夤夜时分,观雪亭之中。
号称“冷血十三鹰”的十三个泼皮聚集在亭中,虽然冷得直跺脚,但是众泼皮们却兴致勃勃。
“聚义庄乃是江湖好汉聚集之地,咱们哥几个能陆续被庄主邀请来大玩两天,说明咱们‘冷血十三鹰’彻底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了!”
说完的是冷血十三鹰的老大王豹,他一双三角眼中尽是兴奋:
“等到回去之后,我们地盘上的商铺,得每家保护费增加三成!这样的价,才配得上咱哥几个的身价!”
一众泼皮闻言齐声叫好。
一名泼皮将手缩在袖子中,开口叹道:
“这鬼天气,太特么冷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个热乎乎的姑娘抱着那该多好!”
另一名泼皮闻言笑道:
“还记得上旬哥几个轮流上过的那个张家姑娘吗?那身子,真他娘的嫩!等回去了,一定要把她叫出来再玩一次!”
这话顿时惹得一众泼皮双眼直放光。
一名泼皮也猥琐笑道:
“当时我们十三兄弟,可是把那姑娘上得昏过去了两次!嘿嘿,到了最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有一名泼皮却显得有些担忧:
“咱们毕竟是强上的,你们说那张家姑娘会不会把那事告诉父母然后报官啊?要是她报官了,咱们恐怕要被砍头……”
这话,又宛如给众泼皮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使得众人的兴致消散了不少。
强行淫辱妇女,尤其还是十三兄弟一起干的,这罪可够掉脑袋了。
王豹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凶戾地说道:
“老子借那小贱货十八个胆她也不敢!张家那两口子穷鬼一对,能翻起什么风浪来?那小贱货老子当时就警告过她,她要是敢说出去,老子被砍头前先杀她全家!你们没见那小贱货吓得连话都说不清吗?”
一名泼皮拍手笑道:
“没错!穷鬼家的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她要是敢说早就说出去了,我们十三兄弟,哪里还能在这里唠嗑?”
还有一名泼皮建议道:
“她既然那么胆小,咱们回去之后再把她揪出来好好疼爱一番!她爹娘每天都要出去做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干脆我们就上她家直接玩好了!”
众泼皮闻言当即嬉笑不止,已经开始幻想一切。
王豹的一双三角眼继续闪烁凶光:
“下次去带上烙铁,在那小贱货臀上留个烙印!这样她就一辈子不敢嫁人,只能乖乖服侍我们兄弟了!等哪天玩够了,再把她往青楼一卖,又够我们快活一阵日子!”
听到老大的绝妙主意,一众泼皮顿时齐声喝彩!
众人聊着,一名泼皮却疑惑道:
“庄主让我们兄弟来这里,说是有要事。可是这里鬼影都没一个,也不知道庄主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一出,连王豹都有些疑惑。
这大半夜的,庄主让自己等人来这亭子里等待,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差遣。
就在这时,一名泼皮指着远方说道:
“看!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一众泼皮当即伸长脖子,循着望去,只见蒙蒙夜色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影在朝着这边走来。
泼皮们只当是庄主派来的人,当下便在原地等待。
过了一阵,那两个人影越发靠近。
其中一条人影却停在了观雪亭之外,另一条人影则径直朝着亭子中踏步而来。
一名泼皮当即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问道:
“敢问来的是哪位好汉?我们兄弟乃是方城冷血十三鹰!不知道庄主命你来有何差遣?”
那人影脸庞被夜色笼罩,他却沉默不语,依然不急不缓地朝着亭子里而来。
这名泼皮皱了皱眉,迎着人影而去:
“我乃七鹰李飞,这位好汉——”
锵——!!!!
一声清脆的刀出鞘之音,陡然爆响而起。
那名泼皮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众泼皮一惊,急忙睁大眼睛望去。
只见那自称七鹰李飞的泼皮一动不动,而那个人影扬起的手中,一柄钢刀反射着幽寒的月光。
“老七!”王豹急忙大叫,“你怎了?!”
却见那七鹰李飞的身躯猛地朝后倒下,鲜血从他的脖子间不断喷射而出。
一众泼皮先是一愣,继而大惊起来:
“马的!这人杀了七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兄弟?!”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明明是庄主叫我们过来的!”
……
那人影杀人之后,却持刀继续前行。
随着距离近了,王豹也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张脸。
来者眼眶很深,鼻梁挺直,一双眼睛跳动着暴虐和凶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薛易。
“薛易?!”王豹疑惑叫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豹话刚说完,薛易身前一道寒光闪过。
他扬刀的手,不知何时竟已经垂下,锋利的刀刃上血液不断滴落。
与此同时,薛易身边的一名泼皮捂着脖子缓缓瘫坐在地,他口中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泼皮凑眼望去,只见那瘫坐的泼皮喉管被一刀割开,热气和鲜血不断从中喷涌而出。
“你敢杀我兄弟?!”王豹目眦欲裂,“这杂种是冲我们来的!快弄死他!”
一众泼皮也反应过来,顿时朝着薛易一拥而去。
“按住他握刀的手!小心他手里的刀!”
“先把他的刀抢了!老十一,你从背后过去抱住他的胳膊!”
“老六,抱住他的脚!我们先去夺刀!”
……
手中有凶器和手中无凶器的区别,宛如一道鸿沟,差别极大。
但是泼皮们人多势众,又精通街头打斗,即便薛易有刀在手,他们也认为能够将其制服。
此时泼皮们内心还当是寻常的械斗,靠狠就能获胜。
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并不是和自己等人一样的角色。
只有王豹意识到了。
自从被王捕头带着一众官差在茶馆里教训了一顿之后,王豹就对薛易开始上心起来。
他不时会打探一下薛易的消息,以免再惹到和王捕头有交情的薛易。
当得知薛易拜师岑轩岳,开始练武之后,王豹更是对薛易充满警惕。
尤其随着从一些刀手哪里知晓薛易已经杀过不少人之后,王豹对薛易更是忌惮。
所以此时泼皮们冲上去之后,王豹并没有动。
他依然站在泼皮们后面,观察着薛易。
眼看泼皮们已经冲到薛易面前,就要抓住薛易的时候。
薛易笑了。
王豹看得很清楚,薛易的脸在月光中一阵扭曲变幻,最后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宛如恶鬼!
刀光再度一闪!
呈现弧形的寒芒在薛易身前亮起,朝着周围扑近的泼皮而去。
泼皮们下意识地后退或者用手去阻挡。
但很快,惨叫声在野亭之中不断响起。
“啊!!!我的手!被砍断了!!!”
“我的指头掉了!快撕条布给我止血!”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被割开了!快……快救救我!”
……
王豹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薛易……竟然这样快!有这么大的力气!
一刀就砍伤数人,这需要技巧,也需要速度和力量。
泼皮们的围攻,也在薛易一刀之下受挫。
“嘿嘿嘿嘿嘿……”薛易的口中忽然笑了起来。
他扬刀再次进攻!
一名泼皮顿时被砍翻在地。
另一名泼皮想要绕到薛易身后袭击。
然而薛易手中钢刀的速度却依然威猛快速,飞速回刀砍在这名泼皮的脸颊上,然后再度转刀砍下,劈斩在一名想要从地上袭击的泼皮后脑勺上。
血液不断溅起,朵朵血花落在了薛易扭曲的脸上。
泼皮们一个个被砍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薛易一直压抑的嘿嘿笑声,却越来越响亮,到了最后,仿佛不再压抑般笑得无比畅快: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光闪烁。
泼皮不断倒地,或是当即死去,或是惨叫嚎哭不止。
薛易步步紧逼,浑身浴血。
王豹呆呆地望着这一切,只觉得心脏如同被一根鼓槌不断敲击,狂跳不止。
随着薛易的前进,王豹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他冲着泼皮们大声叫喝:
“快拦住他!快啊!快拦住他啊!”
然而薛易此时狂猛如同恶鬼凶兽,谁又能拦得住。
若是泼皮们有武器在手,或许还可以与之斗上一斗。
但是要让泼皮们以血肉之躯,去抵挡那断骨开肉的钢刀,谁也没那么坚韧的神经和胆量。
当即有泼皮转身冲出野亭,想要逃跑。
而那一直在亭子外静立的另一个人影,却也随之迅速而动。
那人影飞快靠近逃跑的泼皮,然后只见他身躯微微一动,逃跑的泼皮顿时一头栽倒在湖畔雪里,捂住断腿伤口凄厉惨叫。
这样的战斗……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王豹遍体生寒,这样的寒意不是来自于冷夜,而是来自于恐惧。
他看到一名泼皮坐在地上,捂着被砍断的手哭嚎着直喊饶命,然而薛易却依然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当距离王豹最近的一名泼皮热血溅在王豹的脸上时,他才陡然惊醒回过神来。
观雪亭之中站着的,只有自己和薛易二人!
亭子内的惨叫已经平息,只有亭外的湖边,还有人在痛苦哀嚎。
王豹不断地后退,怒声冲着薛易质问:
“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薛易半边脸都被血染红,这些血却不是他的,只听他哈哈笑着:
“豹哥,这人世间的恩怨哪里那么容易讲得清楚?你别跑,站稳一点,兄弟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王豹哪里会听从。
他又怒又怕地狂吼一声,转身就朝着亭子背后的湖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