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仅仅三个字,简简单单。
但是,她是在与谁说话?这里除了她还有谁?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人。眼前空旷荒野,仅有这一处坟,与这一位女子。
这是什么意思?我正疑惑着,突然心中升起一个荒诞的念头,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该不会,是对我说吧?
我看着那女子,惊诧得倒退了半步,但立刻压下心中的慌乱。反而,有种好奇,这奇怪女子看得见我?若是如此,那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奇特的精神领域?
我虽想不出门道,但感觉这女子并非寻常幻象。之前初次来时,在那一座奇怪宫殿里遇到那些宫女,没有任何生机,如同画中之人。那些女子,在我打乱了某种维系幻境的平衡后,便如同破碎镜花一般,消失殆尽。而眼前这人,给我的感觉,却好似活人一般。
迟疑片刻,我壮着胆子走上前,轻轻伸出一只手想去试着触碰那女子。不管怎么猜测,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幻象,试试便知道了。岂料,我的手没有触碰到她,准确的说,是穿过她的身子,好似往没有一物的空气里探手,仅仅是抓了空。
明明看得见,却摸不着?这感觉,怎么像是魂体出窍似的?
我更加匪夷所思,倒不是害怕这好似鬼魂的女子,而是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何种情况。
“你要是鬼吾还觉得不错,至少明白你是什么东西,本小狐仙的本事也能撵着鬼跑。”我思来想去毫无结果,不禁苦笑,自言自语道:“可是在这里,那有什么一般的鬼灵精怪?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女子似乎也看得见我的行动,却是没有半分敌意,依旧是静静在地上继续写道:“你碰不到我的。”
我看了看那字,略微思量,索性也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接着写道:“你,是什么来头?”
这种奇怪举动,说来我自己也想笑。简直像是与梦境中人交谈一般,乃是常人绝对难以想象。但这时,女子却接着写道:“一个人而已,没什么来头,你不必害怕。”
这人,看得见?是看得见!我心中惊骇,也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惊喜。索性接着写:“你是谁?吾为什么触碰不到你?你方才为什么会那么说?你,认识吾吗?”
女子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接着写:“我与你,本不在一个地方,自然触碰不到。”
不在一个地方?这是什么意思?我纳闷儿地抬头扫了眼四周,这里明明就是我们两个人,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怎么瞎说话?
我再次看向这奇怪女子,想来她也是明白我心中疑惑,擦去之前的字迹,继而写到:“相通之地亦有不同之境,亦如过去对应未来。而镜中对照映镜外,这虽是眼观可近在咫尺,但却无法触手可及。”
这一次,我倒是心领神会,略微思量,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却是更让我吃惊万分,心想不会如此吧。
我凑到她身旁,擦去自己写下的字迹,又写到:“难道,你是身在过去的这里?”
这一写,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诞至极。谁能与过去之人交谈?这在现实中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那女子却写了一个是字,平静地做了回答。
这,已经完全超出的我理解范围了。
我无力耸耸肩,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信。不过,那女子并未在此纠结太久,又写到:“你之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而且,为何在等你。原因很简单,这里虽然是过去的一处风景。但那一世的你,记忆最深的地方便是这里。此处,虽在后后世你不再来过,但你若要潜入忆灵海追寻之前的东西,终究还是会记起这里。我在此,便也好等你。你与我,是那一世的朋友。只不过,再也见不着罢了。而等你,终究的目的,还是想说一句话。”
莫名其妙,难以理解。我全然听懵了,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问。我继续写到:“你想说什么?”
那女子顿了顿,轻轻写到:“前世的事,便随风过了吧。你是太执拗的人,多少世下来,都没有忘记心中的那份执念。可是,每一世便是新的人生,没有理由继续再为那一件事而舍弃一切。这一世的你,我是遇不见,也不知道你转生成了谁。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还是会最后再劝你。”
我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复而写到:“你既然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我,又如何说这些话?”
那女子见了这些字,身子轻轻一颤,倒像是莞尔笑了。她写到:“你说得对,我这些都不知道对谁说的话。大概只有随缘才能让你看见了。不过,这时候若你还能看见,想来缘分是够了。你也不必问我太详细的事情,我知道的,仅仅只能说这么多了。”
嘚嘞,聊这么半天,到头来依旧是一头雾水。我无奈仰起头,你说让我别执拗别挂念前世的事,可我连前世是什么事都不知道啊。再说了,紫苑都说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前世。你说的,那究竟是哪一世的事啊?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到最后我啥也不懂,还不再说了。这,你究竟图啥啊?
这些话我是忍住没说,但心里难受起来,本是打算先入忆灵海寻找一些记忆好回答常师叔的问话。如今看来,倒是白忙活了。
那女子此刻却是接着写到:“你有事?”
我写到:“是有事?不过你也帮不了。”
“说来听听。”她倒是问。
可说出有用?我琢磨一下,还是写出来:“你知道如何回答无用之问?”
“无用之问?”女子很有兴趣。“什么无用之问?”
于是,权且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试探态度,我把常师叔的问题写下给她看。
女子看了片刻,复而写到:“这问题,我说不出来。”
果然,还是白忙……
我正想泄气,突然眼睛一蹬,见女子继续在地上写到:“但是,我可以带你去看。至于答案,相信你见过那些之后,心中自会得到。”
去见?去见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周遭景色突然变化!好似被抽进一眼巨大旋涡,扭曲模糊,连那女子的身影也陷入其中!
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