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途中,容景湛一直在想着洛泱,和洛泱最亲密的小云都死了!
让他觉得这个世间,洛泱曾经存在的证据都在消失。
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脏一直都在隐隐作痛,此刻更像被一只无形的利爪撕扯,要将他的心生生扯碎一样。
痛,剧痛无比!
“呵!”
他痛的冒汗,脸色异常惨白,紧接着,他的视线陷入一片漆黑。
“公子!”
随影惊呼,连忙将他扶上马车。
回到客栈,刚安置好容景湛,还没有来得及请大夫,陵城知府那边就匆匆送来一封密函。
随影看了一眼,是加急密函,是慕容宸寄来的。
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需要他处理?
可如今容景湛昏迷,根本没办法看,无奈之下,他只能拆了密函。
当看到信函的内容时,随影双眉微蹙,透着浓浓忧愁。
他收起密函,连忙请来全陵城的大夫,但是看过容景湛之后,个个束手无策。
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主子,随影勃然大怒,将房里的大夫全部赶了出去。
“你们这些人,不是号称全陵城最好的大夫吗?我看全都是庸医!”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指着其中一个半百老头,厉声威胁。
“你……给我救醒我家公子。”
老大夫吓的跪倒在地,连忙解释,“这位公子,不是我们几个无能,外伤易治,心疾难医!你家公子,是心疾,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啊!”
“心疾?”
随影一怔,他家公子明明是外伤,为何说心疾?
“是啊!你家公子外伤已经开始结痂,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恢复,他心绞痛,完全是他心疾作祟,这种……普天之下,恐怕……恐怕只有……”
“快说!”
随影爆呵,完全没了耐性。
老大夫吓的浑身一颤,连忙跪直身体,急忙解释,“他这种心疾是心魔作祟所致,要去掉心魔,只有找到德高望重的禅师,利用佛法净化心魔。”
随影蹙眉,不置可否的盯着他,“继续说!”
“您不防带着你家公子上镇国寺试试,那里的晦明禅师是得道高僧,深受皇家器重。他若肯出手相助,定能帮助你家公子去除心魔。”
老大夫的话,和宫里御医说的如初一澈,随影不得不信。
他知道,容景湛的的心疾,是当初封后大典时,他一剑刺穿了洛泱胸膛时种下的。那时候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只能保守治疗。
后来,洛泱以青鸢大夫的身份出现,曾克制过他的心痛之症。
如今再发作,就算带他回宫,也无济于事!
何况,没有他回去的命令,他断然不敢私自作主。
镇国寺是皇家的国寺,既安全又隐蔽,对于主子养病,是最好的去处。
权衡之下,他只能选择带主子前往镇国寺。
入夜后的镇国寺,温度骤然下降了几分,夜风起,吹的正殿两排的烛火摇曳,闪烁!
感应到有不速之客到来,禅坐于佛前诵经的晦明禅师倏然睁开了眼睛。
“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他沙哑苍老的嗓音在正殿回荡,果然,正殿之外的台阶下,随影背着昏迷的容景湛缓缓踏上正殿台阶,进了殿。
“大师!”
随影单手执掌,施了礼。
“施主!”
晦明禅师回礼,看到随影背上的容景湛后,脸色微变,连忙关上了正殿大门。
“施主,随老衲来!”
随影点了点头,背着容景湛,一路跟着他进了内殿的禅房之中,将他安至于榻上。
“大师,我家公子心绞痛得厉害,外面的大夫和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还得有劳您了!”
晦明禅师闻言,卷起袖子,替容景湛把脉,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比他上次回宫前,严重了许多,莫是受了什么刺激?”
自从上次洛泱跳下护城河,容景湛误以为找到了她的尸体,受到刺激心疾复发后。
太医束手无策,建议秘密将他送来镇国寺修养了一段时间。
“是受了刺激,大师可有什么法子?”
随影担心不已,目光期然的望着晦明禅师,寻求帮助。
“为今之计,只能将他留在寺中,期望寺里的佛音能净化他的心魔,不过……”
话至此处,晦明禅师甚是为难,不知该怎么说。
随影着急了,连忙问,“不过什么?大师有话但说无妨。”
晦明禅师收回手,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弯月,道,“近日,寺里收到慕容将军的信函,说南诏的公主不日将抵达大楚,会在寺里祈愿,需暂住在此一段时间,然后进宫面圣。”
随影恍然大悟,这件事,他之前也收到了慕容宸的信函。
信中说,南诏王洛川主动提亲,容景湛又不在宫中,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人。
所以为了不影响两国关系,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两国联姻这件事,只怕晦明禅师是不知道的。
他曾回信给慕容宸,详细说了这边的情况,最后收到慕容宸考虑再三的通知。
先将两国联姻之事瞒着容景湛,一切待他康复后回帝都再说。
思量至此,他道,
“皇上刚基不久,根基未稳,前朝的势力一直在暗中作祟,找机会蓄势待发。他现在的情况,又这么危险,若是被人知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自古帝王的一言一行都是动一发,系全身,本来就内忧外患,又想到那些杀手,随影更加担心。
“是啊,尤其南诏公主现在要借住寺中,所以更加不能让别人知道,大楚的帝王在这。”
不止随影,晦明禅师也忧心忡忡。
“那……可如何是好?”随影犯了难。
晦明禅师蹙着眉,低头沉思了好一会,走到桌柜旁,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很精致的黑色半脸面具。
“寺里虽然没有人知道大楚帝王的样貌,但南诏公主日后进宫,必定会与皇上见面。所以,目前为止,还是让他带着面具比较稳妥。”
晦明禅师这样说,自然还有另一层考虑,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层考虑会为日后的容景湛埋下不可逆转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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