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慧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尧征会和繁星在一起,她以为自己曾经对陶星玲的警告,对繁星的不待见,已经起了威慑作用。可是,当她按照威克酒店分部提供的线索,一点点询问,找到尧征时,她完全震惊了。
从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尧征,系着粉红色的围裙自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芹菜,脸上沾有点点的面粉,看也没看她,开开心心地说,“阿呆,你回来了,衣服我都洗好,我今天准备做一道……”
她的儿子,她姜辛慧的儿子,尧征,给她繁星洗衣服做饭,她姜辛慧的儿子用得着这样作践自己去讨好一个没有任何特长的女人吗?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曾经做过她家的“下人”!
她辛辛苦苦的栽培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她是疼到心肝里去了,随随便便一女人都能使唤吗?
此时,她狠狠地甩了繁星一个耳光,繁星向左踉跄了两步,垂着头,捂着脸,接受姜辛慧的教训。
“从今天起,不,从这一刻你就给我消失!”姜辛慧在儿子面前伪装的严丝合缝,此时全部发到繁星的身上。“永远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阿姨。”繁星红了双眼,哀哀地叫一声。
“我承受不起!”姜辛慧偏过头去,看都不想看她。
繁星沉默了数秒,依然不死心,“为什么我不能和尧征在一起?”
闻言,姜辛慧狠狠地转过头,冷静地看向她,问:“你不能和方棋善在一起的原因,还不能让你明白吗?”
繁星一愣。
姜辛慧接着说:“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方棋善这一点比阿征聪明太多了,所以他选择了叶雅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飞黄腾达的女人。而不是你,一个从年少时代过渡过来的回忆。这就是现实!如果可以一劳永逸,何必要在荆棘上匍匐前行。”
繁星惊愕的望着姜辛慧,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你还要问我,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吗?阿征向来对生意不感兴趣,你能做什么?一个爱赌的叔叔,整天想着从养女的彩礼上捞一把,一家子莫名其妙的不思进取,是要我们尧家为你们埋单吗?你不觉得方棋尔才是更合适阿征的人吗?还是你想拖着玩心不改的阿征过为奶粉钱发愁,为生计奔波愁苦的日子?如果你想毁了阿征,让他大好的光阴在这个小地方磨光被同龄人一步步超越而后悔,你大可以继续纠缠不清。你现在年轻漂亮,你可以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十年,二十年后,他会不会怪你,怨你,或者后悔和你在一起?男儿志在四方,你不懂吗?”姜辛慧说得很快,句句击中繁星的软肋。
繁星似听不懂又似全部了然一般摇头。其实她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尧征回来的时候,姜辛慧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地看一档综艺节目,不时跟着发笑。尧征几个房间看了一下,没见繁星。
“妈,阿呆呢?”尧征狐疑问。
“出去了,说有点事儿。”姜辛慧转过头来说:“阿征,你的东西繁星都给你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回去吧。”
这时,尧征的手机响了,一看是阿呆,忙接听。
彼端传来繁星软软地声音,“阿征啊,刚才方灵给我打电话说公司临时有工作要做,我先去加班了。”
“怎么不等我回来呢?”尧征握着手机到阳台去接听,“我今天都没有好好看你呢。我现在去你公司找你。”
“别,你别来。”繁星赶紧拒绝,声音依然是软软的,柔柔的。“都说了是加班。”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彼端顿了顿,像缓口气一般,再次开腔:“刚刚听阿姨说了,爷爷生病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爷爷年纪了大了,你在这里待这么久了。”
尧征也没有想那么多,本打算和阿呆商量一下,要带她一起回去的,“那我们一起回去。”
那端沉默了片刻,再次发声,笑了笑,“我的假都没请呢,而且这段时间正忙呢,你先回去,下次我们再一起回去。好不好?”
“那我先去公司见你一面再走。”
又是一阵沉默,“你怎么那么磨叽,你快去快回吧,我要忙了!”繁星迫不及待的要挂电话。
“等一下!”尧征喊住了要挂电话的繁星,对着手机听筒啵了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像在亲阿呆一样,亲的特响,“阿呆,我过几天就回来,很快的,你等我。”
“好,我等你。”靠着墙面的繁星,答应着眼泪开始顺着脸颊,滑过下巴,滴在衣服上,不一会儿便浸入纤维里。对着手机吻了吻。
我不能等你。
不一会儿,躲在一个墙角的繁星,便看到背着大黑包的繁星,从院子里走出来,走两步又会回头看他们的住处。依依不舍的样子。
繁星看着,大颗大颗的泪水,如决堤一般向下滚,她记得那天黄昏,他同样背着大黑包,从公交车上下来就抱着她,哽咽地说:“阿呆,我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一脸的伤,见到她还笑得那么灿烂,露出白白的牙齿。而此时,他同样背着大黑包,却是离别。
她还记得那年冬天,年少的他冻得瑟瑟发抖却趴在窗台给她讲温馨的小故事。他一次次的背着她,抱着她,疼爱着她,哄着她。
只要她在,他总会出现。
可是,从今往后,天涯海角,任何一个有她的地方,都不会有他,不会再有她的阿征,不会再有人叫她阿呆,这该如何是好,该怎么办?她要怎么生活?
身体一点点顺着墙面向下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到。
尧征,尧征,尧征……
听说爷爷生病,尧征放下行李就要去医院,姜辛慧拦住他说:“怎么变邋遢了,又是坐飞机又是坐车的,还不先去洗洗澡,清清爽爽地再见人。”
尧征嘿嘿地笑,他这不是急着见爷爷吗?
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中,握着手机给繁星打电话,刚响开口说话,谁知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尧征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笨阿呆,又忘了给手机充电了吧。”
新请来的阿姨把尧征换下来的衣物放在衣篮子里,准备去洗的时候,姜辛慧开口说:“扔了吧,这种衣服洗一水,还能穿吗?”
“可是……”阿姨有些迟疑,看衣服还不错啊。
姜辛慧摆了摆手,“扔了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尧征梳洗完毕,换了原来的衣服,姜辛慧赞叹不已:“我儿子真帅!”
“那我们现在去看爷爷吧。”
“不急不急,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从洗澡到吃饭到喝茶,姜辛慧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拖着尧征,又问他和繁星的一些事情,尧征心生疑惑,直到尧老爷子拎着个鸟笼子,吹着口哨,好得不能再好了的出现在眼前。
“爷爷,你不是生病了吗?”尧征问。
“滚你小子,爷好着呢,刚回来就咒你爷爷!”尧老爷子当即跳脚!
尧征立时转头望向姜辛慧,电石火花间明白什么,回想事情的蹊跷与繁星语气的不正常,恍然醒悟,来不及再深究,抬腿就向门外跑。
“阿征,没用的,你去了也找不到她了。”姜辛慧在身后喊。
尧征停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妈,你何必呢,儿子这辈子已经认定她了。”他知道自己妈妈一只撮合着他和叶雅芯或者方棋尔。接着风一样地奔跑起来。
阿呆,阿呆,他的阿呆,怎么就这么呆?
找遍了每一个繁星可能出现的地方,她像人间蒸发了一般,陶星玲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知道,方灵说辞职了,去哪里不知道。原来他们温馨的小窝没有了人气儿,仿佛从未有人在这里住过。余下却是他买的一件件的家具。
他在有过他们的足迹呐喊。繁星!
繁星,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消失?
阿呆,阿呆。他开始在县城的每一个角落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好好地问一问她,这样不明不白消失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与愿违,几天没日没夜的寻找让他疲惫却睡不着,像没灵魂一般晃荡,晃荡在条条交错的胡同。
“汪汪汪……”几声狗叫让尧征心头一紧,短毛!应声望去,果然在胡同的一角,一只白色的看起来不那么胖的狗狗叫了两声后,向他奔来。
“短毛。”他唤了一声,俯下身子,抱起短毛,怎么瘦那么多了,看着它问:“她连你也不要了吗?”眼睛里泛着丝丝红血丝,疲倦不堪的样子,半弯下身将短抱在怀中,伸手抚摸它身上的毛发,仿佛也感受到了阿呆的温暖,一步步走出胡同。
如果短毛不是一只又笨又蠢的狗狗,如果他再往胡同深处走一走,如果她控制不住发出一点声音。他一点会发现在一块腐朽的木板后,她蹲在地上,捂住嘴巴,眼泪顺着手指不可遏止往下流,望着他,却努力不让自己发声。
有人说,爱上一个人,就好像自己有了一层坚实的盔甲,也因此有了软肋。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卷:为你着迷
阿呆的性子温糯,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包子,就像尧征说她的那句话一样“懦弱无用一根筋又死倔。”还好有尧征,可是这下尧征也没了。
这些人中,只是尧征和尧老爷子说得上是真性情,大约可以说成,活出了敢性。
下面尧征会发生点变化~~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