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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长歌与卫靖两路人马,一前一后跟上九湖帮的车队,此时榆琴遭劫、陆青笛重伤的消息也传回了司马家。
但宗主与大当家司马愚却好巧不巧,临时有事外出,前来报讯的食客与总舵内其他人正围成一圈,议论纷纷,更有不少早前榆琴居于此地时结识的食客,自告奋勇要往荆襄一带,助卫靖一臂之力。
此时却有一道苗条身影走入人群,安抚众人道:“行了,行了!大伙儿稍安勿躁,那里就由我跟六哥去吧,其他人先顾好自己的事,等我们消息就好。”
那人身着红衫,腰悬双刀,正是七当家任千芸。
张五常本来只是静静待在角落,听众人说话,此时任千芸忽然点名自己,微微一愣,问道:“我也同去?”
任千芸道:“对阿,六哥近日不是正好无事,那便陪小妹走一趟吧?”
张五常心想她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也有些担心卫靖与榆琴的状况,便点头道:“你说了算。”
众食客见六当家、七当家已然出面,虽然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帮上忙,但任千芸聪明可靠,大伙儿确实也放心不少,此时她却东张西望,问道:“章容庭章大哥呢?”
众食客见状也开始帮忙找人,过了一会儿才见到章容庭向人群走来。
任千芸正想说话,章容庭却先道:“两位当家尽管去吧,宗主与大当家那边我再替你们说明便是。”
跟着拿出一包布包交给她,似乎早已备好,同时道:“这里有些用得上的药品,两位当家也一起带上吧,有备无患。”
任千芸这时神情才放松了不少,露出微笑,先将布包接过,跟着道:“不愧是章大哥!我话都还没说呢,竟然给你料到了!”
章容庭只是点头笑笑,跟着简单一礼,祝他们一路顺遂,两人这才各自回房,简单收拾行囊后便立即上路,先往襄阳而行。
从武昌到成都长路漫漫,自四天前陆长歌将自己带到九湖帮,到现在前往成都的路途上。
这几日九湖帮确实对榆琴礼遇有加,不仅言谈间客气有礼,不时换上各式茶水点心,就连马车上也备了一张上好古琴,供榆琴路上弹奏消遣之用,可见蜀昭王对榆琴确实甚是看重。
榆琴虽不愿领受好意,至今都未动过那张琴,但见对方对自己确实十分周到,不论所图为何,自己总是没法儿再像一开始那样,总是冷淡以对,与九湖帮众应对间也客气了几分,同时这也令榆琴更加好奇,蜀昭王究竟为何非要把自己请去不可?
此外,九湖帮的车队上路已过数日,据陆长歌所说,若无意外,司马家的人应该前几日便能抓准时间出手劫人。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榆琴心中越发不安,是否计划出了什么差错,导致司马家之人迟迟未能现身?
这日正值玉兔初升之时,车队行经施州郊外一处树林,眼见再过不久就可以进城补给物资,此时榆琴却听见车队人马有些骚动,她将窗户打开看向车外,随即见到不远处一队不速之客,黑衣蒙面,快速往车队奔来!
此时顾如明却丝毫未乱,挥一挥手,车队便立时停下,接着只闻“唰唰”数声,车队中不仅九湖帮众,就连车夫等随行人员也纷纷拿出兵刃,动作井然有序,神情不慌不忙,这一切在榆琴看来,他们必是早已有备。
只见身穿夜行衣那伙人也各自拔出兵刃,不一会儿便来到车队旁,二话不说便与九湖帮人马正面交手,令本来幽静的郊外野地顿时杀声四起,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顾如明仍在榆琴马车旁掠阵,综观局,附近仅剩四名护卫在侧,此时两道黑衣身影忽然自另一处接近,他们身法甚快,几个眨眼便已来到马车周边。
那两人一到车旁便抽出长剑,动手抢攻,此时车旁四名护卫之中,先有两人挺身接战,其中一人跃出同时竟伸手取出一副面具戴上,跟着双手运劲成爪,朝两名黑衣人其中一人出招,其爪功深湛刁钻,榆琴一看到他便马上看出,这人竟是养心楼主范欺道!
榆琴这才细细回想这数天来,自己虽曾看过这名护卫常在自己周边戒备,但他面容平平无奇,貌不惊人。
是以方才他戴上面具之后,榆琴竟想不起他本来面目如何,而且这人平时也不多话,总是顾如明如何交待,他便如何办事,行为举止就如寻常护卫一般,可说然融入这群普通帮众之中,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便是武林中人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眼见范欺道双爪袭来,其中一名黑衣人挺剑接战,榆琴同时认出这人便是卫靖,两人二度交手,一时平分秋色,未分胜败。
另一名黑衣人也是使剑,但她身形纤细,似是女子,却不是榆琴熟悉之人,她此时也与另一名护卫交战,那女子剑法虽高。
但那九湖帮护卫手上两把短刀舞得快如电闪,竟不落下风,而榆琴也同时留意到,这两人使得都不似正规武学,而是更接近杀手所用,杀人取命的招数,她并不记得司马家中有如此人物。
正当双方激战不止,此时另一条灰衣身影潜伏在树林间,正是一路跟踪车队的陆长歌,他见九湖帮护卫中竟有养心楼主混在其中,这才知道原来顾如明早已有备。
更甚者,他便是故意等人来劫,请君入瓮,他心知不能再拖,一手先将面罩戴上,跟着便想一跃而出,快手解决马车旁两名护卫,将榆琴救出。
就在陆长歌即将踏出树林间的那一刻,却见一条白衣身影挡在身前,负手而立,陆长歌一见到他,当下心中一凉,知道今日已不能善了,别说救得榆琴,自己能否身而退都在未定之天。
念及此处,陆长歌反而不再如之前那样浮躁不安,他只是将面罩缓缓解下,脚步也渐趋平静,缓缓走到那白衣身影背后,叹道:“纪沧然,你果然从未信我。”
那人并未转过身来,只是淡淡答道:“你不唤我阁主了吗?”
来人正是天机阁主纪沧然!
陆长歌道:“自我将榆琴交到顾如明手上之后,我就不再是天机阁之人,当时我们便是如此说的。”
纪沧然点头道:“确是如此,但你交人之后为何又在半途劫人?你既失信在先,那就别怪纪某反脸不认人。”
陆长歌笑道:“你自一开始答应让我退出之时,便料定我会来劫人,否则今日九湖帮怎能准备得如此周?范欺道又何以在此?我就问你一句,即便今日我没出手,你就真的会让我身而退?既然你一开始便没打算让我退出,那此时再问我为何劫人,岂非多余?”
纪沧然默然无语,陆长歌又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们打算在此地劫人?”
纪沧然淡淡道:“你以为是你们挑选地方动手,其实只不过是我们安排了几个合适的地点,等你们上钩罢了。”
陆长歌此时听见不远九湖帮车队所在之处,双方争斗仍在继续,显然司马家之人还未得手,陆长歌心中焦急,决定孤注一掷,深吸一口气后摆好“醉仙行酒令”架式,道:“既然话不投机,那咱们便掌下见真章吧。”
纪沧然此时才缓缓转过身来,右手掌心在上,朝陆长歌平伸而出,左手仍负于身后,此乃请招之意,口中也道:“无论如何,纪某仍要为你过往为天机阁所做之事道谢。”
陆长歌只是“哈”的一声,他想起这数年在天机阁的种种,自己从满腔复仇的热血,再到后来回首前尘,渐渐萌生退出的念头,但这些念想仅在霎那之间,他同时脚步一动,凌厉一掌已然劈到纪沧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