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毫不在意大伙的目光,直接对刘高说道:“刘局,目前这个案子,最大的可能性,只有两个。
第一个是人贩子团伙作案,第二则是乞丐团伙作案。
这两种团伙,都喜欢对孩子下手,现在重要的是要封锁市区通往外界的各个通道,防止他们把孩子带出本市。
真要是那样的话,追查起来,难度就太大了。”
“我建议,立即全市布控。”
“其他的线索,我们可以慢慢找。”
原本叶九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这很得罪人。
百花分局局长,政委,刑警大队长都在,轮到你说话了?
你说你要是百花分局对刑警,那也就算了,虽然僭越一点,到底算是自己人。
但你是阳关分局的人好吗?
而且还是乡镇派出所的!你出什么风头?
实在这个案子,有其特殊性,必须争分夺秒。
万一让犯罪分子带着孩子跑了,追查起来真是千难万难。
到时候,不要说百花分局这些领导没办法向严副市长交代,就算是市局领导,也一样要吃挂落。
不过叶九还是恪守着一定的规矩,这话是对刘高说的,不是对严为国说的。
“对,就按照他说的办!”
还没等刘高开口,安婷已经嚷嚷起来。
实话说,她也不知道叶九是谁,就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现在她恨不得全市每个人都行动起来,帮她找孩子!至于叶九是谁,一点不重要。
“你是哪位?”
刘高简直有点莫名其妙,禁不住问道。
“报告刘局,我叫叶九,阳关分局甘塘派出所刑警队副队长。”
叶九向刘高立正,举手敬礼,一丝不苟。
“你就是叶九?”
显然,刘高听说过他的名字。
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和梁文武不同,梁文武是纯粹的技术干部,对场面上的大事不感兴趣。
但刘高不一样,对目前市里场面上发生的一连串大地震,十分关注。
不关注不行啊。
邓子豪突然垮台,牵涉到太多大人物了。
说平安市场面上面临着大洗牌,也不算多么夸张。
就刘高所知,至少好几位重量级大人物要受到“邓子豪案”的牵连,可能还不仅仅是挨处分那么简单,搞不好连乌纱帽都保不住。
这其中,就包括政法系统都大人物。
这些年,邓子豪做事横冲直撞,肆无忌惮,背后不可能没有政法系统的强力人物撑腰。
而叶九正是“邓子豪案”的关键人物。
没有这个最基层小警察的坚持和担当,邓子豪不可能这么快垮台。
只是刘高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在机关幼儿园见到这位“传奇人物”。
“报告刘局,我就是叶九。”
严为国忽然插口问道:“你刚才那番话,有什么依据?”
看得出来,严副市长望向叶九的眼神之中,充满疑虑,还有一种很明显的,丝毫也不曾掩饰的反感。
可以说,现在整个平安市高层的大人物,基本上对叶九都没什么好感。
因为他把一切都搞乱了。
如果不是他,邓子豪还好好的,那些和邓子豪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大人物自然也是好好的,一点都不用担心受到牵连。
就不知道严为国和邓子豪的关系如何,是不是在邓子豪那张关系网上,占据着比较重要的位置。
不过从严为国的履历来看,他和邓子豪的交集应该不多。
他先后担任过县,区的一把手,都和邓子豪没多大的关系,升任副市长之后,也没有分管煤炭行业和政法口,邓子豪不必刻意拉拢他。
所以严为国对叶九的反感,更多的应该是出自于某种上位者的本能。
手握重权的大人物,本能地反感一切不受掌控的人和事。
对待刺头,上级领导的态度,几乎是完全一致的。
严为国也并不认为,叶九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警察,在办案的水平上,能胜过了刘高,梁文武这些老警察。
这个东西,要靠经验来累积的。
“报告严市长,分析推理。”
叶九简单地答道,对严市长眼里显而易见的反感,叶九哥只能当作没看见。
他总不能在这里扮演一个“神棍”吧?
而且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去计较顶撞一位副市长。
叶九哥虽然脾气不好,却并不是个二傻子。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还是搞得清楚状况的。
严为国点点头,随即不再搭理叶九,径直对刘高说道:“老刘,你们开始吧。”
“是,书记。”
刘高也不再搭理叶九,自顾自对随行的百花分局警察们下达了“马上开会”的指示。
“老严,我觉得这个小同志说的话有道理啊,马上全市布控吧……”只有安婷还“站在”叶九那一边,对严为国说道。
当然,也不是说她就无条件相信叶九,主要还是她觉得叶九的建议很正确。
不管你们要这么破这个案子,找回我家小孩才是关键好吧?
全市布控,防止犯罪分子带着孩子外逃,很正确的提议啊!为什么不接受?
严为国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安婷,你要相信百花分局的同志。
待会市局的同志也会过来,他们经验都很丰富的。”
这番话就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你不相信刘高,梁文武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同志,偏要去相信一个二十来岁,也不知道参加工作满没满一年的新兵蛋子?
你让刘高他们心里怎么想?
话说叶九要真是能拿出过硬的证据和线索来支撑自己的推理也就罢了,起码算是言之有物,你什么线索和证据都拿不出来,就在这里乱说话?
年轻人,想出风头也不是这样子出的。
很快,会议室就布置好了。
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没有理睬叶九。
显然,也没有人认为叶九有资格参加这个案情分析会。
这是百花分局的辖区,和你一个甘塘派出所的警察,有什么关系吗?
叶九摇摇头,抬腿就往外走。
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很明显,在这里,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没有任何人挽留他,连一句话都没人和他说,就好像他自始至终根本就没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