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小路一步快过一步,回头一瞧,却见卫靖仍在前几块礁石上缓缓移动,不由得恼怒催促,尖酸毒辣的话又脱口而出,讥讽着:“你这笨猴子、臭猴子,见着了水就要尿裤子!胆小鬼,你不是男生,你是母猴子!”
“贱丫头就只出一张贱嘴!”卫靖被骂得火冒三丈,两人大声吵着,继续在礁石上移动,一个不停埋怨逃错了方向,一个竭尽所能地讥讽。
贝小路又一次回头,见到灵龟帮的帮众已然追上礁石,也发现了自己和卫靖。她更是气愤地骂:“啊呀!都是你这笨蛋,动作这么慢,被他们发现了,这下咱们不论躲在哪儿,都会被发现啦!”
卫靖只听见轰隆隆的怒涛浪声,双腿不停发着抖,却仍奋力跳跃奔跑,熟悉了礁石构造,速度也逐渐加快。
回头看看,却见灵龟帮的帮众动作更快,越来越逼近自己,心中一急,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两只手臂摔得全是血痕,挣扎着起身一看,跑在前头的贝小路不但没来救他,反而越跑越快,还一个翻身跃下礁石,跳上一小滩。
卫靖拼命追过去,只听见背后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他也跳上小滩,只见小滩前头停了几张用绳索捆着竹竿制成的简陋竹筏。贝小路在船前大声叫喊:“卫靖,破坏其他竹筏!”
卫靖一怔,心想没错,追兵杀来,若只有己方有筏而追兵没有,他们便追不上了。赶紧取出八手小刀,冲上那堆竹筏,奋力将绳索割断,竹竿散落,一回头,却见灵龟帮的帮众已纷纷跳下礁石,朝他追来。
卫靖又转头,见到贝小路已经将一只竹筏推上了海面,朝海中推着。
卫靖向贝小路奔去,大叫着:“等等我!等等我!”
贝小路却不理他,继续推着竹筏出海,脚已离地,游了起来。
“等等我!等等我!”卫靖惊怒交加,此时是在沙滩上,并非礁岩上头,卫靖奋力奔跑,又将灵龟帮的帮众甩远了。他踩进海水里,向贝小路追去,前头几阵大浪打来,将贝小路的竹筏冲了回来。卫靖哇哇大叫,硬是抵住大浪,继续往前跨,总算抓着贝小路的麻花辫子。
“你好狠心!为什么抛下我?”卫靖吞了几口水,愤怒大叫。
“笨猴子,浪这么大,竹筏若不推远点,如何划得出去,快帮忙推!”贝小路也回骂。
卫靖一手抓着贝小路的辫子,一手抓着竹筏,只觉得前进了些,脚已离地,胡乱蹬着。
灵龟帮的一群帮众追到岸边,见到两人上了竹筏,不但没有放弃,还纷纷拿起滩上散落着的竹竿,一个个跳入水里,游了起来。
“哗!他们游泳追过来了。”贝小路回头见了这情形,大叫不妙,此时竹筏已经推远了,她反手推开卫靖揪住她辫子的那只手,一撑一荡已翻上竹筏。又一伸手,握住了卫靖搭在竹筏上的那只手,抹了抹脸,却不拉他,而是笑嘻嘻地说:“小猴儿,乖乖地求我,我便拉你上来。”
“贝小路你做什么!这时候还玩?快拉我上去!”卫靖呛了几口水,又惊又怒地骂,只觉得身子在海水中上下起伏,眼前的暗沉海浪不停打来,十分恐怖。
“求我呀,你说贝小路娘娘,小猴儿卫靖知道错了,求您原谅,小猴儿卫靖甘愿做贝小路娘娘的小狗!然后你再汪汪叫个几声,我就拉你上来。不然,我就将你抛下水!”贝小路哈哈大笑地说。
“你试试看!”卫靖奋力一蹬,本来拖在水里的手突然伸出,抓住贝小路的手腕。
贝小路吓了一跳,瞧瞧自己左手腕,上头竟又多了一个手铐,是卫靖刚刚这么一抓铐上去的,手铐上还连着一条铁链,锁着卫靖右手腕。
“你好卑鄙无耻,将自己和我锁在一起!”贝小路又惊又怒,一反手便甩了卫靖一巴掌。
卫靖吃痛,又呛了一口水,双手松开,就要向下沉去。
贝小路猛地一惊,一把抓住卫靖头发,又将他拉了起来。贝小路拉着卫靖双臂,死拉活拖,总算将他拉上竹筏,见到那干灵龟帮众仍不死心,且越游越近,忿忿地摸摸身上,摸出几枚飞镖,这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拾起桨,划起水来,还踩了卫靖一脚,骂:“你将我的手锁着,这样怎么划水!快替我解开,一群臭乌龟要游过来了!”
卫靖狼狈起身,摸摸身上,陡然大惊,大叫:“我的包袱没了,沉下去了!”
贝小路一怔,瞧瞧卫靖,只见他全身湿透,那只随身包袱不见了,心中一惊,问着:“那你的钥匙??”
卫靖喘着气,看着身后海水,看看手铐,又看看贝小路,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说过那把钥匙是假的吗?手铐上头的钥匙孔也是假的,想要解开手铐,需要以坚硬极细的东西,好比八手上的尖锥,挑开手铐上的几处铁杆,才能解开手铐。”
贝小路尖叫:“你的八手掉进水里了,那你怎么解开手铐?我不管,你给我用牙齿咬开来!”
卫靖爆出大吼:“你这个贱丫头,若不是你无聊贪玩,将我泡在水里,我又何必铐你?我的包袱又怎会落水?你差点杀死我,你知不知道?”
贝小路让卫靖这么大声一吼,吓得后退一步,哭了两声,抹去眼泪,愤怒转身,摸出飞镖朝离竹筏最近的一个灵龟帮众射去,正中他肩头。
那帮众哇哇大喊,其他一票灵龟帮帮众见贝小路会放镖,大伙儿漂在海上可难以闪避,全都吓得不敢再追,只救了中镖帮众,不再往前游,眼睁睁地看着小竹筏越漂越远。
天际飘动着橙黄云朵,此时已是黄昏,竹筏上的两人背对背坐着,身上衣服已晒得半干。两人默默无语,都不和对方说话。
竹筏上仍可远远见到海岸,前头一座孤岛越来越近。
“为何要去那孤岛?为何不往岸上划!”卫靖按捺不住,抢过桨来,划了几下,但他没划过船,不懂得窍门。
“蠢猪,一点常识也没有。风向着那座岛,浪将我们往岛上推,竹筏这么小,挤了两个人,又只有一支桨,根本划不回去!”贝小路冷冷地答。
“哼哼。”卫靖瞪了贝小路一眼,说:“原来如此,是我拖累你了,要是我不铐着你,你便能将我推下水去,自个划桨、游泳脱身了。哼哼,你不早说,我也不用将所有的筏都弄坏,搞到要和你抢竹筏,再被你杀死,我大可替自己留下一张。”
“你有竹筏有什么用?你会划吗??”贝小路气愤回嘴,静了半晌,又说:“我没那样坏心,我站稳身子觉得心安了,只想和你开开玩笑,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拉你上来??”
两人不再说话,待竹筏渐渐靠近沙岸,便跳入水中,拖着竹筏上岸。
沙岸后不远处便是树林,天色渐渐暗去,贝小路捧着夜明珠,卫靖拖着竹筏,两人在树林里走了一阵子,都觉得疲累至极,只得在一处大岩石旁歇息。
贝小路翻掏包袱,里头的东西仍是湿的,但以油布包着的打火器具却还能用,两人便在四周捡了些枯枝,生起火来。
由于卫靖和贝小路的手都让手铐锁着,铁链大约和手臂一般长,卫靖抓了石头猛敲,却敲不断铁链,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