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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炼化黑鸭子河,我怎么没想到,一直以来我就觉得这黑鸭子河不对劲,却没想到这一点。
如果要炼化一条河,首先就要使这河中充斥着各种横死的亡魂,并且要以水鬼为主,最大限度地增加河水中的戾气,使整条河怨气冲天,最后通过控制这些亡魂来控制整条河。
此外,要控制这河中的大量亡魂的话,就要使厉鬼亡魂与整条河融合在一起,那么融合的方式就是先控制这河中的中心力量。
黑鸭子河的中心力量,应该就是个能力极大的怨魂,可能是一只水鬼,但是一只水鬼的力量再大也极其有限。
如果是一群水鬼呢?
如果在这黑鸭子河的水底,也有一群像那地底洞穴中,刘家几十口人惨死后所形成的力量,或者是像那犬养成小炼狱中的另一个世界,聚集了无数死于火海的亡魂,然后通过操控这中心力量进而操控这条河就容易了。
“如果有人在炼化这条河,那一定就是犬养成身后的人,看来得去这黑鸭子河水下探探了。”
“哥,要下河,最好赶在这几天卢大夫用血食祭祀这条河的时候去,这时候怨鬼的怒气暂时平息,下去风险要小很多。”
我看了看那些被卢珊珊强制着观看解剖的小鬼子们,已经不足二十个了。
如果说眼前这条河的景象才是它真实的样子,那就说明这个人对黑鸭子河的炼化从去年甚至更早的时间就开始了,所以自我初次见到这条河的时候,这河水的形态一直都是翻涌着的黑色。
卢珊珊在江边设置了个解剖台,现场进行活人解剖,再将碎肉扔进河里,这在河中的亡灵看来就是一场带有仪式感的祭祀。
“如果是有人在炼化这条河,那他就需要这河中的厉鬼一直都处于愤怒的状态,始终释放出怨气,现在卢大夫等于是以血食祭祀了厉鬼,使厉鬼暂时处于了平静。”我说。
恶鬼得血食则能暂时安静,那么如果这黑鸭子河中的恶鬼一直受到祭祀,始终处于安静的状态,那这背后要炼化它的人就无法操控这条河了。
“不好,如果一直这样的话,那卢大夫可能就危险了。背后这个人为了阻止卢大夫继续祭祀这条河,一定会想办法害她……哥,你注意到卢大夫手中的那把手术刀了吗?”杨成林突然问我
“注意到了,屠夫杀生刃。”我说。
“那把刀我看一眼都觉得心悸,上面肯定聚集了万千亡魂,且这把刀在传到卢大夫手中之前,可能就已经是见了无数亡魂的大凶器了。”
杨成林继续分析道:
“卢大夫毕竟是个普通人,如果照这样一直不停地让这把刀饮血,那她终有一天会被刀上的亡魂影响,继而迷失心智。”
“也不见得,这把刀有灵,但是历经多少人的手都没有成为屠夫杀生刃,偏偏在卢大夫手上成就了,卢大夫的心性可能也不是常人能比的。”我说。
坏了,我突然想到,刀属金,这长生仙人有可能会对卢大夫下手,以她手中那把喝了无数鲜血的刀刃为核心,炼化他那小世界的金源,卢大夫可能会有危险。
可能他早就将卢珊珊当成了目标,但是为何又迟迟没有动手呢?
黑鸭子河如果真的被炼化了,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到时这个人所能控制的可能并不只是一条河这么简单,而是这河水所流经的整个区域。
黑鸭子河与地下潜水形成互补关系,那么河水中的这股阴邪力量就会通过地下水进入河两岸村中的水井之内,从而饮用了井水的人也会受到影响,假以时日,河两岸的人就都会被其控制。
那个炼化这条河的,必定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长生仙人。
我现在基本能够确定,这长生仙人在炼化一个小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以犬养成那小炼狱为五行之火的火之源,而被我收走的地底洞穴有可能就是土之源,那么水,就有可能是黑鸭子河。
但是土之源现在已经没有了,他会不会再去寻找新的土源?
就在我和杨成林讨论着这黑鸭子河的变化时,四队的队长韩长风突然来了。
“大掌柜的,小山包坟地那边出现了个大坑,土都干了,应该是出现两三天了,今天才发现,赵老板怀疑是黑长人楚千秋的老巢,大家都不敢上前。”
小山包坟地,大坑,我想起笔记《山河诡事》中有这个记载:1929年5月23日,小山包坟地附近地下现大洞,疑似黑长人楚千秋所居之洞,但不见楚千秋。
算算今天已经是二十六日了,那笔记中却记二十三日,是记笔记的人胡乱编造的一个日期还是他清楚地知道?记笔记的人到底是谁呢?
“走吧,去看看。”
我们跟着着韩长风一起向小山包坟地走去。
到了之后,发现这个大洞出现在小山包坟地北面一点的位置,靠近隧道的入口处。
最初是被赵东来发现的,今天他不知怎么脑子进水了,竟然突发奇想,想要在这小山包找块地方,给那些卢珊珊卸开的小鬼子们弄个乱葬坑什么的,否则怕它们阴魂不灭出来作祟。
结果他在这小山包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处塌陷下去的大坑,当时正好是四分队在这边巡逻,所以韩长河就马上过去找我。
我看了赵东来一眼,他正盯着这大坑出神。
“赵东来。”
“大掌柜的。”
“以后给我打消安葬小鬼子尸体的想法,小鬼子在我们的地盘上就只配死无尸,丢进河里喂鱼,不配入土为安。阴魂要是不散,就打散!”
说实话,赵东来的想法让我很生气,太窝囊!
“是是大掌柜的。”
这大坑足足有四五米长宽,下面的空间可能更大,而且并不像是塌陷下去的,倒是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上面轰开的,因为土并不是向下塌,而是从这坑里被弄出来堆在四周,且还呈现出向周围溅出状。
在那大坑的边沿,还有两个足足有半米长的大脚印,也就是因为这两个脚印,所以大家才认为这是黑长人楚千秋的巢穴。
我沿着坡度较缓的一面下到洞底,里面果然如我想象的一样,有很大的空间,继续向里面走,竟然出现了桌椅板凳,乃至简易的锅灶和碗筷等物品。
及至我发现了在角落处由几块石块搭起来的“桌子”上放着一把梳子和半块蒙尘的镜子时,我已经能确定,这里曾住着一个女人。
我继续打量着四周,突然发现,这里不只住着一个女人,而是一对母子,因为在一个树枝编成的篓子里,装着满满一篓的玩具。
大小不一的草编蝈蝈笼、几把木头削成的小剑、一把弹弓、一只木头削成的陀罗,几个泥巴捏成的小人,一个用草绳和木头绑起来的小木马……
都是男孩子的玩具。
这时我才发现,这洞穴不止这一间,在里面还挖出两条极深的隧道,其中一条较矮,大概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能够通过,而另一条则极高,足足有两米多的高度,并且这一条像是后来挖的,并没有精心的修整过,因为挖出的土就堆在旁边。
我先弯腰进了这条较矮的隧道内,这条隧道入口竟然还挂着草编的门帘,虽然现在那门帘已经烂得只剩下了半截,地面上还有很多杂乱的大脚掌和手掌印,像是有个巨大的怪物经常爬着从这里进出。
洞里有点黑,我拿出了手电筒,洞穴的深度大概有三米左右,在最里面挨着墙有一张用木板搭起来的简易木床,床上像是放着什么东西。
我走近了才看清,床上竟然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胸部往下盖着一条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只从头部看,这尸体早就已经完化作了骷髅,洞里不算潮湿,通风很好,尸体化成这样,估计得有一百多年了。
尸体头部旁边还有一堆头发,这堆乱发还保持着部分盘起来的迹象,上面有几节断掉的头绳,还有一根木头的发簪,应该是尸体腐烂后自然从头上脱落下来的——这是个女人。
这个洞穴中住过一对母子,现在看母亲是死在了这里,那小男孩呢?
从女子那乌黑的头发可以看出,这女子死时应该还很年轻,那么孩子当时也就不大,他去了哪里呢?
还有,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里呢,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还是被人抛弃无处可去了。
我出了这条洞穴之后,准备进另一条洞穴看看,这时杨成林也下来了。
“哥,发现什么了吗?”
“一对母子在这居住过,女人已经在那里面的床上死了,看尸体的腐烂程度百年也有了。”
听我一说,杨成林也钻进去看了看,看完之后出来,说:
“从身上的碎布片看,很像是大清时的人。”
我又进了另一条较高的洞穴,当走进这条洞之后,我们两个都被吓了一跳。
这条洞的最里面蜷缩着一个一身漆黑的巨大人形怪物,这怪物此时双目紧闭,双臂抱膝,靠坐在洞穴深处的地上,即便是这样坐着的姿势,他的头部也几乎顶到了洞穴顶部。
再仔细看,身体干瘪,就像是身的血液都被吸干了一般。
“这是楚千秋?”
我没见过楚千秋,努力将眼前这个蜷缩着死去的巨人和郭明月所画的画中的楚千秋对比着,好像是有些相像。
“嗯,看样子像,像是被杀掉的,我以前在山河村还见过他一次,见了人,一闪就不见了。”杨成林道。
“楚千秋就是生活在这的小男孩,旁边洞穴里那个死去的女人应该是他的母亲。”我基本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