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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靖方自“女侠榜”的讨论中离开,便见到任千芸站在榆琴房门口,并示意他过去说话。卫靖走近后听到房中有琴声传出,问道:“七妹找我有事?”
任千芸道:“你这呆头鹅,几个月没见了,怎么还不去与琴姐姐说话啊?”
卫靖一时语塞,任千芸抓住卫靖的手,接着把门打开,一把将他推进榆琴的房间。
卫靖还来不及反应,便给人推了一把,只见榆琴正停下手边抚琴的动作,也是一惊,然后才奇道:“莫公子?”
卫靖慌忙道:“琴琴姑娘,这可打扰你了?”
榆琴摇头道:“怎么会?公子进来说话吧。”
说罢将卫靖请进房中,找了张椅子给他坐下。
见她神情如常,卫靖便问道:“这段时间琴姑娘在这儿还好吗?”
榆琴想了一下便道:“很好,这儿的人都很照顾我,这三个月我便与宗主学剑,章兄弟也给了我不少建议,另外也与徐大娘学做菜,闲暇之时便弹弹琴,自娱娱人,日子过得很充实!”
卫靖奇道:“琴姑娘对下厨亦有兴趣?”
榆琴道:“不瞒公子,当时我甫到司马家,尝到徐大娘的几道菜,内心很是喜欢,亦觉得羡慕不已,想到若是自己也能烧出一桌好菜给你们,那就好了。因此每到准备晚饭的时间,我便抽空去找徐大娘,她也很乐意教我!”
卫靖心想,榆琴也许确实有兴趣,但多半也是希望能为司马家做点事,这才卷起袖子学做菜。
卫靖接着道:“琴姑娘有心学习自是很好,但也不可太过劳累了。”
榆琴微笑道:“榆琴知道,公子是不是觉得榆琴弱不禁风,一碰便要碎啦?”
此时卫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担心太多,连忙挥手道:“没没,我好像确是多虑了。”
榆琴笑道:“我与公子说笑呢,公子担心榆琴,榆琴很是开心。”
接着问道:“此回公子去南京,一切都还好吗?方才我听妹妹说了一些,似乎出了不少事呢。”
卫靖笑道:“此次前去参加《万武归藏》之会,可说是收获满满,我在其中多认识了不少江湖成名豪杰,也见了少林的大前辈,还挨了一顿臭骂,之后我们更把养心楼教训了一顿。”
随后便把这三个月经历的一切娓娓道来,从如何在梅妍楼与其他三派相识,如何参加比试,给人气得使出“诗画江山剑”,如何明相大师相约莫愁湖,后来如何被养心楼使计陷害,最后在上官家、点苍派等同道协助下,如何大破养心楼。
一路听来高潮迭起,幸好最后皆是有惊无险,榆琴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卫靖本打算蒙混过关,却被庞景南气得认真起来,还忍不住笑出声来,听完后榆琴不禁叹道:“可惜此回没能与公子同去,这可错过了许多好戏呢。”
卫靖道:“算是吧,可惜此次未能抓住纪沧然的狐狸尾巴,不过能得少林、武当,以及一众武林豪杰相助,总算是不虚此行了。”
榆琴问道:“那公子的剑法可有上榜?”
卫靖道:“最后我一共留了『诗画江山剑』、『江雪双心剑』以及『穿林剑法』三路剑法,各自名列二、三、六品,算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吧。”
榆琴喜道:“公子真厉害!这下你可要出名啦!”
卫靖尴尬笑道:“其实这并非我的本意,我也不大喜欢出名,但事已至此,好像也只能顺其自然了,琴姑娘希望我出名吗?”
榆琴微笑道:“公子希望如何,榆琴便也希望如何。”
卫靖心下感动,微笑道:“谢谢琴姑娘!”
接着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此回我们在《万武归藏》中也见到养心楼主范欺道,琴姑娘可知道当时为何他相中了你?”
卫靖虽也考虑过范欺道只是单纯喜欢榆琴,但又觉得此人乃是江湖中一大魔头,比起沉迷女色,他觉得范欺道别有目的才更为合理。
果然榆琴道:“此事我曾听轻烟楼东家说过,有位藩王曾来楼里作客,当时我曾替他弹琴助兴,他事后便与旁人提及,有意纳我为妾,养心楼主得了消息,又不知道如何与那位藩王搭上线,这才想把我献给王爷,讨好于他。”
卫靖道:“藩王?《万武归藏》背后似乎也有许多王爷涉入其中,若是因此与养心楼有所联系,那便说得通了,琴姑娘可还记得那位王爷是何人?”
榆琴却摇头道:“客人们对我来说并无太大分别,我并不记得那是何人。”
卫靖笑道:“没关系,反正琴姑娘如今在这儿,这事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榆琴柔声道:“是,如今榆琴已在司马家,哪儿都不会去了。”
然后忽道:“公子可有雅兴听我奏一曲?”
卫靖喜道:“太好啦,好久没听琴姑娘的曲子了!”
榆琴轻轻弹着那“凤鸣”琴,幽幽曲调响起,正是当时让两人结缘的不知名琴曲,卫靖便是特别钟爱此曲,才夜夜至轻烟楼听琴,此时再闻琴音,只觉莫名感慨,亦复欣慰,幸好此时她仍在身旁,一念及此,卫靖便闭上双眼,靠着椅背静静听榆琴演奏。
此次虽是同一首曲子,卫靖却觉得比从前的曲调更为温和、柔情,仿佛有人轻轻抚慰自己一般,卫靖这段时间以来的疲惫烟消云散,接着一股睡意袭来,卫靖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原来榆琴看出卫靖远游返家,嘴上虽不说,但其实身心已疲,便刻意将曲子弹奏成更为抒情的曲调,有意催眠,正好方才卫靖在自己房内心神未定,也无法成眠,此时才说睡便睡。
榆琴见卫靖靠在椅背上熟睡,手中仍捧着长剑,此情此景令她内心浮现了一个念头,她蓦然一惊,随即把这念想给赶出脑袋。
此时司马愚正好经过榆琴房门前,看见左思源与马驭驹两人正在房外偷听,由于房门并未关上,两人甚是小心,不敢离得太近。
马驭驹悄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左思源应道:“二当家好似睡着了?”
马驭驹惊道:“想不到二当家平常看起来人畜无害,这会儿居然直接在榆琴姑娘房里睡着了?”
左思源道:“二当家那是真人不露相,岂是你我凡夫俗子可以测度?”
司马愚见状只觉又好气又好笑,连忙过去把两人拉走,同时也不禁心想:“二弟居然在他人面前熟睡?这可当真难得。”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卫靖才悠悠转醒,甫睡醒便吃了一惊,道:“唉唷,我怎么竟然睡着了,当真失礼!”
只见榆琴仍在一旁,手中正缝制什么物事,榆琴微笑道:“没事,榆琴是有意让公子好好歇息的。”
卫靖闻言才放心道:“是了,我听着此曲只觉十分心安,这才沉沉睡去。”
榆琴道:“公子可有精神了些?”
卫靖笑道:“身心舒畅,好到不能再好了!”
榆琴微笑道:“如此便好。”
卫靖见窗外已有暮色,便道:“时间有些晚了,我就不打扰琴姑娘啦!”
榆琴点头道:“公子慢走。”
卫靖这才离开榆琴居所,离去时想起方才榆琴一颦一笑,不禁暗暗嘀咕:“琴姑娘再怎么说也有前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