鄅都皇城北阁殿雅一带。
这是端皇氏族特地在皇城里设置的一处供属皇族直系一脉居住的地方,最初李氏始皇设立这个地方的目的,只是为了区分皇室尊王与平民封王的区别和巩固自己皇族在世人眼中的威严而设。
因为,通过皇城的阻隔,皇室尊王便不会如同平民封王一样,需要经常暴露在自己领土的平民视线当中。
而这个东西,会间接在思想上,给那些平民设下了一个潜意识上的迷糊烙印,就是皇室总是神秘的,高不可攀的。
这让人们在心理上觉得,远在鄅都皇城内的皇族就代表着血脉的崇高,权利的不可逾越,皇室所下达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权威。
因为人们总是对未知产生畏惧,而畏惧的心理就让他(她)们的行为,在不知不觉中,遵守了皇统治下的秩律。
当一个人产生了这种行为,他(她)便会间接的影响到其他(她)人,当有人说出了这个命令是不正确的,那其他(她)认为是正确的,便会为自己的答案找借口,而事先喊出口号的那个人,便会成为人群中的异类。
不用皇室亲自去处罚他(她),自然就会有自称正义的民众,为其所信仰的帝国,所遵循的铁律,惩戒这个帝国的逆命者。
这种平民惩戒是非常恐怖的,因为它是源自于一种精神上的折磨,禁戒,它无处不是在排斥你,它无处不是在封禁你,它,无处不在。
有时候,它甚至要比皇城底下那座山魔禁狱,还更要令人恐惧。因为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折磨他(她)的肉体要来得更加有效。
当然,这种方法虽然非常的适用于统治,但是,却有两个非常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帝国本身,必须由一个非常贤明的君主所领导和帝国的经济必须要跟上时代的发展。
因为,只有在一个相对开明的君王的统治之下,这个帝国的社会秩序才能相对稳定的运行,生活在帝国底下阶层的民众,才不会对这个开明统治下的社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厌倦。
第二个前提,只有帝国的经济跟上了时代的发展,民众的生活质量,才能得到一个普遍的提高,民众在看待其他优越的大势力的生活环境的时候,才不会形成一种对比的落差。
而只有在满足以上条件,也就是生活的基本需求得到了保障的时候,人们才会更多的去思考生存以外的事情,只有当你的存在,使得生存不再成为人们心中的障碍的时候,人们才会对你这个统治者的政策,产生信服,产生一种类似宗教化的信仰。
当这种信仰产生之后,人们才会自觉的去遵守你所颁布的铁律,人们才会自觉的去维护,你所倡导的秩序,人们才会将你的命令,视为一种权威。
其实纵观历史,你去探寻一个国家存在的意义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一个长存的国家存在,更像是统治者与民众之间所达成的某种利益合作,彼此给对方好处,彼此又让对方过的更好。
如果不是依靠着这种强大有力的利益链条,单单是靠一个帝国本身的强大与文化魅力,永远都是无法长久的统治着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是可以永恒强大、永远传承下去的。
就像是恒星一样,因引力而形成,又因引力而最终坍缩毁灭。当帝国不再应他(她)的利益者要求,帝国便会被它的利益链所毁灭,这与恒星,是完相同的一个道理。
所以,历代以来,端皇每一任的统治者在选任之前,总是要经过条条帝律的约束,而在上任之后,又都会给自己统属的底下阶层,许下一个帝国承诺,代表自己未来发展的一个方向,代表自己所存在的一个立场。
不得不承认,端皇氏族走到这一步,已经逐渐丧失了一种属于始皇帝国的霸道之气,反而是越来越靠近书砚阁的那套统治标准了。
但最后不管怎么说,统治者要求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巩固自己的统治,无论用何种方法。
既然组成这个帝国的元素,喜欢这种统治模式,那作为统治者的存在,自然就要找寻这种模式的合理性,然后结合帝国的意义,去完善推行。
这或许就是时代变化的魅力所在吧,即使是最强大的君王,也不得不在这种历史的潮流下,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为自己的超级帝国延续一些寿命。
“呼!”
时间流转,又回到了现在,这处在北阁殿雅一带的府邸,在途经历史的多般转折之后,似乎已经丢失了它原先的那种政治意义上的目的。
它现在更多的是代表,一种历史建筑文化的存在,一种荣耀的象征,成为了一些皇室子弟夸耀自己的一个资本。
梦馨筑,位于北阁殿雅临近最中心的地带,在历代以来,可以在这里居住的,基本都是为帝国打下江山河域的直系尊王,每一位的存在,都是这个帝国根基上的一根擎天支柱。
可这一次,位于这梦馨筑中的主人,身份却有些许争议。
因为,他(她)本身尚未封王,只是一个半道准王,而且,他(她)的父亲并非是直系的皇族,也就是说他(她)的血脉,并非是皇室的正统。
无论从哪一点分析,这梦馨筑的主人,都由不得他(她)来做。可偏偏,就是有人逆命而行,用无比霸道的力量,将其推上了属于他(她)自己的钢铁王座。而且,一举强行压下了朝中所有的反对声,虽然那个动作是无声的,可是效果却是见血的。
所以,这个事情也就导致,现在凡是有不知明情,道听途说的贵族,在谈话间提到了这位准王的封号的时候,背后都有种被森寒的眼睛盯着的感觉。
“雅书殿下。”
度上一层幻金的雅木门,被两个高大的皇甲守卫,缓缓的推开了。
一身素装的女子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步入了这雅致的殿府当中。
行过栏道小桥,随处可见的,是光影与紫色的藤花。
这间府邸内,大概配有三百个皇城重兵卫和五百个侍女,所以李舒雅,在行进的过程中,难免会碰到一些巡逻的兵卫和忙着给花草修剪的侍女。
梦馨筑的主卧殿在府邸北部,由漫天的紫色花藤所围绕,装饰。在夜晚星光照落的时候,这些曼丽的花藤还会主动的张开藤蔓上的花瓣,将那些光线引入这个卧殿之内。
而且,由于它们将那天上照落下来的星光给吸收了,这就会导致在夜晚,这座卧殿的存在,会隐在无穷的黑暗之中,如果不是清楚知道这座卧殿方位的生灵,根本就无法在黑夜中寻到这座建筑的存在。
“咔嚓!”
抚开绕在门沿上的藤子,李舒雅缓缓的推开了这座卧殿的雅门。
只是刚刚踏进了一步,在那殿内的一张小巧的卧床上,察觉到了动静的小家伙,立马就给跳了下来,摇着两片胖乎乎的小叶子,屁颠屁颠的朝着李舒雅这边跑了过来。
“吱丫!”
妖灵草用那短胖的两只小手丫,抱住了李舒雅的脚,胖乎乎的小脑袋,十分‘殷勤’的在其小腿处蹭来蹭去。
“嘻!”
一直僵住脸色的李舒雅,在进入雅殿,看到这个小家伙之后,淡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甜雅的笑容。
她微微屈下身子,用手将那小家伙捧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纤细的玉指,轻轻的挑逗着它脑袋上不停摇摆着的那两片胖叶子。
“呼!”
坐在隔着离卧床不远的红雅木案上,将身上一直绷紧的情绪给放下了。
她从腰中拿起了那个束着的小灰袋子,轻轻的将其摆在了案面上。用手解开,束着袋子的绳索,然后再将里面的东西给提了出来。
“呼!先看看,适合的话,再陪你去弄一些。”
她将那玉瓶子上堵着的一只青色雕花布子拿开,然后递到了坐在肩膀上的胖草身前。
小家伙用两只短手抓着瓶沿,胖乎乎的身躯压在了瓶口上。似乎是脑袋上的叶子感觉到了食物可喜,趴在瓶沿上的‘圆球’躯体,竟然沿着那窄小的瓶口,钻到了那玉瓶当中。
“吱吱!”
在里面捣鼓了一小会儿,‘迷糊’的胖草从瓶口里探出个小脑袋,带着些许黑土的脸上,十分亲昵的蹭着李舒雅伸过来的小手。
“嘻!”
李舒雅用手指轻轻的抹掉了它脑袋上的黑泥,明亮的黑眸,有趣的挑弄着底下那小家伙的情绪。
“呜!”
霎那间的黑暗,笼罩了这方空间,未等寒冷枯寂袭来,所有的黑暗和气息又在转瞬间消失。
“什么事?”
李舒雅快速用手将瓶子里的小家伙收到了怀中,冰冷的面具,再次覆盖上了她的面容。
“下月,皇室贵族,按照祖传的先例,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狩猎晚会。冰冥大人,希望你能参加。”身笼罩在黑袍内的怪人,低着首,冷漠的对着那边端坐的女子。
“我知道了!”
李舒雅轻应了一声,冰寒的眼眸,望着那仍未退去的怪人。
“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
黑袍人缓缓站直身躯,透过银纹面具的眸光,望向了那边的妙颜女子。
“冰冥大人说,如果你在外面不想见到其它的皇族人,可以在出门前告知我,我会事先把那条道路清理干净。”
在那黑袍人讲完话语之后,沉默了许久,李舒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凝视着前方那个怪人,冰寒的面容,似乎稍微柔和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
“那我告辞了!”
黑袍人微微低首,在无尽的黑雾当中,消隐了身形。
李舒雅望着最后散去的缕缕黑雾,温和的指头,轻轻点了点在怀中钻出来的小胖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