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下的难民被烟雾弹呛的咳嗽不止,只能退了回去,陆博初的话也起到了安定的作用,难民们在城楼下苦苦哀求,悲泣声震耳欲聋。
陆博初焦急万分的又去救治瘟疫人员的驻扎地查看情况,这里搭的全是简易的帐篷,还没靠近老远就听到了跌宕起伏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阿贵跟在陆博初身侧担心道:“王爷,奴才进去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您就不要过去了,里面都是感染瘟疫的,您得保重身子,荆阳的百姓都靠您主持大局呢。”
陆博初紧皱眉头,已经到了他不可能不进去,而且他身上还带着安七恩给的去瘟疫荷包,内心里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感染。
“本王现在是这里的管事的,岂能做缩头乌龟让百姓失望?”
陆博初毫不犹豫步伐稳健的朝着棚子里走去,一进棚子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一排排的病人盖着单薄的被子奄奄一息的发出声音。
大夫们个个忙的手忙脚乱,看到陆博初来了,一个经验老道的郎中愁眉苦脸过来汇报:“王爷,情况不容乐观,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目前还是没有药物可医,王爷莫要再进来了,您得保重身子主持大局啊。”
陆博初更加的忧心了,外面的官兵还在陆续往这边送人,马上这里就爆满了。
他如火烧眉毛似的无计可施,正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完全没意识到不远处有一个得了瘟疫的小男孩盯着他腰间的荷包。
小男孩的症状很轻除了有点高烧没其他反应,小孩子很有活力哪怕是生病了也有力气跑来跑去。
小男孩是老扒手盯上陆博初的腰间的荷包后,他就拿出自己的特制小刀,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陆博初身边经过的那一瞬把绳子给割断荷包偷走了。
陆博初的心思全在怎么控制局势上面,自然就忽略了面前经过的这个小孩。
大夫叮嘱陆博初此地不宜久留,虽然人人都带着面罩围帽,但仍然有感染的风险。
因为又有两个大夫在防御措施做的很足的情况下感染了,并且已经奄奄一息。
陆博初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当即跟阿贵说:“去跟时安说加强管理,不得有人员到处流动增加感染的风险。”
“是。”
阿贵领旨即刻就去做了。
陆博初没在这多留,立刻又吩咐手下召集荆阳所有文武百官商讨此事。
令陆博初没想到的是,这些文武百官有一半都得了瘟疫。
剩下的一半也是束手无策,有个官员提出:“王爷,自古瘟疫都是没得治的,要么就是全城覆没,要么就是现在把这些感染瘟疫的人全部烧死才可以隔断感染源,虽然残忍但是最后的办法了。”
此方法一出,各位大臣都赞同,如果不采用此方法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荆阳就被感染个遍了。
陆博初于心不忍,好生生的烧死还有气的人,他是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定,但目前这形势确实没有更好的了。
他焦心又无奈,只能说容他考虑两天。
商讨结束后,陆博初依然没闲着,又命令安时安连夜出城去奇国购买荷包里避瘟的草药。
如果人人身上都有一个荷包,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减少感染了?
目前他只能先试试这个方法了,回到府里陆博初就命令府里的丫鬟连夜裁剪荷包。
安七恩这边也没闲着,全府的人都在做荷包,府里有一间房是库房专门用来装草药的。
安七恩把能用来避瘟的草药全部都用了,这一忙就忙到了后半夜才歇息。
次日,安七恩大清早又起了,昨晚听闻城门出事她心里不安想去看看,因为安时安连夜出城了,现在外面到处是瘟疫,她也担心安时安疏忽防护。
她刚出府就看到了阿贵急匆匆的赶来,喘着粗气急的都要哭了:“安娘子不好了,王爷高烧了您快去看看吧。”
安七恩心头一紧担心问道:“多长时间了?”
她就怕王爷是半夜发烧,不想打扰她休息才让阿贵来的,凭她的经验拖的越久越危险。
阿贵红着眼睛说:“奴才也不知,王爷没让小的守夜,奴才是天亮了去伺候王爷更衣,才发现王爷高烧了。”
安七恩面色更紧张了,匆匆前往王府。
她到了陆博初的寝房时,陆博初面色虚白额头全是薄汗还是睡着的状态。
丫鬟说:“王爷醒了一次喝了退烧药后就又睡下了。”
陆博初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了带着围帽,面罩的安七恩。
安七恩正俯身给他把脉。
“你来了。”陆博初有气无力的看着她。
安七恩收回嫩白纤细的手,心揪的跟麻绳似的,万分担心又错综复杂。
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般,艰难的发出了一声低声:“嗯。”
“咳咳咳”陆博初难受的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差了。
安七恩心里更加的着急,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帮他拍拍胸脯,手在半空中的时候,她意识到了失态就又缩回了手。
安七恩努力让自己平定心神,叮嘱陆博初身边的丫鬟:“屋内要通风,另外王爷屋内,三个时辰消毒一次。”
丫鬟恭恭敬敬的屈膝:“是,安娘子。”
安七恩又对陆博初说:“王爷,七恩去给您熬草药,王爷虽然感染了瘟疫症状还没有那么严重,王爷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陆博初吃力的坐起靠在床头,眼神半眯的看着安七恩,目前的局势恐怕是而控制不住了。
他想趁他还活着就交代好后面的事:“七恩,你跟时安说如果本王熬不过去,你就让他把感染瘟疫的人全部火烧死,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总不能看着全部百姓感染。”
安七恩听这话心急的嗔陆博初:“王爷说这什么话,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王爷会好起来的,不许这么丧气。”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陆博初说话。
陆博初围帽下的脸轻轻潋起弧度,嗓音暗哑的逗她:“你这是在关心本王吗?”
安七恩懵了一瞬,围帽下的脸立刻羞红了,都这个时候了她不想否认,也怕陆博初熬不过这个坎,她就默认似的宽解陆博初的心情。
两秒后她低声说:“王爷,先好好歇息,七恩去给您煎药。”
话落,她就退下了。
陆博初的药是她亲自熬的,虽然下人能按照了配方熬药,但她不放心似乎只有亲力亲为她的心才不会那么慌张了。
青碧跟在安七恩身边,心疼道:“娘子,奴婢看着药吧,这几日娘子操心劳力的奴婢就怕您累坏了身子。”
安七恩沉沉的叹了口气:“累一点倒没什么,就怕最后大家都会死于这场瘟疫。”
她语气越来越沉重道缓缓道:“听闻二十年前宫里也有场瘟疫,盛行两月有余,宫里的太监丫鬟各个宫里的嫔妃们死的没剩下几个了,整个太医院全军覆没,昌顺帝没办法就下令把宫里凡是感染瘟疫的,哪怕是没感染瘟疫只要是有风寒症状的全部火烧死,进行全面消毒后才保住了宫里为数不多的人。”
青碧也跟着叹息:“娘子,荆阳这情况恐怕也要冠以此行了。”
安七恩没说话,面前的药炉子里面的药水已经烧沸腾,盖子冒出热气咚咚的响。
药好了她立马弄到碗里给陆博初端来。
陆博初还是坐着的,虽然已经病到此地,他心里还是记挂着全城的百姓。
安七恩进来的时候,陆博初刚刚交代完赵宴什么事,赵宴正抱拳退出:“王爷放心,卑职一定办好此事。”
话落看到安七恩端着药走过来,赵宴心里情绪复杂但只能隐忍克制,在生死攸关的面前儿女情长全是小事。
安七恩微微颔首跟赵宴打招呼:“赵公子。”
赵宴:“安娘子。”
他想叮嘱她多多注重身子,但碍于王爷在这而且安七恩跟王爷之间的暧昧事他也听到了三言两语,关心的话只能咽回肚子里了。
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赵宴就去忙了。
安七恩端着精心熬制的药坐在陆博初床前的凳子上,她一边用勺子搅拌着冒着热烟的咖色汤药,一边轻声道:“王爷,喝药了。”
陆博初拳头抵着唇轻咳了几声,虚白的脸泛红,他没有摘下围帽哑着嗓音说:“药放这吧,本王自己喝,你回去吧现在这瘟疫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安七恩继续搅拌着汤药没听陆博初的,她疑问:“王爷怎么会感染呢?王爷身上不是佩戴了去瘟的荷包吗?”
这个荷包是很有作用的,据她观察和史书记载一般佩戴的去瘟草药荷包的再加上带围帽面罩防护这么好的情况下一般是不会感染的。
陆博初回想起了昨晚的一幕,瞬间被气笑:“被一个小扒贼偷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反应如此灵敏,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的人居然被一个小毛孩偷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