭,道,“一个便够了。”
李阡陌笑道:“另一个就当是打赏给你的,哪天你若不想做伙计了,用这些钱自己开个店也是好的。”
那伙计闻言受宠若惊,接过金锭便要跪下给李阡陌磕头,李阡陌将他拦住,打发他去取酒。
三十坛酒,足有六百斤,那伙计搬了十几个来回才搬完,虽已累得直喘气,但他摸着怀里的金锭便暗暗欢喜。
须臾饭罢,李阡陌向伙计打听了一下不归山的情况,便进了山去。
“不归山”之上光秃秃一片,偶尔有几根杂草,入眼全是焦黄的山石和泥土,李阡陌进山之后查看山脉地气,发现此处灵气枯竭,便如荒漠一般,也难怪如此荒芜。
没有了青草绿树,自然也就没有飞禽走兽,凡人若是深入此山之中,过不了几天便会断水绝粮而死,正因如此,此山才得名为“不归山”。
他们一行人深入山脉五千里,在一处绝壁上开掘出一座洞府,布下一些阵法之后便在此处住下。
这一住便是大半年,此地灵气干涸,不适合锻体修士修炼,但李阡陌和褚楚都达到了三藏大圆满境界,已经不再需要任何灵气,只要凝聚出生命之轮便能突破境界。
期间李阡陌尝试突破境界失败,失败后竟元气大伤,调养数月才康复。
褚楚却寻到了突破的契机,成功凝聚出了生命之轮,达到命轮境界,让她欢喜不已。
这日,褚楚刚突破不久,坐在山洞外望着远处绵延的群山发呆,背影有些萧瑟,李阡陌知道她肯定是想起过去的伤心事了,便她身边坐下,铃铛这跟屁虫也跑了过来。
“褚楚,想你爹爹了?”李阡陌问。
褚楚摇头淡淡道:“我在想妈妈。”
李阡陌闻言心中一动,感慨万千,沉默半晌后喟然道:“我也时常想念我妈妈的。”
铃铛在一旁嘻嘻笑道:“原来哥哥也有妈妈的。”
李阡陌拍了拍她头,笑道:“自然是有的,难不成我是树上长出来的?”
褚楚转头问道:“公子的母亲在哪里呢?”
李阡陌闻言一阵惆怅,抬头看着天空的白云,叹道:“与你母亲在一起,她们若是碰到一起了兴许能成为朋友吧。”说罢望着天边飘荡的白云,眸中尽是惆怅之意。
“对不起,公子,我不知道你母亲也”褚楚满面歉然。
李阡陌摆了摆手:“不碍事,这么久了,我也习惯了。”他沉默了片刻,忽道,“褚楚,你还恨你爹爹么?”
褚楚抱膝淡淡道:“不恨了,人都死了,还恨他做什么,他毕竟是我爹爹。”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李阡陌,道,“只是我无法再去爱他,像其他的儿女一样去爱自己的爹爹。”说罢双目之中已蒙了一层晶莹泪光。
李阡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模样颇为矛盾,过得片刻,才缓缓道:“其实你爹爹还不错,比我爹爹好多啦。”
褚楚先是一愣,随即茫然道:“你爹爹怎么了,他也做了什么错事么?”
李阡陌沉默了片刻,涩声道:“错的离谱了。”他说罢取出一壶酒猛灌了几口,续道,“他害死了我妈妈。”
“啊!”褚楚闻言惊呼,没想到李阡陌竟有和自己相似的遭遇,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她见李阡陌神情萧索,便安慰道:“公子,你别太伤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也许你爹爹迫不得已才牵连了你母亲,不似我爹爹那般,嗜赌成性”
李阡陌摇头苦笑道:“若他真像你爹爹那般倒好了,你爹爹至少还是很爱你母亲的,他也一直念着你母亲。”
褚楚睁大眼睛,好奇道:“那你爹爹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呢?”
李阡陌将事情尽都说了出来,褚楚听后直惊瞠目结舌,半晌才不置信道:“他竟然雇人杀害你和你母亲?”
李阡陌咬唇点头,又猛灌了两大口酒,褚楚不知如何安慰他,一时间不敢言语。
李阡陌喝了几口闷酒,道:“后来,我把他抓回了逍遥谷,在母亲的坟前……把他……杀了。”他说到这里,双眼发红,悲苦之情溢于言表。
“啊!”褚楚听得掩口惊呼,没想到李阡陌竟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双眼满是惊骇地望着李阡陌,好像今天才认识他一般。
李阡陌声音发涩:“我也不想杀他,但他死不悔改,我真的很伤心……”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悲情,眼眶中莹光晃动,但他强行忍住,没有落下泪来。
褚楚见他如此伤心,心疼不已,但此事太复杂,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时间不知所措。李阡陌自哀片刻,忽地抬头站起,强笑道:“我当真没用,来安慰你却把自己心情弄得一塌糊涂。”
褚楚摇头认真道:“怎么会呢,公子你心性坚韧,那种事若换了是我,我只怕不是疯了便是自寻短见,一死了之。”
李阡陌淡笑不语,转头去看铃铛,只见她倚着洞壁睡着了,双颊微红,发出轻微鼾声。凝望着铃铛,他心中百味杂陈,想到她这几年来随自己东奔西跑,落破受苦,且真心待自己,自己却一直想要甩开她,心中不禁一阵愧疚。
褚楚见他看着铃铛时的温柔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一酸,脱口道:“公子,你与铃铛”她见李阡陌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后面的话便问不出来了。
李阡陌沉默片刻,淡淡道:“我与她的事说来话长了,总之是个误会。”他说罢弯腰抱起铃铛,往山洞内走去。
褚楚望着李阡陌的背影,心情变得格外地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