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交给王聿,李珏还是很放心的。毕竟,前面王聿能结阵抵御自己,并只伤不杀,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水平——至少在小规模战斗上他还是能得心应手的指挥。
指挥水平是没问题了。李珏又让他带上五百士兵,也就是他带着投靠自己的那些人,让他在兵力上具有优势。兵力强大,士兵本身的战力又相当,再加上有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将领指挥,李珏毫不怀疑他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只是到最后他拿到的胜利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却是李珏需要头痛的问题了。
不过卫玠跟去了。李珏看他匆匆而行的样子,心下却是安定许多。
卫玠是一个能够轻易读懂人心的人,他肯定是因为看懂了我内心深处的意思,才会赶上去提醒王聿。有卫玠的提醒,王聿应该不会做出,违背我心愿的事情。
也许在战斗之中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的存在,但这更是自己所希望见到的。
因为他想要将王聿和卫玠再次的消息传播出去。
“逼人上梁山……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子。”李珏心中不无恶意的想到。
至于他们的亲人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威胁,李珏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发生。王家、卫家这可都是天下的闻名的大世族。牵一发而动全身,司马颙、张方就算再怎么癫狂也不敢这样不管不顾的杀人。
要知道司马家可是中原世家推出来的代表,他们依靠中原世家的支持,代表了中原世家的利益。既如此,中原世家的人们又怎么会同意司马家对自己人下手呢?除非那些世家子弟真弄得天怒人怨,否则真下狠手的事情是不可能在这里发生的。
所以,李珏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很安心的这样做了——在卫玠和王聿有自己小心思的同时,李珏也有,也开始了布局。
事情安排下去,各个战场节点的情报不断汇总过来,李珏不断做出批示。
此时,山谷里的漫天大火仍旧不曾熄灭。李珏搞的这一出歼灭战,似乎触动了这山谷地底的什么隐线,使得这里完全被滚滚浓烟和人肉的烧灼的焦臭味所笼罩,已经有一些试图去灭火的人被熏到了。
好在李珏见机的快,及时让人将他们的拖回来,并没有什么伤亡出现。
只是经了这么一遭,大伙都知道这山谷不详,皆不愿靠近。李珏干脆让他们在外围监视着,收拢队伍准备再次启程。
这一仗,李珏算是赢了,赢得有些艰辛,也赢得很是漂亮。
一支由百十女兵加上几百乌合之众组成的队伍在上万逃难者的支持下与一万朝廷正规军进行战斗,最终只付出了数十战死,数百受伤的代价,几乎全歼了这一路人马,这无论和也能说得上是一场辉煌的胜利。
如今胜利已经到手,战场因为毒烟、猛火笼罩的缘故也没有了打扫的必要,李珏在收拢队伍之余,自然已经也要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的落脚之地了。
从并不是非常精确的手绘地图进行判断,李珏估计自己大约是在析县之北,很接近湖县的地方。
这里还是析县,但再往东就是湖县了。
李珏的规划是横穿湖县,经宜阳进入河南郡的地界。这一路按距离算自然说不得什么也就七八百里路罢了,可这么多人人咬马嚼的,走得又是特别为了保密而规划的山路,这速度自然就更忙了。
回归河南郡,李珏计划是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这里当然没算上遭遇敌人战斗所需要的时间。不过在李珏的计划中,一个月的时间本来就有很多余裕的。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粮草啊!”李珏思及于此,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队伍里本来是没有准备好粮草的,现在所拥有的这些都是李珏幸运的拿下了安家堡之后,从那个土豪手里拿来的。虽然用了一点血腥的手段,可收获的丰盛,让李珏认为这样的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
如今队伍里的粮草还可食用七日,总算可以安心一会,但这样的安心并不安稳。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新的粮草补给的话,只怕队伍又要人心不稳了。
所以,寻找自己下一个掠食的村落,或者说是坞堡的所在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从渡燕峡往东,方圆百里之内分布着四五个坞堡。从地图上看这些坞堡似乎有大有小,具体的情况……”李珏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
渡燕峡以东的情况,李珏从陈安口中了解了一些,但因为当时时间的原因陈安并没有详细的解说,是以李珏对此了解的并不多。
他只知道,陈安原来所在的那个盗贼团伙原本也是在东边活动的,但后来东边的湖县似乎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整合县里坞堡的力量,打造了一支私军将包括苏鹏在内的数伙盗贼赶了出来。
苏鹏遭到这样的打击,这才在馒头山安营扎寨,重新立足——这些都是陈安打听到的消息,苏鹏对于自己的失败记忆犹新,却又讳莫如深。他不会细说,陈安只能通过和那些人交谈多少了解一些。
“如果我们往东,岂不是要和这样的人物打交道了?”李珏心中念叨。
他命人唤来陈安,向他询问东面更加详细的情况。
交谈是在崖顶之后的斜坡上展开的。这里是一松林,因为地候比较热的缘故,这里的松树郁郁葱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隐隐透着些许绿,如墨一般的绿。
松林的空地里,在几株大松环立之下,一团篝火升起,一张由两个背书篓子和一片木板条拼接而成的案几静静的摆放着。在案几的周围则放了几张马扎。
陈安来时,李珏正端坐在一张马扎,大口的吃着烤肉。一声戎装的徐雯侍立在他的身边,为他端茶送水。
看起来很有些奢侈荒淫的味道。至少,和眼下忙碌的气氛不合。
陈安一见,苍白的脸上顿时显出焦急和愤怒:“主公,你怎能如此悠闲,外面的士兵们还在忙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