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婷用了好长的时间去消化刚听到的消息。
“你说我爸在利用我？你凭什么这样说？”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嘴唇在颤抖，不愿相信苏若兮的话，可看到她那坚定不移的目光，不由得产生动容。
“你失踪这几天，我找过赵毅文，能看得出来，他并不在意你，面对你的失踪，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知道。”
苏若兮还记得赵毅文当时的表情，冷漠无情，漠不关心，好像失踪的人不是他的女儿。
“那也不是他利用我的理由。”
再说，父亲愿意利用她，说明她有价值，要是能让他满意，被利用也挺好。
她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从小到大，父母总是忽略她，也许是因为她不够优秀，没有闪光点，现在她有了利用的价值，是天大的好事。
她继续说，“几天前他还让我回家。”
她还是很重要的，是吧。
不断地自我安慰，却不敢向他人寻求认同。
苏若兮追问，“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
赵雅婷打不上来。
为什么不回去
大约是因为在家里的记忆总是不好，下意识选择逃避，即便父亲对她释放出善意，也总是不敢坦然接受。
“既然这么相信你的父亲，那就回去，看看他们是真的想让你回家，还是别有目的。”
有些事别人说的再多都没有用，只有亲身经历，才会知道是甜是苦。
苏若兮将手机递给她，“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赵雅婷看着那台手机，迟迟没有接，有些东西明明很想要，可等到真正摆到面前，又犹豫不决，担心重蹈覆辙。
每次回去，总是不受待见，这次回去，能改变处境么？
苏若兮催促，“磨蹭什么，不敢吗？”
“打就打，有什么不敢的。”
赵雅婷不想再她面前下了面子，夺过手机拨通赵毅文的电话。
父亲说过，只要她想回去，随时都可以。
现在给他打电话，肯定会派人来接她的。
接通电话，赵雅婷的声音缓和下来，忐忑不安地喊了句，“爸，”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赵毅文带着沉重的鼻音，好似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言语中还带着埋怨。
“爸，我想回家。”
她鼓起勇气说出来意。
话音落下，能明显感觉赵毅文的沉默。
显然，对方没料到她会提这个。
赵雅婷格外紧张，不安地等着他的答案，短短几秒，恍如隔世，正当她要说算了，电话那头再传来赵毅文的声音。
“你在哪儿？”
赵雅婷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报了地址。
结束通话，她迫不及待向苏若兮汇报结果，“我爸说等会来接我。”
苏若兮挑眉，“这么高兴？”
“那当然，爸爸第一次亲自来接我。”
“既然你要走，那我就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别让我爸看到，他不想我跟你打交道。”
好事上门，赵雅婷瞬间变得精神起来，完全想不到，不久前她还病恹恹地躺在浴缸里，等着别人来救。
看她气色这么好，苏若兮稍稍放心了些。
离开酒店，穿过马路，走进正在营业的奶茶店，找了个位置坐着。
从这里刚好能看到酒店门口。
虽说赵毅文要亲自来接人，苏若兮仍然担心，赵毅文对赵雅婷漠不关心，突然答应接她回去，着实反常。
几分钟后，赵毅文没见着，赵雅婷先退房出来。
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路边，夜里寒气重，没一会就冻得瑟瑟发抖，双手不停地哈气，冷得嘴唇颤抖也不愿到旁边的门店暖暖身。
苏若兮点了杯奶茶，坐在位置上，无聊地喝着，余光时刻关注外面的赵雅婷。
时间走的很快。
喝完奶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赵雅婷冷得蹲在路边，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
苏若兮眉头紧皱，赵毅文不会是在耍着她玩吧？
又过去十几分钟，她看不下去，买了杯热奶茶，走过去。
“别等了，看样子他也不是真的想让你回去。”
“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声音都在抖，临近入秋，昼夜温差太大，白天热得要穿短袖，晚上又冷的要死，早知道就把酒店的浴巾顺出来。
“刚在商场逛了一圈，出来见你还在，就过来聊两句，喏，给你买的，喝点暖暖身。”
她把奶茶递了过去。
“谢谢。”
赵雅婷不客气地接过，热意从掌心传来，逐渐驱散体内的寒意。
插上吸管喝了几口，还没尝够奶茶的味道，赵雅婷看到不远处驶来的车子，脸色微变，仓惶地把奶茶还给苏若兮，“那是我爸的车，先走了。”
“可以带上车喝。”
“我爸不让。”
“你给我我也喝不了。”
她没有喝别茶的习惯。
“那就帮我扔了。”
赵雅婷摆摆手，小跑着离开。
苏若兮看着那杯还没喝到一半的奶茶，陷入深深的无奈，要是没开封过还好，被赵雅婷喝过，她是不可能会喝的。
找个垃圾桶扔了吧。
她四下寻找，走到垃圾桶旁边，正要把奶茶扔掉，忽然注意到手里的奶茶变了颜色。
买的时候还是浓稠的奶白色，现在变成了粘稠的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