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幽深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南宫羽,后又移向千亦雪,补充道,“当然,你们不必陪我赴死,在这之前,你们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去留。”
生死一线,他不想看着两个人陪他一块死。
南宫羽立刻跪下,表明自己的决心,“阿羽的命都是公子给的,不管刀山火海,属下誓死跟随公子。”
慕离连忙扶起他,“阿羽,还有时间,你在考虑考虑。”
而千亦雪,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眸光盈盈的看着两人,再次替他们续上了一盏清茶。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才微微颔首,“公子,阿羽,阿雪就不打扰你们谈论正事,先退下了!”
她恋恋不舍的看了慕离一眼,满眸的深情皆被雾气所覆盖。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怕慕离看到自己眸中的异常,她未等到慕离的回答,便匆匆离开。
慕离和南宫羽确实都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又说不上来,于是默默的互相看了一眼。
“阿雪她……突然怎么了?”
南宫羽更是一脸懵逼,茫然的摇头,“属下也不知道,这女人心,海底针说的一点没错,真的难以捉摸。”
说完,他脑海里竟莫名其妙浮现出慕容晚情的脸来,她的怒,她的喜都在眼前掠过。
南宫羽不由一惊,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想着想着,他心里又不禁一甜,上次她眼睛受伤,他还没来得及等她恢复,就匆匆离开了楚国,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他又担心起来。
见南宫羽发怔,慕离也疑惑了,“阿羽?”
这一声低唤,南宫羽的意识这才回还,尴尬地瞧向慕离,“公子!”
“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
南宫羽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没……没什么?”
慕离也不在追问,收起兵力部署图和南宫的地图,才道,“一切就这么办吧,我刚才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
说完,慕离轻轻拍了拍南宫羽的肩膀。
南宫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公子,阿羽是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慕离闻言,欣慰的同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复又拍了拍它的肩膀,“刚才阿雪离开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我去看看她。”
南宫羽未在言语,只是抿唇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花香四溢,千亦雪站在木窗边,看着苑中那片梅林。
梅花虽未开,她却看得出神,仿佛看到一树纷落的梅花下,一袭青衫的小姑娘单独舞剑的画面。
风起,花瓣随风飞扬,小姑娘剑舞的正认真时,感觉身后有剑气袭来,她收回剑,挡在身后。
刚好挡住了那突如其来的剑,回头时,乱发飞舞间,她看清了袭击她的人。
是她家的小公子慕离,而小慕离淡淡一笑,竟出手与她对打起来。
一番较量下来,慕离虽占了上风,但千亦雪的身手却不得不让他惊叹。
“阿雪……想不想短短数日,你的武功进步的如此神速。”
“公子,你过奖了!”千亦雪收起剑,神情冷清。
慕离岂会知道,前几日他在府中遇刺,差点丧命,千亦雪为自己没能护他周全而内疚不已,更因此而感到害怕。
她害怕,慕离就那样死在她面前。
所以,从那日之后,她便日夜练剑习武,逼得自己在短短几日,就进步神速。
她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慕离有危险时,她才能护住他。
梅花飘落,慕离伸手接过,随意拿起一片,插在她的发髻之间。
“阿雪,有没有人说,这梅花很像你,清冷幽香,不惧严寒,熬人独立,是所有花无法相比的。”
千亦雪听得内心欢喜,娇羞的垂下头,满心的甜蜜。
从那一刻起,她便喜欢上了梅花,也是从那之后,众人皆知她喜欢梅花,却无人知道她喜欢梅花的由来。
想起往昔,千亦雪心中甜苦交加,她不由叹了口气。
这一幕,刚好被幕离看在眼里,慕离见她望着梅林出神,于是轻轻敲了敲敞开的房门。
千亦雪错愕望去,见是慕离,连忙敛了刚才悲伤的情绪,恢复了她一贯清冷的表情。
她迎了上去,微微颔首,“公子……”
“阿雪……我刚才见你情绪有些不对,所以来看看你,有何挂心之事?”
“公子多心了,阿雪没事。”千亦雪一如既往的垂眸,看不到任何情绪。
“是吗?如果有事,不防与我说。”
“公子……真的没事!”
慕离虽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但她不肯说,他也不好刨根问底,于是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若有事,直接来找我。”
“阿雪知道!”千亦雪语气淡漠,始终低垂着头,未曾看慕离一眼。
直到慕离走远,她才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眸子里,氤氲着浓重的雾气。
那一夜,千亦雪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她和慕离的过往经历全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越想心里越沉重,她不由拉起被褥,盖住了自己的脸,免得自己在胡思乱想。
一夜过去,千亦雪睡得并不踏实,仿佛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梦境之中。
梦里,她从初遇慕离到如今,像是全都经历了一遍,当晨曦的光洒在她脸上时,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换做平日,她睁眼后会立刻起身,干净利索的梳洗之后,便出门了。
可今日,她却愣愣地看着屋梁很久,然后才起床梳洗。
梳洗之后,她又换了那件慕离送给她的蓝裙换上,然后破天荒的坐在梳妆台前。打开了首饰盒,拿出了那些她喜欢却从未带过的首饰,待梳好头之后,才戴上。
然后,她又对着镜子描眉擦唇,细心打扮,没多久铜镜里便映照出一张容光焕发的脸。
千亦雪对镜笑了笑,缓缓起身,又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确定自己真的很美之后,清冷的眸子里,那份氤氲了许久的阴谋,越加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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