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的时间，罗威感觉很快就过去。
或许是这一次坐门诊的主要负责人不是自己，因此罗威觉得，其实像龙源和吴邪这么坐门诊，简直不要太舒服。
龙源并不像自己坐门诊那样，把每天的病人先囫囵吞枣地处理掉，然后就在诊室里面玩手机，等到下班的点再离开，而是真正地融入到了看门诊的过程中。
这样有一种比较充实的感觉，不仅是自己，即便是自己所带的人，都不会累。
这样的感觉，是罗威之前在读书的时候，都从未体会到过的。
罗威有点懂为何大家都喜欢往层次比较高的学校奔了。
“威哥，下班了一起去家里吃饭吧！”将近下班的点，吴邪见外面等候的病人已经全无，便笑着邀请罗威。y
“我就不去了，我和何灵哥提前约好了，你和源哥去吧，师兄弟一起好好聚聚。我就不凑热闹了。”罗威的前一句只是一个借口，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知道吴邪之所以开口邀请只是随口这么一提。
“下次，下次一起！”罗威满脸带笑着回着，然后把病历递给即将离开的这个足底筋膜炎病人。
出门前，那個老头格外热情地招呼：“罗医生，你和何灵一起来啊，那正好呀，你和我一起回去呗。”
“今天何灵那小子来我家里吃饭。”
罗威当时缝匠肌就一拉扯，整个人抽了抽。
愕然看向这老头，心里在想，怎么这么巧？
自己随便拉一个人来堵话的，怎么还就遇到了正主？
吴邪见状，就解释说：“龚大爷，罗医生还是刚来我们沙镇，等会儿还是和何灵大哥一起来的好。”
这个龚大爷是何灵老婆的伯父，但是何灵的老丈人早逝，丈母娘也是改嫁了，后来是寄养到了龚大爷家，长伯如父。
虽不是亲爹，可众人也不好就直接把龚大爷当作龚琴的老子看待，所以没有说透这层身份。
龚大爷闻言就说：“那行咯，罗医生，我等会儿拿好酒等你啊！”
说完也就直接离开了，可能也觉得绕过何灵把客人先拉回家不怎么合适，可邀请是热情。
罗威此刻的脸色十分精彩，他自是没与何灵提前约过的。
男人吐言如唾沫。
龚大爷又听了去，所以罗威还真不好再去和何灵讲不去了。
吴邪闻言便就小声解围说：“威哥，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给何灵大哥打个电话，说你去我家里吃饭了。”
这个尴尬事儿，吴邪出面自是最好的。
可罗威知道吴邪和龙源两师兄弟想要单独聚一聚，便强自镇定道：“没事儿，都提前约好了。”
鸭子死了嘴巴子硬，吴邪还真没看出罗威竟然还有这么一点。
话到这里，吴邪和龙源就不多强求了，与罗威一起到了楼上把白大褂挂进了医生休息室后，便先离开了休息室，然后就听到了休息室里罗威给何灵打电话的声音。
龙源对吴邪感慨道：“这个罗威很有个性啊？”
“威哥人是极好的，不过这个个性，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吴邪抿嘴小声回。
罗威初来乍到，可能不太清楚镇里面的情况，在这里啊，你可不能随便拉扯镇子里面的人来怼其他人的话，镇上的人差不多都认识。
伱是初来乍到，可能你很熟悉的人他老子站在你面前你都不认识，然后就会惹一点笑话。
“镇里面的人情味儿还是很浓的。”
“对了小吴，我去给叔叔买点东西吧？”龙源这么建议问。
吴邪转头：“师兄，我家里开小卖部的，你还买啥，要不你直接把钱给我呗，好歹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我买点水果。”龙源还是觉得应该带点东西。
“我三舅舅是卖水果的，师兄你还是把钱给我吧，我喊他送过来得了。”吴邪继续对龙源一阵输出。
这就把龙源搞得没话讲了啊，在沙镇，他还能玩得过吴邪？
吴邪就推着龙源走了几步：“师兄，走了，带着肚子去就行了，今天谢谢你花费一定的时间给我好好讲解教学，我等会儿要多敬你一杯。”
两人这才有说有笑地赶回家里方向。
一路回时，龙源看着吴邪自信大方的与人打招呼，那眼神中再无慌乱般的作假，心情也是好了很多，那个吴邪回来了。
不是假装自信的吴邪师弟。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早就做好了饭菜的向梅假装在记账，吴国楠则是从镇里面的菜市场提了几大包凉菜和卤菜。
鄂省的卤菜颇为出名，提着的袋子里，有鸡爪、鸡翅等！
吴邪就赶紧给父母介绍龙源，再给龙源介绍自己的父母。
龙源一一和吴国楠与向梅握手，让两人略不知所措，向梅伸出手时啊，假装记账时，手心沾了笔墨，她还打算去洗个手了，不过龙源并未嫌弃，就说等会儿一起洗。
说到这，吴国楠直接把卷闸门一拉，还做什么生意啊，直接奔楼上喝酒了。
“小源，我托一声大叫你小源啊，你来家里啊，不用客气，我们都随便得很，不用拘束啊。”走进门后，吴国楠看龙源略有些拘谨般地礼貌，反而如此大大咧咧。
“叔，您可以叫我小龙或者小源呢，比龙医生还更好听。”龙源客气地回。
然后走到了桌子旁开始倒酒，向梅则是闭上了百晓生的嘴巴，没有太多话，只是招呼龙源吃菜，也怕自己没有文化的闹山嘴，说出来的话不中听……
不劝酒，只劝菜。
酒局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聊天聊地，直到向梅知道龙源没有老婆后，那嘴巴就开始叭叭叭，叭叭叭地合计起来，把自己的亲戚们的女儿都算计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
要不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学历不够，要么就是觉得配龙源不够温柔。
这可把龙源愁死了，还是吴邪借着向梅上厕所的时候，劝了她一句，向梅才停止了输出……
吴邪送龙源回去的时候，龙源还审视着吴邪，点着手指说：“向梅阿姨实在太客气了，一场酒局，让我见识到了这么多女孩子，比我妈强多了！”
吴邪则尴尬陪笑：“师兄，不好意思啊，我妈嘴巴是有点多……”
“我觉得蛮好的啊，不像我妈，给我介绍一个，就恨不得今天见面，明天同居，后天领证，大后天就结婚，明天生小孩。”
“只要没聊拢就说是我太闷，只要是聊崩了，就说是我脾气不好。”
“反正只要一天没给她找个儿媳妇儿，我就是天大的罪人，活着就像是造粪机，别人的女孩子那都是温柔似水，美貌天仙……”龙源酒喝了不少，所以讲了一些心里的小委屈。
“向梅阿姨好歹还知道评判一下，两人的三观呢。”
吴邪则继续陪笑，那肯定啊，一个是你妈妈，只盼着你早点成家，外人是不敢给你塞女朋友的，怕影响你一生，再无来往。
吴邪把龙源送回了宿舍之后，两个人又没天没地地聊了一阵。
主要是吴邪在问：“师兄，你可别和我商业互吹了咯，我这肚子还不如牛，早晚被你吹炸掉。”
吴邪听龙源讲，他吴邪进门之后，短短半年就开始带师兄了，九个月之后，就开始带进修的老大哥了。
师兄算是临床经验不足，可进修的老大哥，那至少都是在临床摸爬滚打过许久的。
龙源就摇头说：“我吹？我吹你妹哦。”
“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进了师门之后，我可清闲了，我对师父讲，咱们组里不缺人，然后到现在，我们组就我和师父两个人。”
“所以你知道从前年开始我是怎么过的吗？”
龙源开始掰手指：“我又要查房、又要值急诊班，要跑会诊，要管下级，要管病历，还要管吴邪你，还要手术……”
“我恨不得把自己劈开，爆炸了算了。”
“我可是把你之前的活儿都接了过来啊，师父为了你，去和医院讲，组里面不缺人，千万不要派人来，把你内定为本院的人，上下关系都通了。”
“dr！你这个逼，直接垮了！”龙源很夸张地讲。
“我和师父都累得跟狗一样，比狗还累，毕竟一般的组，没有一个副高或者两个主治，在同济医院你能维持得下去？”
“……”
龙源的声泪俱下，让往回走的吴邪心情变得相当复杂。
破格先要有破格的准备，同样也要有破格之后付出的代价。
段宏可以用自己的能量说服同济医院的人事科、研究生部、骨科把吴邪当作本院医生来培养，但期间一切的意外以及变故，也都是段宏自己必须要承担起来的。
教学医院里，上级医师的配置并不会特别冗余，大部分的杂活累活还是下级医生和学生在干，可教授负责制，副教授帮衬，再加一个主治或者总住院统管，这是标配。
缺了任何一环，都会让工作变得很累很累。
空中明月悬挂为上弦，论农历是月初。
月有阴晴圆缺，周始轮回着，吴邪对着它嘻了嘻，微微朝拜。
恩市沙镇地处靠西部，明月初始为东方，汉市也相对靠在了东方。
……
医院的宿舍里，龙源还在给师父段宏汇报情况：“师父，我今天去小吴家里了！”
“还好，不累，特别清闲。您也知道，小吴他悟性蛮好的。”
“慢慢来呗，反正时间也有蛮长。”龙源享受着寂静的乡镇夜色，听着外面有虫鸣阵阵，格外悠闲地回。
某一刻，龙源脸色猛变：“师父，我先挂了啊，女朋友的事情，看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