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渐渐分明,乐谱脸庞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他的表情还是如往常一样,冷静,淡定,从容不迫。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你对他应该比我对他还要了解吧?”李仇笑眯眯的问道。
乐谱说是。
李仇往椅子上一趟,十指交叉在一起:“那你说说,你觉得辰阳这孩子怎么样?”
乐谱只是淡淡地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大哥,我想,你现在大概并不想听到我夸赞他的话……可是,如果你要听实话的话,我这边只有一大箩筐夸赞的话。”
李仇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表情不变,可是眼神又变得阴郁了。
乐谱心思何等细腻的人?李仇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又说:“大哥,其实如果你真的觉得已经容不下他的话,就尽管按你想的去做就是,又何必要问我呢?”
李仇终于又露出笑意,摇头道:“乐谱啊乐谱,你还是那么聪明,无论我想什么你能猜到。”
乐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予以回应。
“禇木他们现在藏在哪里,你知道么?”李仇站起来,将桌上的书放回书柜,轻飘飘地撇开了刚才那个话题。
乐谱回答说:“不知道,他们很谨慎,我有试着联系过他们,但是联系不上,禇木把所有与外界联系的通讯方式都中断了,连他给我的专线号码都打不通,估计是怕被人定位道到他的所在位置。”
李仇点头:“说的也是,毕竟现在可是连条子都在找他。”
“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您说。”
“你说。”
乐谱说:“上次我们联合侯封府扫荡五行会场子的计划,我本来警告过冯保山,让他没我的允许不要跟禇木说,结果谁知冯保山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以为我想要独占功劳,竟然没跟我说一声自己跑去跟禇木通风报信!所以禇木他们才会有所准备。”乐谱的神态有些不爽:“现在他在禇木那里领了一笔钱,前几天已经买了火车票跑路了。大哥,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他给抓回来?”
李仇冷笑,只见他拍了拍手,门外忽然走进来两个汉子,乐谱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只见两个汉子扛着一个大麻袋,接着将大麻袋丢在地上,麻袋鼓鼓的湿漉漉的,里面有东西在蠕动,从形状上,是一个活人。
李仇说:“打开吧。”
两个汉子将麻袋口的绳子解开,一个人头登时从里面冒了出来,不是冯保山还能有谁?
冯保山脸色苍白,面如死灰,全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头发粘成一簇一簇,无力的挂在额前。他的嘴巴被堵住了,封上了黑色的胶布,手脚都用牛筋绳捆死,而且乐谱看见,冯保山的其中一只手只剩下了三根手指。
两个汉子让开,李仇从办公桌后面走到冯保山的面前。冯保山看见了李仇,眼神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呜呜呜”的叫个不停,接着他又看向乐谱,表情更是惊讶,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
李仇居高临下的看着冯保山,冷冷地说:“你这个废物,连叛徒都当不好,留你还有什么用?”说完挥了挥手,背过身去,示意那两个汉子动手。
两个汉子从背后掏出利器,按住冯保山的肩膀,冯保山一对眼睛瞪着乐谱,拼命想要往他那边靠,往他腿上噌,似乎想要让他替自己求情。可是乐谱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眼睛看着其他的方向。
“呜!……”屋子里随着冯保山一声凄厉的长鸣,随即渐渐恢复了平静。两个汉子把麻袋拖了出去,反关上门。
乐谱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准备走。
“等等。”李仇突然又叫住了他,轻轻的说:“回去之后,跟辰阳说,明天中午十二点,让他在大宅院门口等我,记住,让他一个人来。”
乐谱心头一动,顿了顿,说道:“好,我知道了。”
……
“让我明天中午在总部门口等他?”我听到乐谱告诉我的事情,不由得有些疑惑。
明天不是李仇准备去和那些走私商见面的日子吗?这时候又把我叫过去做什么?
乐谱耸耸肩说这我就不清楚了,帮主让我这么通知您一声。
八爷奇怪的问:“李仇什么时候通知的,我怎么不知道?”
乐谱转头看着他说:“八爷,您今天一晚上基本都在酒吧里跟漂亮妹妹喝酒搭讪,阳哥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您都不知道呢。”
八爷摸着后脑,说道:“哦?是这样吗?哈哈……毕竟我年纪也大了,还没讨着媳妇儿呢嘛!”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再打电话回去问李仇到底是什么事情,反正李仇让我去我就去呗,谁让他是帮主呢?
“对了,阳哥。”乐谱突然又叫了我一声。
“嗯?”我看了看他:“怎么了?”
乐谱望着我的眼睛,顿了顿,说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侯爷前些日子才刚被人暗算。你一个人单独出门,最好还是当心点为好,别忘了随身带枪。”
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想太多,以为乐谱就是单纯的好意提醒,说:“嗯,这我当然知道了。”
第二天中午,我独自一人驱车来到蝰蛇帮总部的门口,连中午饭都没吃,就地到附近包子铺买了两个豆沙包,一面吃一面坐在车里等李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