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颠倒山?”
所有人都愣住了,妖皇赤风甚至忘记了刚刚妖祖的怒火,他诧异地抬起头,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一丝嫉妒在他的眼中闪过,但他的反应很快,又迅速低下头去,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
但他心中的惊异并没有减少分毫,妖祖坐镇颠倒山整整万年,这期间只收了数个弟子,其中以岁辰天赋最高,而他赤风虽是记名弟子,论地位不如岁辰,但胜在跟随妖祖的时间最长,颠倒山上上下下,很少有人会不给他赤风面子,即使是十大王族,对他素来也是礼敬有加,他和岁辰是颠倒山上风头最劲的两个人,但即使如此,妖祖也从未说过会将颠倒山下一任主人的位置交给他们。
於菟嗤笑一声,“没搞错吧,颠倒山缺人缺到这种程度?大爷我虽天资骄纵,但你们连一个神念境都如此惦记,未免太惨了吧?”
“你我都知道,你远不止是一个神念境这么简单。”妖祖屈指一弹,一片茶色的叶子飞落而下,飘在城头,“这个东西,你应该很想要。”
“建树叶!”於菟惊呼出声,哈喇子顿时留了出来,“这东西人间居然还有?”
“我存了一片,不过这大概是人间唯一一片了。”妖祖的指尖微按,那枚树叶上闪起奇妙的波动,道蕴的光芒诱人心魄,苏启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神台在雀跃欢呼,“你若回到妖族,这枚树叶就是你的。”
於菟翻了个白眼,“大爷我可不相信有这等便宜事,老家伙,你到底想要什么?”
“广寒宫的钥匙。”妖祖的声音很冷淡。
“开什么玩笑,广寒宫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再说一个破宫殿,哪里会有什么钥匙。”於菟摆了摆爪子,语气很不屑,但早已熟悉他的苏启,仍然看出了些许不对,於菟的尾巴抖得很快,他只有在紧张时才会这样。
“太阴早就死了,这座宫殿于他再也无用,你又何必为他守着?”
於菟笑了起来,“可是本大爷真的没有钥匙。”
“那很可惜,”妖祖屈指将那片叶子轻轻勾回,他低声说道,“杀了你,再取那钥匙也是一样的。”停了半晌,妖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杀。”
话音刚落,颠倒山上万妖齐啸,数只气息恐怖的大妖从颠倒山上现出身形,一只只巨爪从山林间探出,向荆城抓来。
鉴心双手合十,掌中佛光普度,他腰间的降魔杵高高飞起,与那佛光交相辉映,形成一道浩大的屏障,将那些巨爪挡在外面。
鉴心的脸色瞬间苍白,对方人数太多,那些巨爪仍在不停地撞击着佛光屏障,其上已经裂痕密布,摇摇欲坠。
“妖祖今日,未免欺人太甚。”
一句淡淡的声音从天边传来,一个老人正在天上飞快地腾移,他脚下的云雾聚起又散开,只是数个呼吸,就已飞至荆城之上,他手中握着一张卷轴,白发垂过脚跟,老者的眼睛炯炯眼神,其内似有星辰沉浮。
“原来是道缺。”妖祖的眼眸微微转动,停留在道缺手中的那张卷轴之上,“你认为凭这张大帝法旨就可以拦住我吗?”
“当然不能,”道缺轻轻挥手,佛光散去,那几只大妖也迅速收了巨爪,“但这张法旨可让妖祖付出些代价,如果不够,我还带了些其他的小玩意。”
道缺伸手,他的手上有一枚骨片,上面烙印着古老的文字。
“上古契约”妖祖的眼色愈加冷淡,“哼,我倒想知道,蛮族还有多少部落能打。”
“此事就不劳妖祖费心了,”道缺微微低头,“这七千年来,两族虽一直有争端,但大体还是和平的,这次妖祖又为何再起战事呢?为了在这人间生存下去,两族的先祖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们这些后人,又怎能去辜负了他们的意志?还请妖祖顾全大局,终结了这场战争如何?”
“想停战?”妖祖冷笑了一声,“可以,将东荒让给我们!”
道缺犹豫了一下,就断然否决,“今日两族的领地是七千年定下的契约决定的!我道缺既不是大帝,也不是人族之祖!不敢更改契约!”
“你不想给,所以我自己来拿了。”
妖祖突然一声大吼,整片天地都哀嚎起来,荆城的城墙顿时崩碎,大片的石头从城墙上脱落,道缺猛然抬手,手中的卷轴舒展开来。
轰。
天地间仿佛有一只巨兽醒来,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飞至九天,金光挥散,定住了周遭的一切。
帝!
妖祖猛然一挥爪,万妖鼓咚咚响起,恐怖的声波横扫八荒,荆城外的妖祖飞速闪躲。
道缺再次揭开一截卷轴。
又是一字飞临九天!
敕!
隆隆的诵音在天地间鸣起,乐声浩大缥缈,一朵朵鲜花从天空飘落,苏启伸出手,发现这鲜花竟是灵气所化。
这两个字似乎激怒了妖祖,他的身躯在颠倒山上挣扎着站起,整座山峰都摇晃起来。
道缺一咬牙,卷轴再露一字。
青!
这第三字出现的刹那,有无数的虹光从天际垂落,除了道缺外的所有人族修士,都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而荆城之南,一条河流突然波涛汹涌,异像频生,河水上有大雨如注,有莲花绽放,有神鹿踏空,而这条河流向的更遥远的东方,一座河畔的城池中,有座雕像的眼睛猛然睁开,一道神光直刺苍穹,惊得雕像脚下的几只燕子扑棱棱的飞起。
“这居然是”妖祖一声惊呼,“青帝的法旨?”
道缺抓紧卷轴,他紧紧盯着妖祖,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妖!祖!退!去!”
妖祖神色难看,他目光森然地望着天空中的那三个字,半晌后低声说道,“道缺,你要知道。青帝法旨只能救得了你们一时。”
“请妖祖退去!”
“哼!”
妖祖巨爪一挥,漫天的妖族被席卷而走,落入颠倒山之上,而这座巍峨的山峰,缓缓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