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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融化的莽原上,一群笼罩着黑烟的妖邪嚎叫着向前冲去。≈lt;strong≈gt;小说/≈lt;/strong≈gt;--
在它们头顶,一道虹光不疾不徐的飞着,“叮铃铃,叮铃铃”的铃声不断地从天上传来,引领者妖邪们的方向。
“已经一百多里了,队伍居然还没散。这提妖铃厉害得很哪。”江鼎看着下方的队伍,不由得感叹。
甄元诚目不旁视,只提着枪,挂着邪灵的雕塑和提妖铃,任由风吹着铃铛叮当‘乱’响,道:“自妖邪爆发以来,许多妖人不思消灭,反而打上主意,各种控制手段层出不穷。我也曾见过几种,都没有这个管用。看来这妖道有些道行。”
突然,他停住飞行,道:“已经可以,杀掉他们,我们好走路。”
江鼎忙道:“我来吧。”
甄元诚道:“你?”
江鼎笑道:“我想磨磨剑。”
甄元诚道:“你的剑呢?”
江鼎取出一把长剑,这是他在沐平城铁匠那里‘弄’到的破邪剑。虽然并非法器,对付妖邪却卓有成效,他还在里面加了金光咒的符箓,也算破邪剑中的极品。
甄元诚见了,摇头道:“凡人用的剑,不合适。”
江鼎道:“一时没有趁手的,暂用一时。”
甄元诚道:“也罢,回头给你找把好剑。”说着缓缓降下光芒。
他对江鼎要求独战群邪并无意见,反而觉得少年人多历练是好事。只要自己看着不出大事也就罢了。
将江鼎放下去之前,甄元诚挥出两枪,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沟,阻止东西两面的妖邪靠近,只留了当中十余只,给江鼎练手。
一落地,两只妖狼扑了上来。
江鼎看也不看,刷刷两剑,将两狼的首级劈开,脚步一错,踏着一只巨狼的头颅,往上跃起,避开了群狼的第一次飞扑。
在当初,一只妖狼就将江鼎‘逼’得狼狈万分,不过三天两日之间,已经势成倒转。那时他修为不够,武器不行,不能攻破妖狼铜墙铁壁般的皮‘肉’,也跟不上妖狼扑来的速度。然而他如今修为上了一小步,速度堪堪能与妖狼相比,武器能够破防,凭着一身卓绝的剑术,杀起妖狼简直轻松如意。
他剑法早已炉火纯青,上下左右全无破绽,即使以一对多,也怡然不惧。尤其是熟悉了妖狼的进攻节奏,进退之间,已然游刃有余。≈lt;strong≈gt;≈lt;/strong≈gt;
江鼎并非借此练剑,或者说不单单是为了练剑。自然,他在天心派练剑多,对战少,但以他的剑术,这些妖狼还真不配给他练剑。他是为了积剑功。
为剑修着,需习剑术、积剑功、感剑机、凝剑意,然后才能问剑心,辩剑理,通剑境,剑修大成。前世他已经凝成剑意,只是被玄思真人一手毁去,剑意崩碎,只能从头来过。
习剑术便不必了,他当初所学还在心里铭记,只需要习惯了这身体,自然越练越强。下一步就是积剑功。
剑者,凶器也。
剑不见血,终究无功。
剑修的剑,是在洗练、争斗、杀戮中慢慢磨砺,磨出一把剑功无量的好剑的。否则再好的剑也只是礼器、教具、饰品,终究不是剑。
前世他积下的剑功并不多,练功多而争斗少。十多年练剑生涯只有一回见血,就是误伤师兄,结果被狠狠处罚一顿,扔到思过崖上去了。但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凭着顿悟和机缘,走到了剑意这一步。
如今,他要扎实的练剑。因为太玄经已经太辛苦,剑修之路不容有失。俗世容不得他碰机缘,等剑意从天而降,只得一步步积功,厚积薄发,最终水到渠成,问鼎剑境。
所以他的剑,要见血。妖邪之血,是最好的祭礼。
不过斩下几颗妖头,破邪剑已经染得血红。他没有丝毫胆怯,反而越发进入状态,原本用力出剑,现在已经如拈‘花’折柳,信手而动,剑剑斩邪。
只听嗤的一声,两颗狼头同时飞起,甄元诚在上面看了,赞道:“这一剑不错。”眼见这一片区域的狼邪被屠戮一空,道:“转向东边吧。”
江鼎正有此意,向东跨过壕沟,长剑一扫,已经冲向狼邪。
这边的狼群多些,江鼎一时有些吃力,几剑节奏不对,险些被一头巨狼当头咬住,千钧一发之际,他踢起一头狼邪,挡住另一头,自己从下方钻出,刷刷两剑斩断两狼脖颈,情势立刻为止一缓。
甄元诚在天上看着,不住点头,江鼎的剑力没的说,出剑老辣,招数‘精’妙,始终掌控着局势。在他看来,江鼎似乎是被自己的修为限制住了,不然发挥出来的威力不仅仅于此。
不过片刻功夫,数十只妖邪再次清除,甄元诚心知再无威胁,道:“赶紧清干净,回去休息。”
江鼎笑嘻嘻道:“好。”说着一抬头,突然‘毛’骨悚然,叫道:“小心!”
甄元诚一回头,就见一张冒着黑烟的大嘴朝自己咬来,他仅仅一偏头,脖颈让过这一咬,却被一口咬在肩膀上,紧接着身子一紧,被一条光滑的东西死死缠绕,身子扑通一下,往下坠落。
地下,是嗜血的众妖邪!
江鼎目眦‘欲’裂,他看的清楚,在甄元诚肩头趴着一人一蛇,或者说是一妖一蛇。那妖怪青面獠牙,狰狞丑恶,正是那邪灵雕塑所化。
邪灵雕塑,活了!
那邪灵不知是怎么变得,沿着长枪攀上甄元诚的肩头,竟让他一无所觉。若不是江鼎千钧一发喊了一嗓子,这一口正咬在喉咙上。
然而就这样咬偏,甄元诚还是坠落,满地妖邪如嗜血的苍蝇一般飞扑而上。
江鼎只觉得一口血从腹中升到头顶,血贯瞳仁,眼前一片通红。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气腾腾增长,吹得他衣袖鼓起。
“喝——”一声大叫,长剑脱手飞出,划出一道长虹,冲向妖邪群中,带起一大片血‘花’。
坏了!
江鼎立刻清醒过来,刚刚那一剑出手可是没准头的,甄元诚落在地上还罢,倘若他抬起一点头,这一剑一刀两断的,可不只是那些妖邪!
我杀了甄前辈了么?
又是一股难言的情绪翻上来,江鼎心几乎停跳一拍,又是恐惧,又是难过,几乎难以自持,连最稳定的握剑的手都开始发抖。
他并没有发现,从杀戮兴奋到一连串情绪的转换,他开始有些失控。
无论如何,这一剑有些效果,甄元诚周围的妖邪死伤大半,给他清出一块空地来。江鼎冲过两道壕沟,来到妖邪丛中。
刚一来到,他松了一口气,甄元诚还活着。
活着,但情势危急。
这里竟有一场无声的争斗。甄元诚一手直着枪,枪头狠狠扎在那邪灵嘴里,另一端支持在地上,正在拒绝那邪灵的靠近。
本来甄元诚还有其他手段,但他人被邪灵雕塑手中幻化出来的蛇缠住,动弹不得,现在用身体压住枪的一端勉强维持着平衡。如此不能用力,邪灵已经越靠越近,渐渐脱出了枪口。
不好!
江鼎要冲上,但刚刚剑已经脱手,现在无法拾起,妖邪渐渐聚拢。他一发狠,猛然冲上,扑向自己的剑,四周妖邪飞扑而上,往他身上咬去!
他忍住撕裂的痛苦,五指牢牢抓住长剑,翻身而起,一剑转了一整圈,横扫千军,刷的一声,整整一圈的妖邪如割韭菜一样割去头颅,鲜血‘混’杂着黑气,泼了一地。
再次起身,他浑身上下被咬的鲜血淋漓,但一时热血上头,感受不到痛楚,再次扑向甄元诚。
这时邪灵顺着枪杆已经爬到甄元诚手边,枪尖扎穿了它的头颅,从后脑冒出,它也不死,青‘色’獠牙大张着,丝丝垂涎落在枪杆上。
江鼎靠近,先砍那邪灵,一剑砍在脑袋上,纹丝不动。再砍妖蛇,依旧不伤分毫。他大吼一声,跃起身来,长剑用力凝于一点,一层剑芒笼上,轰的一声,将妖蛇砍成两截。这一剑从甄元诚腋下落剑,拿捏得相当‘精’准,剑身只穿过他的衣衫。
半截长蛇落地,甄元诚一只手解放出来。他先不及其他,先将江鼎一拉,庇护在身下,只听噗哧一声,半截蛇头咬在他肩上。却是江鼎斩断的蛇头并未即刻丧命,临死一击,被甄元诚挡下。
江鼎惊魂未定,再一抬头,那妖邪已经到了眼前,叫道:“小心!”
甄元诚这时才回过头,身上全是鲜血,却只是一笑,伸出唯一能动的手,狠狠一掐,掐住了邪灵的脖子。邪灵立刻被掐的脖子扭曲,一根丑陋的舌头吐了出来。
只要有一只手能活动,哪怕是左手,邪灵也不是他的对手。
江鼎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就见那邪灵身子一鼓,肚皮破开,另一只小三号的邪灵鬼祟出来,撒‘腿’就跑,在月光下窜的如一溜青烟。
甄元诚这时脚下的巨蛇缠绕没能解开,喝道:“给我枪!”
江鼎却没回答,这时,他看着邪灵的背影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叫它跑了!
让这鬼东西跑了,我怎能甘心?
一股血气再次上头,愤怒的情绪从心底感染了他,那是一种‘欲’杀之而后快的极度恼怒!
与此同时——
随着他的怒意越来越盛,长剑不知何时嗡嗡作响,浮现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光芒,几乎脱离他的手自动飞出。
如果他还意识清醒,就会发现,长剑的反应和那一晚月下悟道何等相似。长剑无力自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气机。
呼——
一道剑鸣声想起,长剑带着尖利的风声飞出,长长的剑芒如闪电般一闪而逝。长剑狠狠地击中邪灵,在空中爆出一团肮脏的血雾。
紧接着,长剑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砰地一声,在空中解体成万千碎片。
江鼎觉得浑身力气都‘抽’干了,大汗淋漓,道:“结束了!”一屁股坐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