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疾行在树林之中,有了之前被墨毒蝰偷袭的遭遇后,我的警觉提高了很多。眼睛不仅看着前方还时刻留意四周草木的异动,一双狐狸耳也也不停地左右扫动,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声响。不过,跑了没多久,身为狐妖的自己,心里就开始纳闷,我的鼻子向来灵敏,可之前为什么就没有提前嗅出来那墨毒蝰的味道呢?难不成,只顾着和紫苑斗嘴,连闻见的味道都没在意吗?
心中这一点甚是想不通,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鼻子出了问题,于是忍不住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却立刻闻到了一股沾染的血味腥臭,这味道一闯进我的鼻子,就熏得眉头一蹙,直犯恶心。
不对,不是我的鼻子问题。那时候,应该是有另一种气味的东西遮挡住了那墨毒蝰的气味,因此我才没有分辨出来。由此一想,便恍然大悟,我那时候是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花香,因此并没有在意其它的气味!不过,这一想倒是觉得身上的血腥味更难闻了。
“姥姥的,这味道,可真重!”我忍不住骂了句,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的这股血腥味是哪来的。毕竟,不久前我还当了个庖户,把一条毒蝰尸体上有用的部分给那剑切了下来。
“现在知道自己沾染血腥味,滋味不好受了吧?”紫苑倒是打趣道:“刚才兴致勃勃摘毒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顾虑到这些?”
“你就别调侃我了。”我边走边说,“你以为吾想沾染一身腥臭啊,还不是为了自保。话说,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这一身血腥味,在落鹜山深处可是有点危险啊。那些走兽长虫的鼻子都灵得很,准会顺着味道来找吾,如果再被发现,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你这想的倒是在理。”紫苑轻轻回答:“既如此,依咱家看,你可以找些散发气味的草木,把它们的气味弄到自己身上,这样来遮蔽血腥味,不就可以解决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听了紫苑的建议立刻眼睛一亮。
“之前你遇袭的时候,不是闻到了一股奇特的花香吗?应该就是那东西遮挡了毒蝰的气味,使你没有发觉墨毒蝰的存在。如此,你倒可以找找那花香的来源,说不定可以借它来遮掩身上的血腥味。”紫苑提议。
“对!”我与紫苑的想法一拍即合,当即放慢步子,使劲嗅着空气里的气味。我离开毒蝰尸体不远,而之前就是在这一片嗅到了那股花香,说明香味的源头应该就在这附近。仔仔细细闻了片刻,霎时鼻子里又捕捉到了那谷奇特的香味。那香味好似一道纤细轻柔的丝线,轻若无谷,莹莹飘荡在这片树林里。而且,仿佛有灵气似的,我前踏一步,它便消失,后退几步,它又重新钻回我的鼻子里。
当真是奇妙难喻,不过好歹我是狐狸鼻子,顺着气味也是慢慢找到了香气源头。
那源头在一片树丛之中,我轻轻扒开遮挡的草木,顺着香气看去,发现了一株漂亮的白花。
那朵百花好生奇特,花瓣很大好似蔷薇,却又有几分不像。一根绿茎修长可绿叶却只有几片,又不似蔷薇那般带刺,而且,整棵茎干又粗又大,饱满圆挺,似乎里面含了很多水一样。
不过,那白花真的很漂亮。
那份高雅伫立于夜空下的宁静花情,仿佛来自于不属于这尘世的幻想之乡。可谓是,不濯清涟自流芳,毋需怜爱胜仙葩。
“这是什么花?”我见那香气的源头原来是一株花,更是有些好奇。
紫苑的声音却突然响起:“这一株花咱家倒是知道。它名为幻梦雪,是一种十分有用的花草。想不到这落鹜山里,倒还生长有,这般稀有珍贵的花草。”
“稀有珍贵?十分有用?真的吗?那吾赶紧把它摘了!”我一听就兴奋了,连忙动手去摘花。
“停!你这傻妹儿给咱住手!”紫苑突然大叫道。
我被她吼得一惊,连忙缩回了手,又忍不住埋怨道:“干嘛啊,一惊一乍的。这花有毒吗,不能摘啊?”
“咱家要不吼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又笨又蠢。之前几次提醒你有危险,你还不听,后来的教训忘了吗?”紫苑训斥一声,继而解释道:“你给咱家老老实实的,把话听完,这幻梦雪有一妙用,就是使人致幻,因此也被修炼之人采集,做为制作致幻粉的药源。但你要知道,它致幻的那部分,就是茎干里流动的汁液。这幻梦雪的绿茎又粗又长,就是里面蕴含了许多使人致幻的汁液,你要是直接上手去摘,准会扭断花茎,那时候里面的汁液喷洒出来,只要沾着肌肤一点,就能让你产生幻觉。而且这药效长久,没有两三个时辰是清醒不过来的。你想想,那时候你危险不危险?”
我听完不由打了个冷颤,在这满是凶机的落鹜山深处,若是产生了幻觉,还是一个人,那哪还有活路?到时候只怕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忙不迭收回了手,连声说:“姐儿你说得对,这花吾不摘了,吾不摘了。”
“也不用那么害怕,这毕竟也是一株可遇不可求的宝贝花木,摘肯定是要摘的。”紫苑静静说道:“虽然它的汁液很危险,但它散发的香气却十分有用,一可以驱除毒虫,二还能遮掩你身上的血腥味。把它摘了,染上这香气,就不用担心其他的毒蛇猛兽顺着血腥味来找你了。”
“它的香气不会让人致幻吧?”我有些担心。
“若是可以,你早就迷失在幻觉里了,哪里还能找到它哟。”紫苑笑了笑:“你放心,这株花的香气并无害处。它奇特就奇特在这一点上,茎干中的汁液十分危险,可花瓣里散发的香气却只会驱虫薰衣,哦,还能安神助睡。一好一坏,一毒一益,皆为一物所有。”
“哦,原来竟如此神奇!”我听了微微惊叹。
“咱家教你怎么摘它。”紫苑慢慢说:“你要小心扒开它根植的泥土,慢慢自其中剥离出它的根须,然后把整株花木取出来。记住,用双手捧着,不要捏它的根茎,免得汁水流出来。取出来以后,用手指捻花蕊里的一点花粉出来,往身上撒点便可。那一点花粉里就能产生足够多的香气,足可以掩盖你身上的血腥味。其余剩下,就包好,留着以后用。”
“嗯。”我听得详细,便集中精神,认认真真按照紫苑说的做。
也算是心灵手巧,倒没出什么意外,只用片刻的工夫,我就顺利地把这株奇花给采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