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是积年的老贼,一方是心怀忐忑的萌新。虽然萌新有良好的防御工事可以利用,但两者之间的差距也是显而易见的。
如此的双方碰在一起,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是老手对菜鸟的屠杀,还是……
“啊……啊哟!”
“希律律……”
“娘的,是谁那么缺德……”
“小心,地上有坑!”
“散开,散开!”
突然宛如潮水一般涌上的马匪军像是遭遇了什么阻碍似的,陡然顿了一顿,旋即便翻滚起来,宛如盛开的浪花,从前向后扩散。
前面的人摔了,莫名其妙的倒地,而后面的人不明所以还紧跟着冲上去,完全刹不住自己的脚步狠狠的撞上了前面的人。他们被前面的人绊倒,发出惊呼,紧接着还不等他们惨叫着从地上站起身来,更后面的人也跟着冲了上来。
“啪……啪……啪!”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刚刚摔倒的人又成了新的绊脚石,成了被别人践踏的对象。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如此反复的叠了好几层,一股脑儿扑向前方的马贼们总算是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很多人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前面的人突然摔倒了一片,而后面的人止不住脚步,然后就成了这样。
“该死,在这个距离上。”石勒抬眼看了看前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
此时,他们离对面的土墩至少还有三百步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是相对安全的,除非对面有善于运用弓箭的武者存在。
只是善于运用弓箭的武者?这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想要遇上一个,这还是挺难的。
也许很多人都能拉开弓箭,但真正能够用弓箭精准命中数百步之外敌人的人,却是不多。
石勒认为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背,所以才有些安心。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的展开。
就在石勒打算上前探查情况的当口,一阵强劲的弓弦崩打声响起。石勒抬头,便看见几十只长枪大小的弓箭破空而来。在自己的眼中迅速变大,带起了尖锐的呼啸。
“床弩!?这里怎么会有这个……”石勒惊讶了:“这可是传说中攻防城池的大杀器,怎么可能给李珏这么一个小势力得到?”
他呆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而就在他愣神的瞬息之间,十几只床弩铁矢扎入地中,修长的箭体不住的发出嗡鸣。
因为距离稍远的缘故这一波试射在那些菜鸟的操作并没有给马匪造成一点伤亡,但在本以为是安全的地方遭遇如此强力的打击,还是让本就混乱的马匪变得更加混乱了。
“后退!后退!”对面有床弩这等大杀器,石勒也不敢继续待在原地,他大声的吆喝着,招呼自己的队伍撤退,将那些身受重伤而暂时不死的人统统留在了原地。
抛弃受伤的兄弟,这对以利益为重的马匪而言本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如此有退后了三百步,石勒这才勒令停下队伍。
远处被抛下的兄弟们依旧在那儿哀嚎咒骂不已,石勒对此却充耳不闻,他凝神看着更远一些的堡墩,心中惊疑不定。
这就是先前自己以为可以轻易突袭拿下的关家坳防线吗?
自己本以为可以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的,但现在看来……
所谓的出其不意,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啊。
“该死!它们的防御就这么严密么?连床弩都有……而且刚才他们令我们突然跌倒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石勒心中怪异。
对面床弩只设了一轮就停止了,也不知是因为石勒脱离了他们床弩的射程,还是因为他们床弩上弦很困难,总之到了这里,石勒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下来。
想起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石勒连忙派人前去查看,并试图将到现在为止还活着的救回来。
毕竟对石勒来说,刚才的逃亡只是迫不得已,现在既然暂时安全了,那接下来的情况自然要好好探查清楚了。
他们很快的忙碌开来。
很快便有喽啰回转过来向石勒汇报:“老大,他们在地上挖了很多小坑。”
“小坑?”石勒一脸狐疑,“什么样的小坑竟然坑了自己这一波气势如虹的攻击?”
“带我去看看!”石勒吩咐道。如此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一定要亲眼看才肯干休。
至于床弩,那样的大杀器对于那些喽啰来说或许是大杀器,可对他来说这根本又算不得什么。
所谓艺高人胆大,说得便是他这样的。
“好!”喽啰应了一声,连忙在前面引路。
不一会石勒来到喽啰口中所说的小坑面前。这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坑,看上去也不过三寸方圆,正好容纳得下石勒这等大汉的一支脚——石勒伸脚试探了一下,发现正好。
他探查了下,发现小坑也不是很深,也就一尺左右。
这样的坑摔不死人,但在奔跑之中歪了人脚却是肯定的。
“好毒的小坑!”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石勒感叹对方心思的恶毒。
响起自己方才队伍遭遇的情况,他哪里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效果如何。
人在奔跑的时候,落入这样的陷阱之中都会因为惯性而崴了脚。那战马呢?战马在冲刺的时候突然落入这样的陷阱之中,折了脚是肯定的。
而在高速之中崴了脚,骤然停止,摔了个人仰马翻也是必然的。
如此,自然可以解释的通为什么自己方才会有那样的混乱了。
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紧接着冲上,进而在践踏之中又被前面的人给绊倒,紧接着第二波又上去了,刹不住车的他们不断重复着最初的悲剧。
如此反复几许之后,留下的场景便是石勒说看到的了。
如果不是对方兵力不够,没有办法在混乱和最初就冲出来与自己进行缠斗的话,那只怕是刚才的那一波混乱,自己就要彻底的溃败了。
“好阴险的李珏,如果不是我好运,那可就……”石勒并不知道对面的指挥究竟是谁,所以他将自己的失败全部都归结到李珏无赖之上。
他一意如此抱怨,却没有想过他的冒险之举,本身也是阴险至极。
他更没有想过战争本来就是为了取胜而各展其谋的。
“娘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么多的坑,这么密密麻麻的放在这边我们又该如何?”石勒对此一筹莫展。
方才的混乱,他已经折了一波喽啰。虽说一两百的伤亡对他们还算能够接受,可那些坑还在那边,他们如果继续往前冲,只怕依旧要吃上一波的。
怎么办!
石勒头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