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将长刀拔出,见刀身上只沾染些藤甲草屑,除此之外,无一处伤缺。
卫开来朗朗地说:“东瀛刀本便善于劈砍,这柄长刀比寻常东瀛刀更为长阔厚实,实有巨斧之力,名曰战天剑。短刀则号破天阙。”
卫靖远远瞧着,突然发笑,和樊军说:“我二伯这可是百密一疏,那黑家伙只有一手,如何能耍双刀?”
樊军摇摇头说:“不,你瞧他腰间本也是配双刀,他是使双刀没错。”
藤田将战天剑系于腰间,又从木盒中取出破天阙,见破天阙握柄处有一齿模,心中一喜,张口咬去,极其贴合;
身子旋动,扭头回身一扫,将方才第一柱将断未断的木桩给削扫而断。
卫靖看得惊愕,宾客们也目瞪口呆。
以口咬刀并非难事,但多于交战紧迫时,或手臂负伤之下,情急使出。
刀柄甚粗,口咬不稳,只能略作威吓,或抹敌人身上柔韧之处,例如颈子。
但藤田口中的破天阙,却能劈断粗木柱,足见那刀之利,以及藤田的巨力无双。
李靡拍手叫好,又问:“开来老师,我却觉得奇怪,那明明是刀,何以称剑?还有,你取的名儿,是否抄袭咱闯天门的名号呀?”
卫开来微微一笑,答:“东瀛无双刃剑,惯以刀作剑。战天剑之意是力可抗天,破天阙之意是破天之阙漏。
“藤田副堂主虽只一臂,但具盖世武艺,不屈于天赐之残。闯天门李帮主得此异人,自是帮主万福。
“闯天门开帮帮主闯天爷,以一己之力独挽大势,拯万民于水火之中,开创闯天门千古基业。传至李靡帮主,帮威更盛,名扬四海,便是东瀛西域,都能听闻闯天门的名号传说。
“闯天、战天,进而破天,闯天门将要在李靡帮主手中开创万古盛世了。”
李靡歪着头倾听,也不知听懂了没,见八长老连连点头称是,知道是好话,便大力鼓掌,大声赞美:“好个开来老师,果然是压箱宝,太精采了!”
宾客们也跟着鼓掌称好,声声恭维。
卫靖咧着嘴巴,摩挲双臂,埋怨地说:“恶心,恶心,二伯这马屁神功才是天下无双,腻得要滴出油来了。”
他又忽然哈哈大笑,指着远处神武堂第三位副堂主,那位长辫驼背的黝黑老汉说:“那家伙可怜,只剩下他没有新武器,下次我打造一把给他好了,哈哈!”
宾客们又见卫长青静默肃然,知道他心中可闷了。卫开来这双“战天剑”、“破天阙”气势万钧,一番解释说明,还带出闯天门开帮李帮主之功。
相比之下,方才卫长青献上的一场“夺目”秀,倒显得像是给姑娘看的秀气舞蹈。
“好了好了,我肚子饿了,大家吃点什么吧!”李靡心满意足地起身,由神武堂护送上楼。大伙儿舒筋活骨,准备要吃午餐了。
三楼宴厅食胜天的人马忙进忙出,自从黄主厨被扳断了五指之后,在李靡邀请下,胡白便取而代之了。
胡白虽是豪气汉子一条,但因为先前得罪了豹子堂,为了护食胜天上下数百伙计的安危,这趟本来就是来求和的,现在也只能想尽办法讨李靡开心。
“上菜。”胡白见大伙儿入座,吆喝喊着,食胜天的武厨子们和临时杂役忙碌地端出一只只大盘子,盘子上头是各式各样的圆饼。
只见每一张尺许大饼上,都摆放着各种酱料小菜,黏糊糊地融成一片。
食胜天的厨子们拿着菜刀,在大饼上横切一刀,竖切一刀,东北一刀切至西南,西北一刀切至东南,接着又四刀将八块饼切成十六块,成了一块块三角形的长饼。
武厨子们将十六种口味的大饼各取一块,装迭成一盘,便是一人份的饼。
“好奇怪呐!”卫靖接过盘饼,抓了一块一口咬下,只觉得口中有股黏腻香浓的酱汁入口,这块饼上有着熏肉切片、菠萝等配菜,滋味调和美味。又吃一块,上头是鲜虾配着冬菇。
卫靖囫囵猛嚼,一下子就将一整盘饼吃光,觉得意犹未尽,又拿了一个大烤馒头,烤馒头之间夹着几片生菜、一片红西红柿、一大块肉排和酱料。
这时,卫靖看看身旁的樊军竟已吃完三盘饼,正大啖第四盘,一手还抓着烤馒头。
杂役们不停上菜,卫靖虽已饱胀,却仍不停取而食之,只觉得这些从没吃过的食物,像是酥炸洋葱圈、油炸地瓜条、生菜拌酱、香酥鸡块等,真是美味之至。
一阵炸烤食物吃将下来,卫靖觉得口干,自杂役手中餐盘取了一杯清凉糖水。
只见糖水暗沉黑褐,当中竟有些小气泡于杯中漂浮打转,饮了之后,只觉得有股怪气自口腔冲至头顶,非常难受。
待得激气一过,又觉得十分过瘾,连干数杯,再也吃喝不下,连连打起饱嗝。
李靡对这日餐食也十分满意,吃到再也吃不下,才打了几个嗝,说是午睡之后想看斗五剑,要两个卫家好好整备整备。
大伙儿吃饱后,李靡仍睡得香甜,直至三点才到,下午的神兵戏码才正式开始。
先是几位通过初试的师傅,正持着己家兵剑比试,打了数场,李靡有些不耐,连连看着身后一只大宝箱。
“好了,好了!停!”他突然吆喝,跳下大椅子,在宝箱之中挑拣一番,取出一柄长剑,提着长剑上台,青眼儿跟于其后护卫。
台子上两个正比拼到一半的汉子一见李靡上台,尚不知是什么情形,显得不知所措。
“啊!”卫靖远远认出李靡手中的长剑,竟是爹爹铸造的乌钢剑,想来应该是满全利奉上的贺礼。
“都是你们在玩,也该轮我玩啰!胡大厨子的伙食果真营养美味,让我吃得挺来劲儿,爷爷遗传给我的那一身神力,说不定就要被激发出来啦!”李靡哈哈笑着,卷起袖子露出白嫩略胖的胳臂,说:“看,这正是闯天爷爷后人的神臂。”
擂台主持人赶紧解释说明:“李帮主特地搜集四方名刀宝剑,也一同参与这三年一度的盛事。大伙儿千万不要担心,若是打坏李帮主的剑,不但没事,且能得万银,入闯天门担任铸剑顾问!”
底下宾客们一阵骚动,都猜想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李靡登台想显显豪气,但他性格喜怒无常,要是输得难看,谁也不知他私底下是否会暗自报复。
台上两位铸剑师傅,一个拿着乌钢剑,一个使着斩马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让对方先上。
“放心放心!你们别怕伤了我,我反应快,岂会轻易被砍着。”李靡得意笑着,上前一步长剑出击,这一剑倒也刺得有模有样,像是练习过一般。
斩马刀师傅后退避过这剑,回敬一刀,这刀自是斩得缓慢恭敬。
李靡吆喝数声,和斩马刀师傅斗起,同时又刺向乌钢剑师傅,以一敌二。
青眼儿手按着腰间夺目剑,在三人之间穿梭,任凭三人脚步游移奔走,他也始终未离开李靡背后三步。
李靡突然大喝一声,猛跨一步,一剑往乌钢剑师傅脑袋上劈。
师傅正欲后退,青眼儿身形已然窜来,夺目剑微微挺去,在师傅持剑右臂轻点了那么一下,师傅手臂突然麻疼,高高弹起,样子像是举剑挡格。
当地一声,李靡的长剑劈在乌钢剑上,砍入三分。
吓得师傅立刻弃剑,伏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李帮主武功盖世,小人绝难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