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欢少有的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今日和唐瑄瑞的一番谈话,让沈欢心情低落了很久,在这个世界,沈欢有不少朋友,如赵玥,苏碧儿,安夏禾,以及秦氏兄弟,但是,说到让沈欢有安全感不自觉信任的人,一个是无话不谈的木逊,另一个就是看着神秘危险,却让沈欢提不起抵抗力的唐瑄瑞。所以,也只有这两个人的好意,沈欢接受的才比较坦然。
然而世事不由人,错综复杂的局势让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脆弱且迷离。不过,在沈欢看来,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是命运使然,但另一方面却是自身实力的不足。
实力的不足让限制了沈欢看事情的角度和得到消息的灵通性,很多事情深藏在迷雾之下看不清楚,很容易走错路,将关系弄得一团糟。
不管木逊怎么说,唐瑄瑞怎么说,也不管沈欢如何信任,他们都不是沈欢自己,不能代替沈欢做决定。所以沈欢需要清楚围绕在自己周围所有的迷雾,然后再决定如何去做。
虽然晚上失眠,但沈欢第二天还是早早的就起来了。
结束晨练的沈欢长舒了一口气,钟秀将将手帕递给沈欢,沈欢擦着汗说道:“一会儿你出去到玥儿那里,帮我送到她手上,务必要亲自送到她手里。”
钟秀点点头:“郡主,热水准备好了,您先洗漱吧。”
“不急,我先把信写好。”
沈欢说着回到正房的小书桌前,将唐瑄瑞这次过来的事情说清楚,让赵玥接手这些事情。顺便和硕人阁那边有个了解。
写完信,沈欢将昨日唐瑄瑞给她的那叠契纸也放到信封中,然后交给钟秀,这才松了口气般去洗漱吃饭。
饭毕,沈欢没有去画室,而是前往前院儿和邓先生一起算账。
“郡主,这是府中的账册。”
沈欢点头接过。开始翻阅。账目记得非常清楚,沈欢一目了然。
郡主府的收入,沈欢自己带来的并不多。俸禄赏赐以及庄子上的出息,加起来还不到五万贯,其中大部分还是赏赐。最主要的收入,其中一半是唐瑄瑞每一季给的明宇商行的分成。另一半则是琉璃坊的分成。
这些收入总的下来非常可观,郡主府平日的开销并不多。即便是郡主府改造,也因为明宇商行的支持没有花太多钱,最大的一笔支出还是拍卖行的店面。
常言道‘重城之中,双阙之下。尺地寸土,与金同价。’
长安东市的铺面可谓是寸土寸金,沈欢本想在闹市买下一个靠街带房子的店铺。却发现这样好的店铺早就被瓜分完了,沈欢拿着钱也买不到。于是沈欢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东市的偏僻处找了一片阔达交通发达的地方,即便这样,这个地方还要二十万贯,沈欢和安夏禾各付了一半。
后来店铺要按照沈欢的设计进行改造,又先后支出了三万贯,估计还要有两万贯要支出去。
郡主府如今账面上十五万贯左右的铜钱。
“先生,将郡主府今年的开销和建造暖房的钱除下,府里最多能调用多少钱?”
“十万贯以内郡主可以任意调用。”
沈欢点头:“一会儿麻烦先生去钱庄一趟,再单独开一个户头,往里面存十万贯。”
邓先生应下。
沈欢离开账房,心中算计拍卖行还需要多少钱。
第一次拍卖需要的商品,沈欢他们都是自己筹集的,除了沈欢准备的,安夏禾那里因为有集粹轩,所以可以先交一部分定金,等拍卖结束后再付剩下的钱,所以这方面沈欢不需要出多少钱。
重要的是拍卖行正式开始运营后,拍卖品应该都是向外筹集的,要取信大夏的民众,除了一炮打响知名度,让人们看到其中的利润外,沈欢必须准备一大笔保证金,以向寄拍商品的人提供保证,打消拥有珍品的人对价钱的顾虑。
这笔钱可大可小,若是遇到好东西,这点儿钱根本就不够用,所以很有可能还是得跟钱庄合作,不过现在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吧。
将事情处理完,沈欢仍然觉得没有心情去画画,于是回到书房看书。
“郡主,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冯嬷嬷进来了。
“恩,恩。”沈欢突然从抬起头,有些迷茫,显然还没有从书中出来,“额,嬷嬷。怎么了?”
“郡主,长安府尹柳大人派人过来问话。”
“长安府尹?”沈欢疑惑,“什么事情。”
冯嬷嬷正要回答,木清华进来了,一幅哭笑不得的表情:“是齐亚嘉那个臭小子惹事了。”
沈欢扶额:“他出什么事情了?这些天总是见不到他的身影。”
木清华脸上闪过一丝好笑:“他最近迷上了品红院的一个舞姬。”
沈欢黑线,不过想起齐亚嘉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这小子不会真是欢场高手吧……
“他喜欢抱着大胸的女人睡觉。”木清华冷不丁道。
“咳咳。”冯嬷嬷尴尬的轻咳,然后看着木清华,示意她不要乱说。
木清华轻笑,然后坐了下来。
沈欢微讶,在心理学上,成熟女性的怀抱会给人舒适温暖的感觉,童年时期缺乏关爱且没有安全感的人就会特别喜欢。只是没想到齐亚嘉这样看起来十分粗线条的人竟然在内心深处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他虽然胡闹但一向有分寸,既然喜欢那个舞姬,肯定会拿钱包下,怎么会弄到长安府里去?”
木清华看了眼冯嬷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给沈欢解释。
“郡主,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就让老奴去把长安府的人打发掉。您再派人接齐公子回府。”冯嬷嬷接到木清华的眼神立即对沈欢说道。
沈欢点头:“也好,麻烦嬷嬷。”
冯嬷嬷走后,沈欢问木清华:“到底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木清华摇头,做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这怎么行,要是冯嬷嬷知道我污了你的耳朵,我可就成罪人了。”
“得了吧。”沈欢没好气。“你知道我没有那么无知的。”
木清华别有深意的笑道:“你知道。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天天抱着人家睡觉却什么也不干,人家姐儿受不了了就背着他又找了个恩客,不凑巧被他问出来了。”
沈欢听得目瞪口呆:“他不是属猫的吗。怎么鼻子比狗还灵。”
木清华也觉得好笑:“这小子你知道,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当即火冒三丈,找到了那人。将人家揍了个半死。”
“他打的是谁?将人家打的那么重,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沈欢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
木清华无所谓道:“谁知道打的是谁。不过他有分寸,从不会将人打死。”
沈欢冷汗,还是放下书,站起来往外走:“有些闷。出去转转吧”
木清华站起来跟着她。
半个时辰过后,冯嬷嬷脸色有些难看的在花园找到沈欢。
沈欢与木清华对视了一眼,沈欢问道:“嬷嬷。怎么了?”
“郡主,齐公子打的是宋国公府里的二公子宣博。”
“他们那边不让放人?”
冯嬷嬷点头:“齐公子虽是郡主的朋友。却名不正言不顺,郡主府实在不好明面上插手这件事。”
沈欢点点头:“备马,我去长安府那里去看看齐小爷。”
冯嬷嬷似乎觉得沈欢的决定并不明智,谨慎的问道:“郡主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沈欢笑笑:“这件事情郡主府不好出面,自然有人好出面,晏公子和齐小爷关系那么好,齐小爷现在出事了,晏公子肯定不会置之不理了。我写封信,一会儿就麻烦清华姐姐跑一趟,送到晏府。至于我去长安府,嬷嬷也不用担心,只是想着这件事怎么也要几天时间处理,齐小爷呆在长安府那里,我怕他吃苦,过去帮他打点一下。”
冯嬷嬷这才有些放心,微笑道:“郡主心中有数就好。”
沈欢回到书房很快将信写好交给木清华,然后让钟灵钟秀准备了些东西,恰好此时邓先生回来了,听闻此事,便请愿陪同沈欢一起过去。
到了长安府,邓先生下车去打点,过了一会儿,邓先生回来了。
“郡主,一切都安排好了,齐公子的事情虽还没定案,但牵扯太多,长安府尹不好决断,便暂时押在了牢中。”
钟秀给沈欢戴上帷幕,然后扶着沈欢下车。
“先生带路吧。”
邓先生点头,然后转身向里走。
长安府虽然一直以来在中央政府的眼皮底下及长安城的众多世家豪门中艰难挣扎生存,但毕竟是大夏朝的首府,门面做的不错,大牢修建的阔气雄伟,竟没有太多阴森的感觉,里面也算干净,通风甚好。
因为特意关照过,齐亚嘉被单独关押在一处,看到沈欢到来,正烦躁异常的齐亚嘉两只猫眼立即闪亮起来。
“你来啦!有吃没,小爷快饿死啦。”
沈欢好笑的示意钟秀将饭盒递给他:“小爷你武功高强,怎么就落到这里了,长安府应该没什么高人能抓得住你吧。”
打开饭盒狂吃猛塞的齐亚嘉突然噎住,钟秀赶紧将酒递过去。
齐亚嘉好不容易喘上气,然后忿忿不平道:“都怪小爷大意,着了这些人的道儿,还是官家呢,竟然用蒙汗药这种下九流的东西!”
沈欢喷笑:“你还是吃东西吧,我过来是告诉你,你打的那人呢,身份不凡,我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把你捞出来,你先忍两天。”
齐亚嘉跳脚,怒视沈欢:“什么,你还让小爷在这里多呆两天!”
沈欢捂住耳朵:“你淡定点儿,又不是不让你出来了。”
齐亚嘉扔下饭盒,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根铁丝,得意洋洋的看着沈欢:“小爷才不稀罕你救呢,小爷自有妙计。”
沈欢哀叹:“小爷您别乱来啊。”
“齐小爷何必这么麻烦。”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欢和齐亚嘉齐齐扭头,晏殊在十步之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