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蔺南城沉睡在蔺南山下,蔺河之畔,夜色抚平了白日的喧嚣和纷扰,若不是那些偶尔得见的灯火依旧在燃烧,竟仿佛这一日一夜发生的所有大事,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庞大的胡家大院里,中路主院也有几盏半明半灭的灯火,陈太太不知是第几次从床上坐起来,躺在地上的阿芙一刻也不敢睡,听到动静连忙起身,走进前去轻声问道:“太太,您要喝点水吗?”
“这都几更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你,她后头的人,是不是怕了?”陈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安慰。
阿芙倒了一盏微凉的茶水,这会子她们家太太心浮气躁,最适合用点凉的降降心中的燥意:“太太,您喝口水,会来的,您放心,还早着呢。”
陈太太掀了被子,穿着中衣下了床,没了床榻上的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只接过那盏茶,慢慢踱到窗前的矮榻上,口口抿着,耳朵却是一直竖着,在听外面的动静,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这样渴盼过,这死水一般的院儿里,深夜里能有点动静……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西面的院子里有猫腻,原本她也懒得再管那畜生的事,只是这一两年,那离了女人走不动路的畜生,竟然对满院子的姨娘都失去了兴趣,甚至很少在外面留宿,就是出门办事,也都是连落夜都要赶回来。
从前可没有这样的事,她想过,是不是藏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在他那女人,甚至连她这个正头娘子都不能随意出入的院儿里,她一直等着,等有一日,他玩腻了,把人交给她,随意安置在西边的院儿里,他是个畜生,从来自私又薄情,对哪个女人都没超过三个月的怜爱。
从前他让那些女人,两三个住在一个院儿甚至一间屋舍中,他在哪个院儿里过夜,都有几个女人同时伺候,她见过他看那些女饶眼神,那是看猫看狗的冷漠无情,可他总是在添置那些猫啊狗啊的,她也无所谓。
只是这一两年,他虽然依旧在往西院里塞人,却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畜生一样的爱好,甚至都很少往西院儿去。可外头的事,却一点也没少过,他从前在外头做了事回来,最大的享乐就是一头扎进女人堆里,那动静闹得,隔着主院的高墙,她都能听见,她事后见过那些承欢的女子,满身是伤……
这一两年,他回来之后,便是把自己关在东边的院儿里,声息全无,整个人却不见一丝暴戾。
她宁愿相信狗能改了吃屎,也不会相信那个畜生能管住他的下半身,可究竟是个什么人,才能消解他那些藏不住的戾气呢?
她思前想后,还是费了些手脚去查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他那屋里的密室里,确实藏了人,但她也没有弄清,那究竟是个什么人,只是凭直觉,以及多年相看两厌的夫妻情分,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就是不光是为了下半身的那种重要。
她日日琢磨,把前后的光景,城里发生的相关事宜都联系了一遍,终于在某一,想到了一种可能,却是一种叫她觉得胆颤的可能,她不敢确认,他竟然敢如川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