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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的夕晖打落在沉重昏暗的城墙上,夕阳完全坠落,取而代之的是幽暗的暮色,凤州城头的防务已经更换的差不多了,张归霸,张归厚两兄弟也将重要军务安排给了各自手下的心腹。但是整个城头却死气沉沉,似乎是因为前不久的大战,又好像是包裹着众人的阴郁气息所导致,就连正在城头巡走的张家兄弟二人也是一样。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大战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还是刚才的争吵,亦或是两人面对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最后一战,而导致两人的心情有些沉闷,一路上竟然与士卒都很少打招呼,只是偶尔叮嘱一些所需要的防务。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间,从凤州城的正南方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随着张家兄弟两人站住脚步将诧异的目光投出去之后,越来越多的伪齐士卒都被这战鼓声给吸引了注意力,战鼓声越来越大,犹如一双双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城墙上,撞在每一个人的心口处。
“唐军?!”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如此,但是所有人似乎又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足一个时辰之前,经过一场激烈的攻城战,因为夜色的即将降临,唐军才悻悻而退,几乎所有的伪齐士卒都以为今天不会再面对唐军的进攻了,就连张家兄弟也是如此,可眼下,耳边听到的,的确是唐军的战鼓声。
“大哥!”愣神半晌之后,张归厚立马反应过来,冲着自家兄长沉喝一声,随即继续喊道:“是唐军!唐军要连夜攻城!必须立马通知兄弟们做准备!”
“呃。。”张归霸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回头扫视身边一圈,接近一半的将领都被安排下城休息了,还有接近一半的将领被安排在了各处进行值守,身边可用的将领竟然加起来都不够五个人,望着城下已经逐渐出现雏形的唐军,张归霸还是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将第一时间所能够做出的安排全部吩咐了下去,同时派出亲兵去城中召集众将,甚至是集结全军,登上城墙或者是在城内随时候战。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城下的唐军犹如暗夜中的洪流一般,汹涌的扑向了凤州城的方向,迅速的重新占据了下午的领地,在距离凤州城不足千米的位置,在一面被无数火把照亮的将旗缓缓停下之后,整个大军都缓缓的停了下来,战鼓声也逐渐停止。
夜色之中,火光极为活跃的跳动着,将中间那面猩红色的将旗印的血红血红,在城头的伪齐士卒远远望去,犹如一头猛兽的血盆大口一般,似乎能够吞噬下一切。将旗下,留在凤州前线的枫家军几位核心将领策动坐骑,缓缓的并排站在了一起。
“周节度!尽快下令进攻吧!”看着有序排列到阵前的弩炮,唐懿冲着负责率领枫家军的周晨微微抱拳,沉声提议。
“嗯!等诸葛先生检查一番,即刻发动进攻!”周晨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冲着一旁的高健沉声喝道:“高健听令!率麾下部众,分两支骑兵,于凤州城东、西两面摇旗呐喊,分散敌军军心!不得有误!”
“末将领令!”高健双手抱拳,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便一扯缰绳,迅速的调转马头,冲着身后不远处的亲卫们喊道:“兄弟们,跟我走!”
“唐将军!李家军那边怎么样了?”在诸葛成忙碌着安排坚持弩炮的时候,周晨又转头向唐懿再一次确认李简的动向。
“周节度放心,刚才得到情报,李将军那边已经在调集兵马了!各地节度的兵马也在汇聚,等候李皇叔的调遣!”唐懿抱拳应声,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沉吟一声,补充道:“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出军营了!”
“报!!”忙碌的嘈杂中,传令兵特有的大嗓门扯了起来,周晨身后一条狭窄的通道中,一名传令兵疾驰战马,手中不停的挥动着令旗。
“皇叔帅令!唐军于戌时出营!枫家军可算时辰自主向凤州城发动进攻!”传令兵甚至没有下马,在周晨身后不远处停下之后,冲着周晨一抱拳,宣布消息之后,再度抱拳,见周晨没有说话,便拨转马头,迅速的沿着来路返回了。
“戌时出发!也差不多了!”传令兵离开之后,周晨仰面望着夜空,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猛然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凤州城上,眼底浮现起浓浓的杀机。
“枫家军这是疯了吗?!”在模糊之中,张家兄弟认出了城下的那支军队就是下午展开攻城战的枫家军,两人不禁均是大骇。
下午的攻城战中,枫家军之所以撤退,不单单是因为黄昏的降临,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攻城器械不足,特别是作为枫家军大杀器的弩炮,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炮箭不足的原因,很可能在夜色全部降临之前,枫家军就能将凤州城的南城墙攻克。
“陛下走了,而且是被林言匆忙接走的,眼下枫家军又突然发起连夜攻城。。”张归霸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着,随即身子猛然一震,突然想起了黄巢在林言率领亲卫团的保护下匆忙离开的一幕,张归霸在一瞬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大哥!他们早就知道枫家军要攻城!”犹如心有灵犀一般,张归厚顺着兄长的喃喃低语,登时惊声大呼,随即勃然大怒,义愤填膺的怒斥道:“他们怎么能这么做?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们?!难道还担心我们兄弟二人会弃城而逃吗?”
“归厚!!”见自己的弟弟突然发飙,张归霸虽然内心也很愤怒,但看看周围的将士,不得不沉声呵斥:“不得胡言乱语!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抵挡城下的枫家军!他们的人手并不多,我军虽然疲惫,但对方也好不到哪去!而且眼下是夜晚,并不利于枫家军攻城!只要我军齐心协力,一定能抵挡住!”
“大哥!你!”张归厚见自家兄长在此时还要维护已经抛弃了他们的黄巢,不禁更加气急,但看到兄长满面的痛苦之后,也不好再责怪什么,毕竟张归霸的话说的没错,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要追究何人的过错,而是齐心协力,抵挡住枫家军即将发起的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