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之心蹭的就上来了,怎么都灭不下去。
但栗广文说完这句话后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转头进入酒楼,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迈步往楼上而去。
牧长清自然不好追问,抱着豆皮紧随其后,一路来到最顶层,选了间靠近仙音楼的雅间。
等到点完餐,店小二离开。
他装模作样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往外探头探脑,表面好像在看风景,实际上在探查栗子香的位置,很快便发现她此刻正处于仙音楼的顶层,周围还有五六十道性质偏柔的气息存在。
蓦地,隔壁窗多了道身影。
栗广文同样抬头往上看,似笑而非“怎么?才分开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没有没有!”
牧长清脸色腾的红了,边摸后脑勺边讪笑道,“我就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高处的空气比较新鲜嘛。”
“是么?”
“是。”
“那你何不直接上天?”
“……”
牧长清绷不住了,反手将窗户关上,来到桌前倒茶,手法也还算中规中矩。
栗广文全程注视,微笑道“跟香儿学过?”
“未曾,只不过见她泡得多了,便略知皮毛。”
“唉……羡慕。”
“羡慕?”
“嗯,羡慕你天天能喝香儿泡的茶。”栗广文坐下,接过茶杯后小抿一口,闭眼回味。
待喉头滑动,茶水下肚,他睁眼叹息道“回想起来,本王上一次喝已是两年多以前,之后不管喝谁泡的,喝多么名贵的,都觉得差了点意思……”
“应当是差了侄女的那份心意。”牧长清帮忙解释。
接着转身朝向仙音楼方向,身前空间之力汇聚“我去叫她过来给您现泡一壶。”
“倒也不必,让她安心玩会儿,等晚点咱们再找个茶楼好好聚聚,顺便叫上小芸一起。”
“也行……哎等等,小芸是谁?”
“那只银狐。”栗广文笑笑,指了指对面椅子,“坐吧。看来香儿没有与你介绍。”
“确实没有。”
牧长清坐下,双手端过茶杯也喝了口,而后略显好奇道,“她只说那银狐是她的一个好姐妹,但直觉告诉我没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
“烦请大伯解惑。”
“呵呵,这么说吧,小芸管我叫大舅,管你岳父叫二舅,管你岳母叫二舅母,她的母亲是我和你岳父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封号小芸郡主,封地广韵郡。”
“这……”
牧长清瞪大眼。
他倒是没想到那只银狐的来历会如此不凡,好家伙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啊!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她来此的目的呢?难道只是为了看望栗子?”
“当然不止。”
笃笃笃——
外头响起敲门声和店小二的招呼“三位客官,饭菜已经备好,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喵!”
不等伯侄二人开口,豆皮跳下椅子去开门,当看到那三种不同口味的鱼时,两眼直放光。
赶忙扑腾着小短腿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后,脚丫子离地还有一小段距离,晃晃悠悠可可爱爱。
牧长清宠溺地摸摸头,提醒道“一会儿吃的时候别把油渍弄到衣服上了。”
“嗯嗯,豆皮会小心的喵!”
很快,饭菜酒水上好,店小二离去。
栗广文垛了下筷子,夹起一片豆腐放入嘴中轻轻咀嚼,顺便微笑道“小芸她现在相当于你岳母的耳目。”
“这样啊……”
牧长清懂了。
可这不是重了吗?
她和大伯的目的高度重合,都是两样看望栗子和调查他。
顿了顿,正要问,栗广文主动开口道“而本王,则还有第三个目的。”
“什么?”
“教你灵符和阵法。”
“……”
牧长清刚刚夹起的肉块滋溜一下掉回盘中。
他瞪大眼,似乎感觉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看向一嘴油的豆皮。
后者“喵”了声。
“没事,你继续吃……”牧长清吞下唾沫,又深吸口气,迟疑道,“您认真的?”
“当然。”
“为什么?”
“本王行事不需要为什么。”栗广文又喝了口汤,淡淡道,“全凭心意——只要看得顺眼,哪怕是路边乞丐本王都会赐予机缘,何况乎你这未来侄女婿?”
牧长清又懂了。
长出口气,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他何尝看不出大伯是在想办法帮他提升,以应对以后可能到来的危机呢?
这份恩情着实有点大了。
稍作思忖,他起身推开椅子来到大伯身边,抚平衣摆,端端正正行了个跪拜礼,正声道“谢谢大伯!您放心,我牧长清发誓绝不辜负栗子!”
“你说的?”
栗广文眯眼笑笑。
“是,我说的!”
“那本王就先记下,日后香儿若向本王哭诉你纳妾或者在外有花,又或者抛弃她之类的……你可懂后果?”
“我懂。”
清风拂过,牧长清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
栗广文挥了挥筷子道“懂就行,吃吧,等你这几天事情办好,本王就正式教你更深层次的灵符和阵法。”
“好!”
兴致浓郁。
伯侄俩一顿饭吃吃停停,直到傍晚才结束,皆喝得满面通红,舌头打卷。
不过真要清醒还是很容易的,毕竟酒楼的酒尚且称不上极品仙酿,对修仙者影响不是特别大。
同时,他俩在这期间讨论了不少事。
比如天妖白狐一族的各种信息;
皇室内的各种亲戚关系;
灵符和阵法的相同、相通及差异之处;
还有……
“我说长清呐……”栗广文毫无形象打了个嗝,靠在椅背上微微睁眼,询问道,“本王看你先前要买姻缘果……嗝,这是打算求亲了?”
牧长清点点头,感觉脸颊有点烫,分不清到底是哪个原因导致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是的。”
“她可知道?”
“不知,想给她一个惊喜。”
“就不怕她拒绝?”
“不……她巴不得我现在立刻马上求。”
“……”
栗广文哭笑不得,却不疑有它。
因为以他对自己侄女的了解来看,这句话的可信度基本在九成九以上。
没由来的,他这做长辈的心里升起股羡慕之情。
谁能想到连自己侄女都快要成亲了,而他这个做大伯的才刚开始谈对象?
栗广文禁不住大笑几声。
正要继续说,却忽然竖起耳朵看向窗户方向,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怎么了?”牧长清立即清醒几分。
“呵——有不长眼的东西挡了香儿的路。”
“什么?!”
他霍然起身,推开窗子,只见在下方宽阔的交叉路口上,十几头傀儡兽正围着仙音楼大门,一副择妖而噬模样。
而在它们前方是一群容貌甚美,以栗子香为首的女修。
此时,她怀里竟搂着一位十六七岁,衣衫不整的姑娘。
她们都被拦住了。
一瞬间,牧长清完全清醒,浓厚杀气自体表溢出,双拳嘎吱作响,冷冷道“是阴灵。”
“阴灵?”
栗广文亦恢复正常,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他旁边,同样杀心四起,“你认识?”
“不算认识。”牧长清摇头道,“只是中午进城时见过一面罢了。”
“听起来好像有矛盾。”
“是的,当时我只是询问他们这些傀儡兽叫什么,没成想引来一阵冷嘲热讽,那阴灵更是向我吐果核,试图侮辱我。后来我一查,这才知道他的底气从哪儿来——他是云霄州三大宗门之一的地傀宗掌门之子。”
闻言,栗广文重新看向下方,冷笑道“地傀宗?就是那个五流宗门?”
“没错。”
“呵呵……真有意思,区区五流宗门也敢如此放肆行事,真是不把律法和道德放在眼里!”
“我去看看吧。”牧长清回头看了眼趴在椅子上睡觉的豆皮,拱手道,“豆皮就劳烦您照顾了。”
“小事,你大胆施展便是,天塌了大伯给你顶着!”
“明白。”
这句话瞬间给牧长清注入无限力量。
他迈步向前,下一秒便出现在栗子香身旁,留在窗边的只有淡淡空间波动,甚至连空间裂隙都没有。
这算是个新能力。
自打进入元丹境后期,牧长清就发现只要传送距离在数百米范围内,他可以无需撕开空间裂隙,直接抵达。
换句话说,“传送”这个技能没有了抬手和收招动作,变得无比顺滑,更加适合近身战斗。
是以,突然出现的他吓了周围妖一跳,唯独栗子香眼放光彩,惊喜道“长清你来啦?”
“是啊,来帮我家小狐狸解决点麻烦。”牧长清一边抚摸她发丝一边温柔笑笑。
栗子香享受地蹭了蹭,见目光汇集,这才反应过来还当着这么多妖的面呢,不禁红了脸,低声嗫嚅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啦,按你的话说,就是几个跳梁小丑而已,不碍事。”
“可是碍眼。”
“那确实有点~”
“所以交给我吧。”
“好~”
说完,栗子香便搂着怀里的姑娘后退几步,顺手将小芸和怜华也往后稍稍,只剩无锋、沸血,还有自己男人在最前面。
本就紧张的气氛立即提高数个等级。
在地傀宗弟子操纵下,十几条傀儡兽再次靠近,嘴中发出低吼。
阴灵位于他们中间,此刻所坐的已经不是那“傀儡兽轿子”,而是一匹体表散发冰寒气息的“傀儡冰霜巨狼”。
光看造型和气势就非同寻常,至少比其他那些要高出一个级别。
不愧是地傀宗掌门之子。
一人一妖互相打量。
半晌,阴灵讥笑道“原来是你,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怎么,要在女妖面前逞英雄?”
“算不上逞英雄。”
牧长清随手划过,左右两位少女陡然绽放红绿光芒,化作一刀一剑悬浮在他身后。
顿了顿,他语气淡然道“我说了,我只是来帮我家小狐狸解决点麻烦而已。”
“你家小狐狸?”
“不像?”
“哈哈哈哈哈……跟你一个人类有什么像的?我倒是她觉得像我家……啊——”
话未说完,牧长清毫无征兆闪身上前,一记势大力沉的上勾拳准确轰在阴灵下巴上,瞬间将他轰上天。
紧接着又来到他上方,双手手指互相交叉,握成大拳,照着他的肋骨猛力砸下。
咔——
清脆骨裂声响起。
阴灵吐出大口血污,整个妖如同一发炮弹狠狠砸向地面,令四周地砖层层皲裂,最近的那几块更是碎成了粉。
现场寂静无声。
所有妖都瞪大眼睛,看疯子似的看向牧长清。
这个人类疯了吗?!
仗着自己有特殊妖气就敢在云霄州行凶?而且目标还是地傀宗掌门之子,这胆子不可谓不大。
就连阴灵的属下也惊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驭使傀儡兽冲上前,将牧长清重重包围,呵斥道“你这人类好大的胆子,竟敢伤我家少主!纳命来!”
一点寒芒先出,万千招式跟随。
刹那间场上爆起大量招式和灵力,目标直指牧长清。
但他丝毫不慌,甚至懒得多看,冰冷目光一直停留在挣扎起身,呜呼哀哉的阴灵身上——今天就算不杀他,也要把他嘴巴打烂!
想是这么想,做也是这么做。
在各个招式即将触碰到他时,他又一次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在阴灵前方不到半米处。
接着握掌成拳,趁他还没完全醒神,一记直拳猛地砸在他脸上。
砰!
拳脸相触,炸起冲击波,阴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轰得倒飞,撞断不远处内河护栏,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水面咕噜噜直冒泡。
然后又拔出血刃,转身斩击,连护盾带身体,将一只豹类傀儡兽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至于原本坐在上面的妖也被刀背砸中,当即狂吐鲜血,和他主子一样,像条死狗似的掉进了内河里。
场上顿时热闹起来。
伴随着碧玉之光绽放,不知从哪儿来的八片树叶开始肆意飞舞,于妖群中穿梭,将一众地傀宗弟子打得还不了手,身上伤口一道接一道。
虽说不致命,但这么多下来也够他们好受。
前后也就三分钟,他们全成了血人,衣服破破烂起城郊乞丐都不如。
而那些傀儡兽更惨,全部“恢复了出厂设置”,变成了满地零件,叮叮当当的掉落声全程就没停过。
与此同时,浩浩荡荡的巡察队终于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