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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双手合十,感动道:“小姑娘你真好心啊,好人有好报啊。”
凶僧却对于宫彩彩只投了50元颇为不满,不过他看见宫彩彩的钱包里貌似还有不少百元大票,所以看钱敬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宫彩彩你真多余啊!”我埋怨道,“与其把钱交给这个臭和尚庙,还不如等会请我吃饭呢!”
我只是随口一说,宫彩彩却当了真,她又拿出了兔子造型的小钱包,这次从里面掏出了100元,恭恭敬敬地双手交给我,并且低头道歉道:
“对、对不起!我太软弱以至于丢了大家的面子!也丢了科学幸福研讨会的面子!这点钱希望足够叶麟同学中午吃饭……”
“喂!被别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在当着观音菩萨的面勒索你啊!被人类误会也就罢了,被观音菩萨误会,我会倒大霉吧!”
这时候方信略一沉吟,迈步走到了看管功德箱的凶僧身前,开口问道:
“这位比丘,不知道如{果想在贵寺出家,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啊?”
“诶?你看出来我的品级不是小沙弥而是比丘,眼力不错啊!”凶僧饶有兴致道,“你就是门房说的那个方居士吧?难道你想出家?”
方信单掌合十,“不是我要出家,而是这位小施主看破红尘想要出家,我代他发问。”
说着伸手对我一指。
谁要出家啊!不管方信你到底要干什么,别拿我当工具使啊!
于是我下意识地做出怒目金刚的样子,凶僧看了我一眼立即自愧不如,大概是觉得我这么凶悍,当真在这里剃度出家,恐怕会连累得见仁寺收入下降,还会被媒体报道跟黑社会有染。
“嗯哼,方居士,你带来的这位朋友——他满17岁了吗?根据寺院规定,出家者年龄不得小过17岁,也不得大于60岁啊!”
“不要紧,现在虽然还不满17岁,过了年就够了。”方信给我谎报了几岁,我外表成熟,平常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那,他为什么要出家?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方信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佛家讲究一视同仁,如果我说这个少年的父母是大财主,或者是工薪族,难道又有什么区别吗?”
凶僧碰了个软钉子,“什么人能够出家,什么人不能出家,是有硬性规定的,我只是照本宣科,既然方居士想知道出家的具体条件,我就稍微详述一下……”
旁边的宫彩彩也瞪大了眼睛在旁边听着,倒好像要出家的人是她。
“要在见仁寺出家,首先要身份证件齐全,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父母许可,无婚姻恋爱关系,无债务纠纷,没有官司缠身,更不能是国家的通缉犯……”
凶僧一边说一边瞄着我的脸,好像他在公安局的a级通缉名单上见过我似的。
“其次,出家者不能有生理或者心理的缺陷,缺手缺脚、小儿麻痹、麻疯病、歪脖子,以及得了精神衰弱症、精神分裂症、羊癫疯的,都不能受戒出家……”
“等等,请问歪脖子的人为什么不能出家?”总觉得方信这是明知故问。
“哈,因为歪脖子的人不能端正走路,有损寺庙形象。”凶僧不知为何有些得意地答道,可能是因为他自己脖子不歪的缘故。
“还有,出家者不光走路要端正,五官也要端正。”凶僧继续说道,“瞎眼、斗鸡眼、耳聋、耳缺、歪嘴、兔嘴、哑巴什么,都不能出家!”
方信恰到好处地接了一句:“难道满足了上面的条件就可以出家,反而不要求必须信佛吗?”
“当……当然要求信仰虔诚了!”凶僧急忙道,他慌乱中口齿不清,几乎把“信仰虔诚”给说成“信仰钱财”。
方信突然长叹了一句:“唉!释迦摩尼一死,佛教就变味了!当年释迦摩尼贵为王子,却懂得怜悯烈日下工作的农人,甚至连农人脚下的虱虫都要怜悯,结果你们这些假和尚只顾敛财,居然给出家设了什么多门槛!普度众生的胸怀在哪里呢?”
凶僧顿时被方信说得满面通红,他恼羞成怒道:“规矩也不是我定的!你不满意去找方丈去!我只是照章办事……而且身有残疾的人来当和尚,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哼,”方信冷笑一声,“佛曰:空即是色,万物并无分别,既有分别,便是二心,以二心如何入不二法门?为僧者起分别心,便筑罪愆,必入无间!”
这套类似佛门偈语的说辞,将凶僧问得哑口无言,甚至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方信说了什么,只是不明觉历,害怕自己随便回答会弄出笑话,所以不敢开口。
我倒是从老爸那里获得过一些佛学基础知识,知道方信的主要意思就是:如果在僧人眼里,高楼大厦和茅草屋有分别,大富翁和乞丐有分别,健康者和残疾者有分别,那么就犯了佛门大忌,将来要堕落无间地狱受苦受难(电影《无间道》就是借用了佛教“无间地狱”的典故,无间地狱指的是万世永受刑罚,没有一分一秒的停歇)。
奚落了只顾敛财的假和尚一番,方信带着我和宫彩彩“大笑出门去”,引来了许多旁人的围观,门房和尚叹气道:“怪不得别人都说方居士是现代的济颠僧,真是不给我们留面子啊!”
在回来的路上,方信向我和宫彩彩普及现在和尚的收入情况,据他说,像见仁寺那样的旅游景点,试用期的小沙弥每月工资是3000块,转正成比丘以后,每月5000快,做满一年后每月8000以上,6小时工作制,包吃包住,出门做法事还有外快,免税免保险。
“怎么样?叶麟你一直说我们科学幸福研讨会是邪教,跟见仁寺的敛财手段比起来,我们哪里像是邪教了?我们引导人积极向上,比一味地求神拜佛不是科学得多吗?”
“对啊!”宫彩彩精神奕奕地说,“在会友们的鼓励下,现在我已经变得稍微……稍微勇敢一些了!上星期我甚至拒绝了一个推销员!虽然后来感到很自责的样子……”
拒绝推销员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勇敢吗!那是身为人类的基本技能吧!宫彩彩你不趁现在改正,将来结婚以后,就会因为不善于拒绝推销,买了一大堆不需要的东西,而遭到老公的嫌弃啊!
“刚刚去了见仁寺砸场子,接下来要不要去天王庙继续呢?”
方信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又打起了道士们的主意。
“还是别去了,天王庙在东城区,离这里太远了。”我说,“而且你看现在交通堵塞了吧?”
方信点了点头,“叶麟,你作为未来的右护法,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看到从见仁寺里面出来的那个老太太没?她就是刚才拜观音给老伴求治病的那个……你去把她给我拉到科学幸福研讨会里面来!”
“啥?让我当街传教吗?”我眉头高皱,“就算是害人,也不要选择无辜的老奶奶吧?”
“怎么是害人呢?”方信嗤之以鼻,“我们科学幸福研讨会成立至今,你能举出一个我们害人的例子来吗?现在这个社会不公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信息不对等,只要拥有充足的信息,说不定我们可以又快又好地帮老太太治好老伴的病!难道你觉得让她烧香拜佛更有作用?”
这倒也是,就事论事的讲,科学幸福研讨会不乏一些当医生的会员,把老奶奶拉进来的话,说不定真的对她老伴的病情有帮助,另外我的目标是成为核心会员,身为未来的“右护法”,如果除了小芹以外再也没有拉人入教,也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我犹犹豫豫地朝老奶奶追了过去,宫彩彩在征得方信同意之后,也跟了过来,全心全意地为了老奶奶好地要拉人家入会。
我留了个心眼,故意放慢速度,让宫彩彩先走上去,从后面呼唤了老奶奶一声。
“不、不好意思,能耽误您一点点时间吗?”宫彩彩如同街边发小广告的人一样紧张。
老奶奶回头看见是刚才在寺院里帮助自己解围的女孩,满面的愁云稍有缓解。
“小姑娘,你找我有事吗?如果不讨厌吃素斋的话,老太婆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
“谢、谢谢!不用麻烦了!其实我……其实我们……我们素、素科学烟筒会的……”
宫彩彩到底是过于内向,之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事到临头又烟消云散了。
我适时地走上去,尽量让面目平和,跟宫彩彩肩并肩道:“老奶奶,您听说过安利吗?”
老奶奶顿时脸色一变:“那个……我对传销没有兴趣啊!我侄媳妇的同学被传销组织给骗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正色道:“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传销,我只是想告诉您,有一个在天桥下卖安利的传销小哥,从前有口吃的毛病,结果在我们这个互助会里面,竟然把口吃给治好了!所以如果您家里人生病的话,可以试着加入我们的互助会,说不定会有帮助的!”
“是啊是啊!”宫彩彩这时候反应了过来,她递出一张宣传卡片,“我们是科学幸福研讨会的成员,这是一个科学组织,广泛欢迎任何人加入,绝不会像见仁寺一样歧视残疾人和病人的!”
那倒是真的,因为科学幸福教的教主本人就是精神病,所以他没理由跟见仁寺学,连精神衰弱的人都不收。
都说病急乱投医,老奶奶本来就因为老伴的病四处求医问药,在见仁寺里又对宫彩彩留下了好印象,现在被宫彩彩一说,居然动心了,开始问我们科学幸福研讨会的具体情况。
多亏了宫彩彩这个亲和力很强的吉祥物,我做成了发展会员的第一单,不然的话,以我的凶恶面目,就算是跟方信、郁博士等人学得能说会道,擅长讲歪理,最后也难免把老奶奶吓跑,说不定老奶奶还要把午饭钱给我留下当过路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样子給我看,老奶奶在科学幸福研讨会里面真的得到了帮助,一个入会半年的中医大夫专门治疗类风湿,恰好擅长处理老奶奶她老伴的病症。
总觉得方信跟艾淑乔一样,在向我灌输“我们的事业对人类有益”的观念,不过算了,两边我都不想太深入参与,最好你们斗得两败俱伤,那才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隔天是星期日,因为这样那样一系列的原因,我选择在艾米的贵宾楼度过,班长和小芹本来约定要做点好吃的给我,也把地点选在了贵宾楼——喜欢猫狗的班长,一旦有借口接近奥巴马和咪霸,是从来都不肯放过的。
另外熊瑶月把宫彩彩也给拉来了,这倒是跟班长和小芹下厨一事无关,而是熊瑶月觉得金色闪电职业战队缺一个吉祥物(艾米是股东拒绝充当吉祥物),所以觉得宫彩彩很合适,于是把宫彩彩强拉过来,让她挂职“战队内勤助理”,然后跟队员们拍张合照放到宣传网站上去。
对此宫彩彩拼命拒绝:“不行!千万别把我的照片放到网上去!我听说一旦照片上了网,就会被人ps成乱七八糟的样子,那样的话我就……我就没脸活在世界上了!”
这说法也太夸张了吧!幸亏我早就阻止曹公公卖女生们的ps裸`照了,不然有朝一日宫彩彩看见自己被ps成了羞羞的样子,万一想不开用枕头把自己闷死,就罪孽深重了。
“没关系的!”熊瑶月笑嘻嘻地劝宫彩彩,“我们要的是你跟大家的合照,又不是单人艺术照,不会被人ps的!而且这个内勤助理又不需要你真的干活,只是当个吉祥物就有工资领啊!”
“工资什么的我不需要!”宫彩彩到底是白富美,跟见钱眼开的熊瑶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