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二年六月二十一日,险山堡外十里处(今丹东市东汤镇附近)。
由于毛文龙的东江镇军士渡河速度实在是太慢,为了防止被后金大军半渡而击,因此,早已经成建制渡过鸭绿江的严亦飞部,就被作为整个东江镇夏季攻势的先头部队,向后金军腹地推进了直线距离三十余里,当然,由于此处地理地形复杂,道路不便,这三十几里的直线距离还是让精锐的石城军也足足行军了一天。
此时,中军官张文斌跑过来向严亦飞汇报道:“大人,按照您的要求,潜伏在旧险山堡附近的张松岩千总上派了两个人过来传递情报,言称险山堡以西十五里附近,有后金大军先头部队,应该是后金正红旗一个甲喇的部队,全部为建奴真夷,人数在一千一百人上下,其中战兵五百人,余丁四百人,另有包衣三百人左右。”
“那刚才遭遇的建奴哨骑,应该就是这伙后金兵他们的探马了?”
“应该是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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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就是骑兵少的劣势啊,这建奴哨探,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是啊,大人,分出张松岩千总的一部人马,我军只剩下十余名骑兵,根本无力阻拦建奴哨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窃取我军情报而去,还好大人您神机妙算,早就派遣张千总在险山堡附近侦哨,在建奴前锋发现我军之前,就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张文斌不动声色的送上了一记马屁。
“咱们就位的战兵有多少。”
已经全部就位了大人,两个千总队,辎重队,炮队的两门三磅炮和虎蹲炮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张文斌又指了一下中军的后面一门正在组装的火炮,着重的说道。
严亦飞找了一处稍高的小山坡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只见旧险山堡北侧是一片不
便通行的乱石丘陵地带,南侧则是一座起伏的小丘陵,上面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他指着南边对张文斌说道:“派出两个散兵把总队,抢占南侧的丘陵,若果在正面作战中建奴溃散,我军的左翼不要追击太甚,给建奴留出往南的通道,让他们往那边逃,散兵把总的射手们可以趁机予以打击。”
张文斌闻言答应,他知道严亦飞这是要让建奴有个退路,毕竟石城军此时的战兵只有两个千总队,其实在人数上是占劣势的,严亦飞有信心在正面作战中击溃他们,但是要要防止他们做困兽之斗,这样会给石城军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
此次严亦飞下决心要在野战中初试锋芒,由于人数不足以及骑兵太少,因此严亦飞的作战目的只是要击溃建奴即可。
此战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军士适应野外作战,毕竟虽然石城军在龙川和黄骨岛堡都取得了胜利,但那两次作战是阻击战或是守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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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同时也想检验一下他新编练的方阵的效果,希望通过实战完善方阵的战术。
张文斌接到军令后开始调整部署,此时相隔十几里的险山堡对面的后金军也在调整军阵准备接战,对面也不断有小股的建奴前来哨探,显然已经将石城军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
等后金军调整完毕后后金军阵中大鼓响起,他们的队列开始前进。等双方又相互接近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已经进入了双方的目视距离。
他们越过一处丘陵的山脊线,战兵、余丁密密麻麻铺满了斜坡,在一处高地上的严亦飞也能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阵型。
此时已经调整得颇为严整,各色旗帜在他们头顶飘扬,虽然是在辽东,六月的天气仍然有些炎热,全身披甲的士兵不能坚持多久,因此此战的发生势在必行。://y
双方对于此战的胜利都是信心满满,后金军开始开进后,石城军的中军也发出变令旗号,代表乙千总部的千总旗前指,步鼓声响起,全军一齐大喝一声“杀”,随即踩着鼓点往建奴正面迎去。
严亦飞站在中军大旗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回想,这是石城军第一次真正的野战,尽管他因为熟知历史,提前占到了先手,但心中仍然非常忐忑,不知他的军队在野战中是否也能如之前一样占据优势。
……
此时,后金军前锋指挥官他塔拉正在他这一甲喇的中军位置,随着他的甲喇缓步前进,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渗出汗珠,却并不是因为害怕或是紧张,只是因为他身着的三层重甲之后实在是太热了。
已经高升的太阳直射着他的眼睛,对面的明军应该属于东江镇,却不是毛文龙手下的,应该是哪个岛屿上调来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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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阳光刺眼,他看不清对面明军的旗号,他塔拉只能将头埋低,挡住阳光后打量了一下明军军阵,从军阵看来十分严整。
他塔拉看到,对面明军以长枪和鸟铳作为主要的主战兵器,同时似乎还有两门小型火炮和一些虎蹲炮,但是那两门小型火炮却颇为奇怪,与他常见的佛朗机炮长的很不一样。
他塔拉又看到,对面明军的前排、后排都是着甲的战兵兵,不过人数似乎不超过五百,后排则有一些不着甲的辎重兵,但是似乎也拿着一些鸟铳等武器。
只见他们正在列着整齐的阵列缓步逼来,头上耸动着整齐的兵刃,阵型随着地面的起伏呈现出不同的曲线,军阵前方的两门小炮,都在两翼的外侧,看着似乎十分轻便,每门由五六名士兵推着,也在同时前进。
尽管这支明军阵列整齐,但是他塔拉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无论是哪里来的明军,对方阵列虽然严整,装备虽然精良,在他看来也只是增加他的战利品而已,他只是奇怪这支明军居然不怕鼎鼎大名的后金勇士,居然在人数相仿的情况下主动前来送死。
他塔拉喝令了一声,麾下五个牛录中一些轻甲善射的战兵拿起背在后背的弓箭,加快脚步赶到前方。
总共有一百一、二十名后金弓手加快步伐,在大阵前方又形成一道分散的队列,正面拉得很开,呈弧形逼向明军,而且他们越走越快,很快与他们冷兵器手所在的主阵拉开了四、五十步的距离,这是他们习惯的战法,先用游骑骚扰,再以弓箭动摇敌军阵型,之后主力破阵。
现在地形虽然并不适合骑兵行动,但是他们还是一样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