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鹤眼底一亮,带着几分惊喜,有些手无足措的松开手。
俞式微往后退了几步,颔首同他见礼,道:“见过世子爷。”
“你、你这是去哪儿?”秦云鹤见她孤身一人,便提议道:“你说去哪儿,我带你去。”
俞式微客气的朝他笑了笑,在他希冀的目光中缓缓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今日奉淑太妃之命进宫,现在要去御书房找九千岁。路我认识,就不耽误世子的时间了。”
秦云鹤心下失落,但他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
“那好——对了!”
眼看俞式微要走,他忽然出声喊住了她,有些紧张的捻着指腹,说道:“温宜一直很想见见你,你若有空……”
俞式微淡淡一笑,“我明白世子的意思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俞式微走的洒脱,头也不回,她看似平静,其实心下有些烦躁,秦云鹤之于她,只不过是一次有预谋的算计,她并不想和秦云鹤,甚至于康王府搭上半点关系,也不知是她哪一步出了错,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过凭借她现在的身份,对世子重视非常的康王妃,不会同意他娶自己这样没有用处的女人,应该也翻不起大浪。
俞式微一边走一边思索,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宫中的禁军目光审视的盯着她,沉声说:“前面是御书房,无关人等不得擅闯,姑娘可有腰牌或进令?”
俞式微往后一退,笑说:“我姓俞,是来找九千岁的,请问这位官爷,九千岁可在前面的御书房之中?”
禁卫军冷硬的面孔温和了一瞬,二人拱手作揖,“想必是灵仙郡主,方才多有失礼,千岁爷确在御书房,您若有要事,属下可以替您进去通报一声,您可以在偏殿稍候片刻。”
“不必了,不叨扰他,我等一会儿便是。”
“属下找人领郡主进去。”
二人离开了一位,片刻后领来一个小太监,“见过灵仙郡主,奴才是曹公公身边的小林子,郡主跟奴才这边来。”
这小太监生的白白净净的,年纪也不大,笑起来也招人喜欢,就是不像是能在深宫大院里待长久的人。
俞式微心中嘀咕着多看了他两眼,便收回了目光,跟着他进了偏殿。
等了大约一刻钟,偏殿外有了动静,俞式微寻声看去,只见身着白衣的秦焕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林子跪下行礼,“参见九千岁——”
俞式微嘴角忍不住牵出一丝笑容,往殿外瞥了瞥确定没人跟来,她离凳子不过三寸又坐了回去。
“千岁爷让我好等啊。”
跪在地上的小林子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更让他吃惊的是,九千岁竟然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失礼而动怒。
他挑高半边眉毛,走到她身前道:“谁让你不叫人通禀。起来吧,回府了。”
俞式微切了声,起身到他身前,踮了踮脚伏在他肩头,压低声音,又娇又怨,“你还怪我,为了等你,我一个人在这坐了好久了,这宫里的椅子硬邦邦的硌得我难受。”
秦焕活到这个岁数,能近他身的女子数来数去不过一个巴掌,而且从没有靠的如此近。
俞式微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忍不住痉挛蜷缩,眼神一斜,便能看见俞式微皱着精致的小脸低声抱怨的模样,他口中一干,呼吸断了拍子,眨眼间的失神,回过味来,他当即抬手按住俞式微的肩,微微一用力,将她按回原处。
“不许胡闹。”他声嘶音哑,明明是挺正经的一句话,听上去就有些古怪了。
他匆匆转身,克制住异常的心跳和反应,第一次没顾及俞式微,在她之前迈开步子。
头也不回,瓮声瓮气的说:“跟上,回府!”
俞式微眼底满是狡黠,别过头无声的咧了咧嘴。
她乖巧的跟了过去,只是隔了近一丈远的距离,让云霁傻了眼,不知道自己该走在何处。
秦焕走了几步便发现了这事,本以为俞式微很快就会上来,可等了好久,她还是坠在他身后好远。
看似认真追着秦焕的俞式微,实则正心不在焉的在心里算着时辰。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俞式微发现眼前出现了秦焕的蟒纹长靴。
一抬头,秦焕薄唇抿着,粗着嗓子对她说:“落那么远做什么,打算留在宫里过夜?”
俞式微冲他展颜一笑,“千岁爷不是恼我了么,我哪里敢靠的太近啊。”
秦焕冲她挑了挑眉,“的确油嘴滑舌。几日不见连舅舅都不肯叫了,欠教训。”
俞式微走在他身旁,慢悠悠道:“前几日见了望舒,和他聊了聊往事,听说外祖老来得子,与我和望舒年纪差不多的那个小少爷,前不久游历回府了。他虽和我还有望舒一般大,但辈分摆在那里,我继续喊你舅舅不合适吧。”
“说起来我也头疼了几日,想了又想,还是得换个称呼。”
秦焕看着她明显早有图谋的眼神,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他想了想,如果俞式微真的像在他面前一样,用骄矜的笑喊其他人舅舅,这一幕着实刺眼。
他微不可见的拢了拢眉,故作镇定的问俞式微:“换什么?”
俞式微左右看了看,拉着他朝服的袖摆将他背脊扯弯下来,笑盈盈的开口:“哥哥!”
秦焕僵住了。
“我是家中长女,只有弟弟妹妹,所以只有这个称呼最合适。”
俞式微明媚的笑容像最和煦的风:“千岁爷日后,就是我唯一的‘哥哥’了。”
秦焕在马车上收到了俞式微的第二个香袋。
他还沉浸在某种震惊里没回过神,接过香袋,他板着脸故作冷漠的没有细看。
俞式微也不失落,毕竟口嫌体正直的千岁爷虽然一眼没看,但反手就系在了腰封上。
而且马车行驶了一路,他骨节分明的指都没有从香袋上移开。
俞式微假装看不见他像盲人摸象一样,小心又谨慎的摸索着香袋。
为了给千岁爷一点面子,她故作困顿的闭上眼靠在马车里。
马车平缓的停靠在国公府金字匾额下的石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