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魔族那边,夏梦晚也在郁闷。
本来这一场大婚,新郎是绝对不会在场的,傅玉娆唱定了独角戏了!除非她找个冒牌货拜堂成亲!
现在好了,他们直接帮她把新郎送回去了!
“师父被他们控制了,怎么办?”
“我在想。”
“都怪你。”夏梦晚忍不住埋怨。“非要说师父有问题,要试探一下他。现在好了,师父落他们手里了!”
“别急。”辜鸿飞慢条斯理地说。“办法总是有的。”
“你想到了?”
“首先,他们知道那个清尊是真的,肯定不会伤害他。其次,等清尊的灵力恢复,那个天牢,也未必能关得住他。所以,其实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不让他们把礼全了就行。”
夏梦晚道:“对。不让他们拜天地,礼不全,就名不正言不顺!让傅玉娆那贱人为世人所诟病!”
辜鸿飞道:“行,我有办法。”
吉时到了。
由于白澄夜是一方之主,又是上界神龙之子,所以,他们的婚礼仪式,并不是新郎牵着新娘,携手一起走进婚礼现场。
而是,新郎提前在大殿等候,新娘由父亲或者兄弟牵着入殿,交付到新郎的手里。然后,才是两人相携着步上正殿。
先拜皇天后土,再夫妻对拜,最后接受亲朋好友以及城民的祝福,然后成婚之记就算是全了。
傅玉穿着华贵的婚服,在天尊的陪同下,缓缓地走进婚礼正殿。
远远地,看到了站在大殿正中央的白澄夜。
一身大红婚服,洋溢的喜气,将他冷漠无情的面容,都衬出了几分笑意。使得傅玉在一恍神间,觉得他并没有被魔族控制。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他的躯壳,而是真正的、完整的他。
在傅玉走进大殿的那一瞬间,悠扬的喜乐冉冉而起。
仙界之音,不似凡间的喜乐那般喜庆得烟火气十足。只是典雅中,多了几分轻快的喜悦,仿佛像是一个在林间欢快地跳跃飞舞着的绝美精灵。迈着优美的舞姿,徜徉在这一对新人之间。
精通音律的泰时,却在这乐声中,听出了一缕不太寻常的韵律。
“这是,箫声?”
这缕箫声吹奏的曲子,与婚礼演奏的曲子,明显格格不入。
看来是有其他人在外面吹箫。
泰时心想,该不会是玳泽这家伙吧?
嘴上说着不来参加婚礼,其实又悄悄地跑来了。然后亲眼看到傅玉跟白澄夜成亲,又受不了了。一个人跑出去,偷偷地在那里吹箫,以排遣心中的悲苦?
想到玳泽,泰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从私心来讲,他当然还是希望好友能成为自己的妹夫的。但是想到白虎城的那几个女眷,又觉得,那还不如青龙城。
青龙城上上下下全是男的,有时候妹妹任性一些,他们多多少少也会让着她一些。
只是,一家欢喜一家忧啊!
这边欢欢喜喜地成亲,那边就……他还是去好好劝劝吧!纵然自家妹妹是极好的,但是,天下何处无芳草啊!
于是,他默默地起身离席,出了大殿,循着箫声一路往后花园走去。
正是婚礼进行时,大家都去观礼了,一路上都没有人。
在踏入花园的瞬间,泰时登时呆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萦绕不散的黑气。
他从未想过,在白玉京这样的仙灵之地,竟然能看到数量如此之多的,魔煞。他的脑海中刚闪过“魔煞”两个字,忽然觉得背上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天尊知道白澄夜这会儿老实地站在这里,全靠顾檀长老用傀儡术暗中控制着。所以,他很配合的,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便将傅玉的手交到的白澄夜的手中。
当那只熟悉的温热的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傅玉不禁抬头看向他。一抬头,便跌入了那双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眸中。
在那里,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然后,她看到,他唇角微扬,朝她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千觞?”
傅玉忽然觉得,“他”应该就是他。
刚闪过这个念头,面前的人便淡去了脸上的笑意,牵着她的手,转身往阶上走去。
跟着他的步伐,走上了几级台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气袭来,傅玉倏地转回身,便看到一团黑气从殿外冲了进来,径直朝她的面门上,直撞而来。
“魔煞?!”傅玉精神微微一凛,不待她不出手,那团黑气便被抢先动手的金宫主一剑击散。
本以为这团黑气就这么散了,不想,它们散掉后,竟然分头悬浮到了大殿的各个角度。一小团、一小团的,全变成一管管洞箫的模样,然后“呜呜咽咽”地开始奏哀乐。
“什么鬼玩意?!”金宫主骂了声,便飞身而起,去追击那些个黑气。
由于一小团一小团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其他来宾也纷纷加入了击散黑气的队伍之中。但是每次击散了,那些黑气马上换一个地方,重新聚拢来。
聚散之间,那哀乐却从未断绝。
颜宫主发现了端倪,高喊道:“有人在操控,得找到操控之人才行。”
然后便有人陆续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黑气涌了进来。
打的打,冲的冲。
婚礼现场乱作一团。
傅玉站在台上,无语地看着。
她从未想过她期待已久的婚礼,竟然会是这样一种混乱而荒唐的场面。
被人操纵的“傀儡”新郎,满殿乱窜的魔煞之气,凄凄切切的哀乐……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刻,傅玉心头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悲哀与落寞,她觉得,她的婚礼,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哀伤在心底快速地弥漫开去,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扶上了她的腰际。傅玉惊了惊,回过头,站在对面的白澄夜便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傅玉讶异地看着“偷袭成功”后直回身的白澄夜,努力地从他的眼中分辨着端倪。
——是顾檀长老看出她的落寞与哀伤,所以控制着他亲她,以示抚慰的吗?
但后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静而深邃。
虽然没有只言片语,却莫名的,让她感到,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