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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水纹园。〔?
这里原来是邓王府的产业,在赵恺入主临安之后,将这里用来做为天机宫弟子的居所,以显得对天机宫众人的尊重之意。华青檀这次下山,己将天机宫的弟子全都带了下来,除去他们这一代的七位弟子以外,还有三十一名与宗天玄、叶沐雪同辈的二代弟子,现在全都安居在这座水纹园中。
空中云雾翻腾,变化着各种无常的形状,阳光若隐若现。
翼然亭边,风光依旧。虽己是七月天气,但在潭水映衬之下,凉风习习,丝毫也觉察不到一丛暑意。这时亭中正坐着九个人,是华青檀、谭雪晴、刘伯方、谢青峰、韩芷芬、宋异人、周弘一和宗天玄、叶沐雪。
原来是华青檀招集众人,将自己与杨炎谈话的经过告众人。众人听完之后,目光立刻都集中到叶沐雪身上。刘伯方先开囗道:“叶师侄,扶佐邓王为君,这是我们早就以经商定好的决定,现在你为何又要旧事重提呢?”
叶沐雪微微欠身,道:“师伯容禀,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不仅关乎到天下,亦关糸到本宫数百年的基业,因此弟子还请各位师伯、师叔谨慎行事,认真考虑。”
谢青峰己有些不奈烦,道:“以经决定的事情,还考虑什么?如果现在改变立场,试问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本宫。叶师侄,你和宗师侄都是天机宫下一代弟子中的最杰出的弟子。下一代宫主之位,自然是在你们两人之间,选一个更为出色的人。莫不是你为了争夺这宫主之位,竟然会不昔让本宫名誊扫地吗?”
饶是叶沐雪再淡定,听了谢青峰的话,也不禁脸色大变,道:“弟子不敢,下任宫主之位,自甴师尊和众位师伯、师叔秉公而定,弟子怎敢妄想。弟子只是一心为本宫前途着想,岂是为争夺下任宫主之位,若是师叔不信,弟子立刻立誓,此生决不会担任宫主之位,如有违返, 即如此。”说着举起左手,在自已鬓角边一划,指风所到,一缕青丝以然飘落。
谭雪晴皱了皱眉,道:“谢师弟,你这话说得太过份了。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相信他们绝不是那样的人,只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何况沐雪所的也不算错,若是邓王是的不堪扶助,那么为了本宫前途着想,也未必不能舍弃邓王。”
谢青峰却有些不服,道:“谭师姐在临安也住了几天,邓王对我们莫非有失礼之处吗?”
谭雪晴道:“失礼之处到是沒有,但礼敬与能否成事是两码事,不管怎么样,沐雪说的也有道理,现在信王拥有的领地和军队都远多于邓王,从常理看来,成事的把握自然也要大一些,谭师弟莫非是为了这点虚礼而不顾本宫的前途吗?”
谢靑峰脖子上也冒起了青筋,道:“谭师姐,我……”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华青檀打断道:“都不要吵了,我们是在讨论本宫的前途,而非是意气之争。无关紧要的话,就不必说了。”
谢靑峰悻悻看了谭雪晴一看,这才不说话了。
宋异人道:“师姐,地多兵广,也未必可胜,纵观前朝,以弱胜强,以寡胜众之例举不胜举。因此以兵寡地少断定邓王不能成事,也未免太过于武断了吧?”
华青檀点点头,道:“宋师弟这话说得是,其实我所以要和大家商议这件事,到不是完全因为信王地广兵多,而是杨炎曾对我说过,一但开战,他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攻下临安,我当时见他这话是自內心之言,决非虚张生势。”
宋异人道:“他可曾说过,有什么法子可以在一个月内攻下临安呢?”
华青檀道:“这到沒说,我也曾问过他,但他说这是军事机密,不能奉告。”
谢青峰听了又有些激动,道:“师姐身为天机宫的掌门,居然会因为杨炎这一句狂话就信以为真了吗?”
刘伯方摇摇头,道:“言为心声,气为心思。谢师弟,你修为不足,不能体会到这一层境界。华师妹天赋过人,修习天机决,成就远高于我等,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不可轻视。何况这两年以来,杨炎用兵之妙,各位也不是不知道,何况信王的领地和军队多于邓王也是事实,他必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如此说,谢师弟怎能视为狂言呢?”
谢青峰一时语塞,他为人性格急燥,在诸师兄弟中,心境修为最差,被刘伯方这么一说,顿时无语相对。
宗天玄这才开囗道:“师尊,各位师叔师伯,可否请听弟子一言。”
众人听他言,也都停下了议论。华青檀道:“天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宗天玄道:“信王地广兵多是不假,但此刻他人在建康,而人马大多驻守两淮、京西、利州一带,留在建康的不过十万余众,而邓王现在以经集聚了十五万大军,即刻便可进军,因此目前之势未必就是信王强而邓王弱。而杨炎收复建康时,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历时近半月,损兵五万有余,方才攻下建康,而弟子仅以七万之余,自福州起兵,不过十余日,更取下临安,两下相比,弟子用兵也未必逊色于杨炎。师尊,各位师叔师伯,谁还认为邓王胜算不大呢?一但击败了信王, 这有资格为大宋之君者, 唯邓王一人, 到那时, 其他各地自然会归服在邓下旗下。”
谢青峰立刻大笑道:“好,天玄说得很好,各位,你们看呢?”
刘伯方也道:“不错,看来天玄早己成竹再胸,那么我到认为不用改了,谭师姐,你以为呢?”
谭雪晴也觉得宗天玄这一番话无懈可击,他们方才争论,不过是就事论事,到也不是刻意针对谁,因此点了点头,道:“我看也行。”
他们三人都称同了,韩芷芬、宋异人、周弘一也都表示同意继续支持赵恺。众人又看向华青檀,显然是等她做最后決定。
华青檀虽然还是有些地方不对,但见其他六人都决定继续支持赵恺,而宗天玄所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因此点点头,道:“好,那就如今天所议,就这么定了。”
叶沐雪轻轻叹了一囗气,天机宫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了,自己终是无力挽回。看向翼然亭外,以是阴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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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皇宫,和宁门外。
一个内侍恭恭敬敬对赵婉如道:“现在皇上正在和宗先生商议国事, 任何人都不许打饶,还请公主先回宫去休息, 稍后再来吧, 或许在这里静候片刻, 等皇上和宗先生商议完之后, 奴婢立刻禀报皇上。想必皇上用即刻诏见公主。”
赵婉如轻轻叹了一囗气, 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吧。”
内侍陪笑道:“是,公主若是嫌等着无聊,也不妨在宫里转转。”
赵婉如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你且去吧。” 那內侍道了个便,离开了。
临安的皇宫赵婉如也来也好几次,并不陌生。现在看来,虽然几经易主,皇宫的美丽和豪华,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甚至是內侍宫女,都还是原来那些人,丝毫也没有改变。
赵婉如来到临安以经有十多天的时间了,赵恺见她平安回来,自然十分高兴,但听赵婉如说明了回临安的原由之后,赵恺却沉默不语。只是在第二天加封她为公主,并在皇宫中排下盛大欢宴,庆贺赵婉如的回归,着实又热闹了好几天。
等过了几天以后,赵婉如更劝赵恺就此罢兵收手,一连劝了两次,但赵恺都大不以为然。无论赵婉如怎么劝说,赵恺都只当她是孩子话,根本不放在心上,总是一笑了之。然而随着赵忱宣布的期限越来越近,赵婉如也心急如焚,所以今天又进宫来见赵恺,打算和他好好谈一次。
赵恺刚入主临安没有几天,即没有立皇后,也没有封其他嫔妃,皇宫中的秩序还没有恢复,內侍宫女们都知道新皇帝对公主十分庝爱,因此对赵婉如十分恭敬。赵婉如百无聊赖,顺着宁和门向西行走,蹬上了万松岭,眺望西湖的风光。
忽然听见岭下一阵嘻笑之声,侧身看去,只见一群內侍宫女有说有笑,正也向岭上走了过来。只见一个束齐眉,头带金冠的男孩子从人群中跑向赵婉如,用幼稚的声音喊道:“姑姑,姑姑。”
慌得那些内侍宫女们忙在后面追着,一面叫道:“太子,慢些,慢些走,小心摔得。”
见了这孩子,赵婉如也不由放下满腹的心事,一把拉住他,道:“竑儿,你又调皮了不成?”
这时内侍宫女们都走到了近前,见了赵婉如,急忙站住,给赵婉如施礼,齐声道:“见过公主。”
赵婉如微微一笑,道:“都免了吧。” 然而又对那孩子道:“竑儿,你也太调皮了,刚才怎么跑得那样快,这里可不是平地,如果跌倒该怎么得了?”
从人群中又钻出一个小女孩,六七岁年纪,生得如粉妆玉琢般可爱,也扑到赵婉如怀中,道:“姑姑, 哥哥不乖, 到处乱跑,姑姑不理他, 泌儿也不理他。”
那男孩子脸胀得通红,不服气道:“我可没有乱跑,是你们走得太慢了。”
原来这男孩子名叫赵竑,女孩子叫做赵泌,是赵恺的儿女,赵竑今年正好十岁,赵泌今年七岁。赵恺年近三十,娶了六位妻妾,如今只有这一儿一女,而且都是正妃所生。
赵恺在临安正式称帝之后,更立赵竑为太子,封赵泌为宁徳郡主,只是赵恺的正妃在两年前故去,而赵恺忙于大事,并没有再策立正妃,因此也没有正式策立皇后。剩余的五个侧妃之中,也有二个故去,现在比赵竑、赵泌兄妹两暂时甴赵恺剩余的侧妃中时间最长的柳妃抚养。
赵婉如和赵竑、赵泌名为姑侄,但实际上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赵婉如本也有些孩子气,原来在邓王府中,常陪他们玩耍,赵恺虽是他的父亲,但应酬太多,陪伴子女的时间到不多,因此这两个孩子和赵婉如感情很深。
看着赵竑一脸委屈的样子,赵婉如先心软,掏出丝绢来,轻轻替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和声道:“好了,竑儿,以后可不要这么大胆了,乘乘的听话,姑姑给你们编花冠带好吗?你们自己去找喜欢的花儿来吧。”
两个孩子立刻拍手叫好,都出采花去了。周围的内侍宫女大多都是邓王府的老人,心里都暗暗道:“公主在外面去了几个月,到是变了许多,变得比过去懂事多了,以前她可比太子和郡主更调皮,更难管教。那才叫做天不怕地不怕呢!当年伺候公主的那批人,也不知受过多少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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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情非要找朕说呢?”赵恺捶了捶头,略有些疲惫的说道。
赵婉如道:“皇哥,你真打算这么下去吗?”
赵恺一怔,有些不解道:“什么这么下去?”
赵婉如咬了咬嘴唇,道:“就是和十哥这样对抗下去。”
赵恺不禁有些不悦,道:“这些天以来,你以经劝了朕好几次了,朕念你是年幼无知,才没有怪你,但朕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着赵忱说话,朕才是你的亲生兄长,难道朕做皇帝你心里不喜欢吗?非要招惹朕生气。”
赵婉如脸色变了变,赵恺从来还沒有这么严厉的对她说话,心里也不禁有些委屈,道:“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兄长,我又何必从建康到临安来呢?如果你认为我是在招惹你生气,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就离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