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台上黄金气,通天钟里通天意。
传送而来的苏启面前,有着一座浩大的黄金台,其上有丝丝缕缕的金色雾气升腾而起,在空中弥漫,又渐渐汇聚成一个个庞大无比的神秘文字,闪烁数次,很快就隐没在虚空之中。
黄金台的顶上有一纯黑色的大钟,凌空悬着,钟面光滑,没有任何纹饰,大钟挥荡之间,钟声浩瀚不停,有肉眼可见的奇异波纹荡出,但波纹并未扩散开来,只是在黄金台上随金色的雾气没入虚空。
一位金袍人单膝跪在通天钟之下,双手横在胸前,口中不断地诵念着如歌曲一般的神言,金色的雾气附着在他的身上,在他的体表上凝成薄薄一层,如一身金色铠甲,将其衬托地更加神圣而不可侵犯。
他面前的地面上摆着一张卷轴,上面未写着任何字,空空荡荡,一片洁白。
苏启抬剑,剑光凌空而下,青色的剑气撕裂长空。
没有任何声响,剑光在触及金色雾气的刹那就消失了,如同被空间吞没。
“这金雾是什么东西?”苏启惊疑不定。
“不清楚,”於菟则是紧盯着那一道道奔涌而出又迅速消失的波纹,“通天钟那老头说的可联系他界的至宝,想必指的就是这个了。”
苏启再次尝试,但出手数次,剑气仍是被那金雾吞噬。
“没用的,这金雾此时与另一界连通,除非你的境界在筑神以上,不然你的剑气根本穿透不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苏启的耳畔响起。
是那位白发半帝,他继续说道,“去寻那个叫姜灼的小子,他在通天台下的大殿内,若是他已经做好了我交代他的事,他或许会有办法。”
苏启低下头,黄金台四周各有一条陡峭的长阶,而两条长阶之间,各有一道金色巨门,上面刻着一座城,城上有一只眼。
“那扇门是开着的!”於菟指着侧面的一扇巨门说道。
苏启直冲而下。
金色巨门大敞着,穿行而入时,苏启感到了一丝阴冷的气息,仿佛门内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的确是尸骸成堆。
闯入的苏启急忙停住,他的面前是一座辉煌的大殿,两排金色的柱子撑起了高高的穹顶,穹顶上雕满了华丽的纹饰,四周也摆着各式华美的乐器,正对面的墙壁也另有一扇金色大门,微微敞开,这里似乎曾是一个欢庆的场所。
但此时的大殿之内,尸体遍地,苏启的脚下更是一片暗红,干涸的血液凝成了厚厚的一层,迈步而过时,触感奇怪而令人作呕,跨越的岁月太久,这里已经没有任何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腐烂衰败的气息。
地面上的尸体有蛮族也有天眼族,大多死相惨烈,尸体上伤痕密布,苏启见到一位蛮族战士的身上插了至少四根金色长枪,有三根都是断折的,最后一根完好的长枪则插入了心脏,证明这位战士曾生生砍断了三根长枪,竭力作战,直到毙命。
“看来进攻这里的不止是蛮族。”於菟在大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点意外。
一位中年修士的尸体倒在金柱之下,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身体上密布着手指大的小孔,手中有一柄断裂的长剑。
“是天眼族的那个秘术。”苏启立即就想起了在半帝墓葬中那铺天盖地的金刺。
“嗯,”於菟点点头,又看向大殿尽头处的那扇门,“姜灼不在这,可能在更里面。”
两人穿过一地尸体,用力推开金色的大门,入目是一个更加华丽的大殿,其他三面墙壁上也各有一扇金色大门。
殿内仍是尸体遍布。
而正中,有一个青年男子背对着苏启,盘膝而坐,他的对面,却也盘坐着一具尸体,穿着一身红白交杂的华服,左胸上绣着一朵火焰,右胸上绣着一株草,他双手交叉,摊放在腿上,右手手心里也刻着一朵火焰,只是略显黯淡,姜灼的姿势与这人完全相同。
这里是大殿中最为惨烈的地方,周围天眼族的尸体堆积成山。
“姜灼!”苏启轻轻唤了一声。
没有任何反应。
苏启走上前,发现姜灼的双眼圆睁,却对苏启的到来没有一丝反应,只紧紧盯着他对面的那具尸体,双眼内有一丝红色的光在流转,他的气息也忽强忽弱,气机与那具尸体交缠不休。
“是姜家人!”於菟惊呼着,他从苏启的身上一跃而下,却也不敢打扰姜灼,浮在尸体的一侧,细细打量,“没错,这服饰是姜家的!那是代表姜家的神火和长生药!”
“这是在传承?”苏启有些疑惑。
“不,是在激活他的血脉之力,”於菟摇摇头,有些激动,“有大帝传承的家族都是如此,因与外族通婚,大帝的血脉在后代子嗣中并不精纯,往往需要外界手段里纯化血脉,这一过程通常都是由族内的强者来完成的,但血脉真正能觉醒几分,依天赋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尸体也可以?”
“别家不行,但姜家可以!”於菟啧啧赞叹着,“这种手段我也是第一次见,姜家修行的功法会在体内诞生出一朵神火,即使在死后依然会存在很久,有人推断过,姜家大帝的神火或许能万古不息!这朵神火可以用于觉醒后代子嗣的血脉,看到他手上的印记了吗?那就是神火的印迹。”
“还得多久?”苏启有些焦急,黄金台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即使他们在大殿之内,也可以察觉到了。
“应该快了,”於菟指着尸体手心的火焰痕迹,“印记已经很黯淡了。”
正说着,姜灼的身体开始不住颤抖,他的双眼内燃起熊熊的火,右手的手心里也开始有明灭不定的光影,片刻后,出现了一朵极小极暗的火焰。
他对面的那具尸体的气机则在飞快的消失,手心处的火焰也彻底熄灭。
姜灼双眼内的火焰渐渐隐去,恢复了一缕神采,他抬起头,看着苏启,缓缓说道,,“我是姜家大帝的后代,但我的父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