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战况平息,凤瑾松开双臂,从楚辞的怀中挣了出来。
也没有用多少力,刚表露出意图,楚辞就自觉放开了凤瑾,毕竟楚辞的清高和傲气仍在。
离开之前,凤瑾极为自然的从楚辞袖中顺了一方手帕,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对倒在地上的十九玄卫讥诮道:
“死没死?
“没死就把他给朕绑起来!”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走到谢玄的面前,半弯下腰,冷漠的看着重伤的谢玄。
“还没死的话,就收拾收拾。”
谢玄抬头,就要到眼前出现一只玉手,手中握着一方干净的手帕,为他轻柔的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他心觉诧异又暗自窃喜,陛下肯纡尊降贵给他亲自擦拭嘴角血迹,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他强忍着伤及肺腑的痛楚,以免狰狞的表情吓到凤瑾,欢喜朝手帕接去,眼前的人却蓦的松手,任由手帕跌落他的怀间。
谢玄双眼微瞪,怔愣抬眸,就发现的正冷冷的盯着他。
凤瑾没有说一句话,可多年的陪伴,让他清楚的读出了她目光中的含义:
你在期待什么,以为你设计了朕一次,让你在朕无意识下为所欲为,就认为朕该服侍你了么?
“凤瑾,你做的很好……那么你现在是想将本王千刀万剐,还是凌迟处死以泄心头之恨呢?”
被玄卫缚住的凤归麟幽幽低笑,面前的人黛眉一皱,便冷漠的起身。
谢玄目送着无情却动人的女子,一步步走向凤归麟的面前。
“不,凤归麟,我不会将你凌迟处死又或者是千刀万剐,我会将你囚禁起来……”
“就像本王对你的那样?本王心驰神往。
“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本事,让本王能像当初本王对陛下那样,让本王求饶不停?”
凤归麟任由夜一等人将他制服,邪魅而轻浮的目光,在凤瑾身前上下移动。
他似乎重回潭水激荡的夜晚,手无缚鸡之力的佳人,喉中溢出断断续续的娇喘,只能勉力承欢。
滋味甚美,回味无穷!
即便是对他满心恨意,没有丝毫的爱意,也让他热血沸腾,极为满足。
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不管她会怎样看待他,能得到她就够了。
猜出凤归麟此刻的所想的内容,凤瑾长眸一眯,目光顿冷:
“阶下之囚!”
转头看向了谢玄。
“朕记得慎刑司就在前方不远,把他给朕带过去。”
楚辞沉默的旁观着一切,本来谢、凤皆算情敌,由凤瑾主动凌虐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受用的,虽然这不太符合他的价值观。
但听到凤瑾要将凤归麟关入慎刑司,这将有损国体,更会引起政局动荡,就无法继续坐视不理。
抬手便拉住了重回身边的女子,神色凝重的发问:
“这样是否有失妥当,毕竟凤归麟仍然是手握重兵的摄政王?”
“妥当?”
凤瑾讥诮一声,拂开了拉住她的手臂。
“世传‘凤瑾’已死,而我又是个由楚丞相你亲自调教的妓子,你说我还要什么妥当?”
凤瑾的话语一出,楚辞顿时哑口无言。
气氛陷入了僵滞,凤归麟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小东西,还没想好如何处置本王么?
“光关有什么用,更何况本王只是暂时受制于人,你就能肯定本王会一直处于这种任你宰割的状态?
“不过,如果你肯亲自来陪本王,亲自‘惩罚’本王,那么即便一直待在暗牢里又如何,被你所困,心甘情愿。”
凤归麟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凤瑾想要忽视他的存在,然而那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往她耳朵里钻去。
凤瑾略微烦躁的皱了皱眉,大步朝冷宫南向走去。
南向,正是内宫中掌管宫人刑罚的慎刑司。
凤瑾越靠近,心里的异感就越强烈,这与几月前来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
她紧锁着眉头,跟着心中难以名状的感觉行走,甚至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动静。
漆黑的地牢入口,凤瑾正慢慢的、不带任何迟疑的往那里靠近,楚辞心头一紧,瞬间呼喊出声
“凤瑾,凤瑾,你要去做什么?”
凤瑾独自一人走在黝黑的通道中,借着头顶上随她移动的浅淡光晕,缓慢的朝前走去。
心底如蚊蝇般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贺察,你告诉,天命究竟是什么?”
诡异又让人胆寒的物件在地牢中按着某种规律陈列,最终延伸至地牢最深处的玄铁所铸的暗牢里。
暗牢的正中,铸有一方半丈宽的玄铁矮台,台子上无缝衔接着一个倒刺凸起,宛如狼牙的刑架,刑架上绑着一个青丝四散,狼狈不堪的人。
刑架上的倒刺,深深的嵌入他的后背,伤口处的鲜血正准备凝固,遏制着后边的血液流出,但因身子即便是极小的颤动,就使得伤口被撕得更开。
艳红的鲜血从倒刺与皮肉相衔之处涌出,混合着半干的发黑的污血,弄脏了男子身上早已看不出颜色的衣衫。
“我再问你一次,所谓的天命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刑架前方的人,一身华贵,面容狰狞,见男人半死不活的垂在架子上,心头一狠,将数千细刺凝成的铁鞭朝男子身前抽去。
皮肉被撕扯的声音刹那响起,却又转瞬消失,黑牢变得极为静谧,静到能听见粘稠的液滴不停的往地上滴去。
滴答,滴答,滴滴答答……
架上的男人动了动,终于舍得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难掩神秘的英俊面庞,即使狼狈至此,他也没有半分的怯意。
“咳咳,凤颖,你没有资格知道。”
“我要看看,到底是我的鞭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皮肉撕裂之声此起彼伏,滴答而落的鲜血,已经汇成了连绵不断的长线,失控的往地上垂去,然后凝成水洼慢慢朝铁台四周流去……
“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这世上,只有她才是天命所归。”
男人的声音很冷,无情又无欲。
就算深陷困境,濒临死亡,仍旧是一脸超脱世俗的淡然。
气息渐渐变得虚弱……
一身华贵的女子摔袖离去,黑牢里的是一成不变的昏暗模样,看不见时间的流逝,看不到与生有关的希望。
女子重新返回,身上衣衫已变,双手托着一方托盘,托盘上摆着一只微冒寒气的白玉碗。
走至男人身边,她扣住碗底,不屑的将托盘仍开,而后钳住了男人软弱无力的下颌,将碗中暗红色的东西灌了进去。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