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心里腾起一股怨气。
若不是因为湘娘的制衣坊出了问题,他原来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
这女人留着迟早是个祸患。
他心中起了杀心,面上却没有显露,好脾气的说道“当然会带上你。你先回去收拾行李,把铺子转手,处理好后事。”
湘娘和刘文有好一阵子了,她也知道刘德有本事,日后她跟着兄弟俩,肯定比以前过得好。
她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万永布庄。
看着她乐颠颠的背影,刘文心里也攒着一股怨气,悄声问刘德“哥,咱们真要把她带上?”
“呸!要不是她坏事儿,咱们何苦多花了两万两银子!”刘德冲着湘娘离去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眼底透着阴毒“你和她的事儿反正无人知晓。等我们出了京城,找个地方解决了她。日后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大哥聪明!”
兄弟俩安排的妥妥当当。
刘德不想浪费时间,次日就去了俞府,想要辞去万永布庄掌柜一职。
见他的自然是张氏,她当初得到万永布庄,就找了刘德来任职,此人大本事没有,但有些小聪明,管管铺子是够了。
后来因为要整俞望舒那臭小子,她才不得已放弃了万永布庄,现在布庄就是一个空壳,怪不得刘德要走。
张氏想了想,并没有否决,倒是问了一句“你这些年做的都不错,若是觉得布庄不好,不如我替你调个地方?”
若是没有湘娘那事儿,不怕甄府发现的刘德自然会应下这活计,可现如今他无路可逃,必须和这几个人断得干干净净。
他跪在地上,谄笑着摇摇头“小的是想替夫人多做些事儿。可是小人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恐怕、不能帮到夫人。”
“看来你心意已定,那我就不留你了。”
张氏抬手打开放着二人契约的匣子,将里面的契约交给了刘德,待他确认无误,便叫崔妈妈撕了个干净。
“崔妈妈,将最后一个月的月俸给他。布庄就先关门吧,等再找到合适的掌柜,再说。”
张氏抿了口茶,淡声吩咐。
契约这边也结束了,刘德安了心。
当夜,他和刘文湘娘,乘上马车,赶在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刻,驱车离开了京城。
不知驶了多久,马车进入一处森林。
驾车的刘文有些困顿,打算停下马车,进里面小睡片刻,没想到将勒紧缰绳把马车停下,扭头脖间就碰到了一处冰凉。
夜色下,利刃反射出骇人的冷光,在刘文脸上映出一条白痕。
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他想也不想的抬起双手,颤颤巍巍道“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马车上轰然一沉,几个和劫持他的男人一样的彪形大汉,手持利刃掀开了车帘。
马车内响起几声闷哼,而后三人依次被绑住手脚,从马车上丢了下去。
片刻后,留在马车内的大汉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冲着两个同伴扬了扬。
刘德眼底一片死灰。
完了,他们剩下的盘缠,金银珠宝全都在那里!
藏在马车下的暗盒,竟然还是被这几人找了出来。
刘德气急攻心,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面对的是刘文和湘娘,绝望的脸。
刘文颓唐的揉着头,他在三个劫匪离开后,和湘娘配合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但他上车寻找了好几遍,他们带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抢走了。
包括湘娘自己带着的包袱,里面有她卖绣坊得来的银子,还有她攒了一辈子的首饰,短短一刻钟,全都没了!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湘娘气得抹眼泪,指着刘文骂道“就是因为认识了你,我才会倒霉至此!那里是我所有的钱银!整整一千两!你们还给我!还给我!早知道你们俩这么没用,我就不该卖掉绣坊和你离开!窝囊废!”
湘娘提起裙摆,也不管更深露重,天色昏暗,循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踉踉跄跄的走。
可还没走两步,她眼前就突然一花,紧接着,一根腰带紧紧的缠住了她的脖子。
湘娘瞳孔微缩,抓着腰带一边挣扎,一边用余光往后撇。
刘德那张满是恨意和杀意的脸映入她眼底,湘娘心中才生起悔意。
湘娘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刘德的手背上,但他毫不在意,手底下的动作越来越重。
咻——
眼看着快要被勒断气的湘娘,忽然发现自己能喘过气了。
她将缠着脖子的腰带一扯,发现腰带已断!
她顾不得想为什么,压下腰埋头向前冲去。
这次,她仍然没能顺利逃走,反而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麻利的将她拉出了怀,将她的手扯到身后,反手按住。
湘娘转身看见了刘德兄弟,他二人一反之前对她的凶厉,脸上满是惊恐。
逃了没几步,便被追兵抓住,牢牢按在了地上。
湘娘看着满脸惊慌的刘德,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底的希望之火彻底湮灭。
这回,她是真的逃不过了。
大理寺
郑寺听说有人击鼓鸣冤,立即收整赶去了公堂。
堂下几人,有着站着,有着瘫在地上,郑寺打量了站着的姑娘几眼,发现她衣着华贵,暗忖应该是京中富商之女。
他心中存疑,坐下以后,一拍惊堂木。
“下站者何人?”
那位姑娘抬手平举在眼前,端庄的俯身,说道“回大人,民女是甄府的小姐甄佳,今日击鼓鸣冤,是有一桩案子,想让大人替民女讨一个说法。”
甄佳直起身,斜睨了一眼身侧狼狈的三人,说道“此三人中,两个男人是万永布庄的掌柜刘德刘文。剩下的女人是绣坊的老板娘湘娘。这三人合伙蒙骗民女,害民女损失银两数十万,今日民女就是想来让大人,替民女好好查一查这件事。”
刘德三人不敢说话。
郑寺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先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告知本官,不得有谎言。”
“是,大人。”
“民女是近日刚迁来京城的商户之女,前不久在市井上,认识了这万永布庄的掌柜,听了他的话,在他的布庄里订了几十件成衣,花了我五百两银子。呵,后来民女才得知,那几十件成衣,无论是质地还是绣工,在这京城都不值五百两。此乃他哄骗我的第一桩事!”
甄佳顿了顿,慢条斯理的开口“可惜我知道的晚,还以为他万永布庄可以信任。前不久家父听闻一匹名叫金缕衣的布在京城贩卖,本想买与我做衣裳,可惜被旁人买了去。我看重刘德,就把这挑布匹的生意给了他。”
“我本是信任他,才让他去办此事,可万万没想到……”
甄佳冷然的目光如刀子一样落在刘德身上。
“他竟然拿假的金料换了金缕衣!企图瞒天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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