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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青锋,一泓秋水。访问:。
江鼎修长的手指顺着长剑的剑脊一路滑下,捋到剑尖,轻轻一弹,发出“嗡”的一声清脆剑鸣。
如此剑鸣,说明剑的火工好,将铁的‘精’华熔炼的十分出‘色’。
是一把好剑。
可惜了。限于材料和修为,此剑只是堪堪登入法器的‘门’槛,比人间利器绰绰有余,要持它与天下英杰争锋,还大有不足。只是作为一把趁手的武器,要陪伴江鼎一段时间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你虽然先天不足,但在我手中,焉知不能扬名于天下?初试啼鸣,就叫你雏鸣剑吧。”江鼎大笑,还剑入鞘。
既然飞剑已成,也不必多耽。江鼎离开。离开之前,他把炉中那团火焰收了起来,包括店中剩下几块原料和一枚半成品的剑坯。此店掌柜已死,什么东西留下都是‘浪’费,他便老实不客气的都接受了。
江鼎离开坊市,店铺大‘门’紧闭,仿佛已经关‘门’歇业。反正这店铺又小又偏,多少时间没有一处生意,再也无人注意到。
直到夜里,一把大火烧起,连续烧了一夜,到黎明时分方得熄灭,将这处小店烧成一片白地。一切的痕迹都抹除了。
“这小子还真是‘毛’躁。”黑衣青年远远地看着映红了天际的火舌,微微摇头。
“既然动手,就要做个彻底,抹除所有的痕迹。这该是常识吧?就算我不教你,难道你还不会了么?”
黑衣青年叹道:“若叫他们知道你杀了姓葛的,其他还罢了,只是考察期杀死盟弟兄,会被拒收的。可我还想要你呢。”
他轻轻拍了拍手掌,道:“罢了,这回我帮你擦干净,回头等你进组,我再好好调理你。[
出了坊市,江鼎等了一阵,山魅将坐骑牵过,他纵马回甄家堡。
一路沿着官道前行,走了一阵,就见前面黑压压一片人,将官道堵住。
江鼎策马上前,发现前面那群人也在行走,不过行路不快,因此堵住了后面人的路。再仔细一看,那群人都做乡民打扮,头上草帽,脚下草鞋,也有打赤脚的。背上扛着锄头、耙子甚至还有提着柴刀的,看样子气势汹汹,好像要去跟人干架。
江鼎扬声道:“各位老乡,能不能让让路?”
众人一起回头,几百双眼睛一起看过来,凶光毕‘露’,仿佛下一刻手里的家伙就要招呼到他脑袋上。江鼎道:“这是怎么啦?我只通过一下,不耽误各位走路。”
一个黑脸大汉吼道:“不让,今天爷爷们谁也不让。小白脸你滚一边儿去。”
江鼎皱眉,他好好说话,怎么就被人一通咆哮?
不过……
气势这么足,玄气是不是也‘挺’足的啊?
江鼎感应了一下,果然这群人大多愤怒非常,气愤冲天,当然玄气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斗‘鸡’场上人兴奋,但也可以了。难得有这样的场面,他也就安心跟在后面,一面走一面吸收玄气。
当然他如此慢悠悠的跟着,也招来不少白眼。队伍里几个农‘妇’甚至指着他不住闲言碎语。江鼎只是入定练功,哪里理睬?
行了一程,突然前面队伍一停,江鼎也是一震,好悬没刹住马,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勒马原地转了一圈。
就见官道对面来了几个人,无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衣。领头的是个高大的男子。江鼎微觉眼熟,想了一想,才想起这人似乎是甄行秋身边的人,似乎是护卫之流。
那几人上来横在路中央,一字排开,把道路堵严实了。众乡民不得不停了下来,但发生了哗动。
不好——要对上!
江鼎皱眉,就见为首的男子跳下马来,道:“各位乡亲,大家都回去吧。‘春’耕开始了,你们这么一走,岂不耽误一年生计?”
人群登时嚷嚷起来,嘈嘈杂杂的听不清楚。江鼎唯一能听清楚的,似乎是“放人!”、“先把人还来!”“欺负人!”之类的。他心中暗道:怎么了?什么人被捉了?和秋兄有关系么?
这时为首的一个老者举起手来,躁动的乡民渐渐的安静下来,老者开口道:“诸位大爷,我们也想老老实实的耕种,种了这么多年粮食,我们哪一次不安分守己了?就算是今年换了东家,我们也是乖乖的种地‘交’粮,一斤都没少。可是东家怎么对待我们的?先把我们的庄头皮老大抓了,一个多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这些人跟着皮老大这么多年,除了他我们谁都不认。今天就找东家评理去。放人出来,我们还‘交’粮食,给东家干活,不放人,我们就不回去,谁爱种地谁种去!我们啊,不种了!”
底下人立刻跟着一阵喧哗,“放人!”“不种了!”之声不绝于耳。
对面男子大声道:“诸位乡亲,你们别听信谣言。说皮庄头被抓了,谁看见了?说不定他是不想干了,逃佃了。又或者在哪里出了意外,总之是和我们无关。你们不要被人骗了。”
底下人吵闹的更大声了,刚刚那吼江鼎的黑脸大汉叫的尤其大声,道:“胡说八道!皮老大都偷偷叫婆娘传出口信来了,说的就是给你们抓去了,当我们乡下人是傻子么?放人,快放人!不放人俺们不能罢了!”
江鼎这才有些明白前因后果,心中暗道:皮老大?是不是就是秋兄一直要收拾的那个什么庄的皮易龙?记得他好像是另外一个甄家人的心腹,这么看来可能真是秋兄抓的。
这件事跟他没关系,要认真说起来,他还偏向甄行秋,只是甄行秋这边都是全副武装,占据上风,更用不着他。因此就在后面看着。眼见双方越吵越凶,就要动上家伙了。
这时,那老者大声道:“我知道你们也是给人干事的,我们不找你们,只找东家。你们让开,我们进城找人,就说没见过你们,不叫你们为难。”
江鼎暗道:秋兄那些手下都对他忠心耿耿,怎么能放你们去打扰他……咦?
就见前面的骑士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为首男子道:“也罢,不让你们走一趟,你们绝不肯干休。可你们也别后悔。”
那老者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愣了一下,抱了抱拳,道:“多谢大爷体谅我们乡下人,我们尽量不给大爷们找麻烦。”说着一挥手,道,“咱们走。”
等大部队浩浩‘荡’‘荡’过去了,那男子再次开口道:“你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那老者叫道:“不要到人,我们绝不回去。”
那男子脸‘色’一沉,没再说话。
江鼎跟着过去,走到那男子身边,那人连忙一横马,道:“江公子,你在这里?”
江鼎笑道:“你好。”他认得这人是甄行秋身边的,却不知道他姓名,因此只好含糊的招呼一声。
那男子道:“您怎么也要过去?您和这些乡下人有什么关系?”
江鼎摇头道:“顺路而已,没关系。”
那男子点点头,脸‘色’缓了下来,道:“没关系的话,您还是别跟过去了,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一身的麻烦,您不如躲着点儿走。”
江鼎也觉得有理,他跟着那群乡民,不过是因为吸收玄气,现在看情况这些人是去找事的,他也不想凑上去,道:“那我从哪条路回去呢?”
那男子指了指左边,道:“您看那边也有一条路,稍微绕一点儿远,不过可以省却许多麻烦。”
江鼎一看,果然前面道路分岔,左边一条路是他从没走过的,点头道:“那我就走那边。多谢了。”说着纵马走过。
眼看着江鼎消失在左边道路上,那男子松了口气,道:“亏了在这里把他截住,不然岂不坏了公子的大事?”
“怎么?”甄行秋将手边的书放下,缓缓道,“我伯父找我?”
水阁外面,两人并排站着,一个青衣‘女’郎是甄行秋身边的人,另一个却是生面孔,黑着脸站得笔直,仿佛铁塔一般。
那黑大汉面无表情,道:“是,几位老爷让您立刻去一趟。”他虽然用了敬称,但语气平板,哪有尊敬之意?
甄行秋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走一趟。”说着缓缓起身,青衣‘女’郎立刻上前扶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来者不善。”
甄行秋微笑道:“我知道。”
那黑大汉带路,将他一路往前带,出了后院的范围,一直到了前厅。
前厅是会客或者商量大事的地方,摆设十分正式。这时候原本空‘荡’‘荡’的厅堂已经坐了不少人。最上面坐的是甄乘风和甄乘云。甄乘空再坐在下首。
最让人惊异的是,两边位置还做了不少人,大多数是山府一宗的旁系,不少也是族中耆老,有的辈分还大过甄乘风兄弟。这些人除了重大典礼拉出来做背景,平时也不见出来,这时却济济一堂。
厅上人虽多,却是鸦雀不闻,气氛压抑的令人战栗,仿佛不是厅堂,而是审判的公堂。
甄行秋缓步而入,目不旁视,先向上位行礼。
他还没直起身,就听甄乘空喝道:“大胆孽障,你治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