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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成都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内,卫靖与凤心遥、胜霞三人,正带着重伤的陆长歌在此休养生息。
当时司马家众人自九湖帮车队旁撤退,却在一处林间发现了昏迷不醒的陆长歌,卫靖对他虽仍有顾忌,但想到此人身上有许多疑点未明,因此仍是将他救起。
同时卫靖也心系榆琴安危,便带着陆长歌与凤心遥、胜霞两女乘车上路,决定先到成都再做打算,一路上陆长歌昏昏沉沉,未能与卫靖商讨救人之事。
此时四人已抵达成都数日,这日陆长歌神智已较为清醒,也能起身行走一会儿,卫靖正喊了凤心遥、胜霞同来,要向陆长歌讨个说法。
正当四人准备开始谈论之时,门外忽有一人以司马家联系之法敲门,卫靖以为是成都的食客前来报讯,前往应门,怎知门一开,来人却是四姐凌雪衣!
卫靖日前虽托食客将近日种种告知凌雪衣,但也没料到她来得如此之快,她先是与众人打过招呼,接着却只是盯着陆长歌。
陆长歌见她如此神情,心中感慨万千,想来该知道的事她都已然知晓,此时讪讪的想找几句话说,但此刻两人心境大不如前,陆长歌虽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一句也说不出口。
卫靖见两人情势紧张,正想说点什么来缓解气氛,怎知凌雪衣忽然“唰”的一声拔出单刀,猝不及防的一刀便往陆长歌当胸斩来!
陆长歌心中有愧,不但隐瞒自己身在天机阁之事,辜负凌雪衣早年为自己作保的一番心意,如今更失手害得榆琴失陷在王府,他一时心神激荡,只觉此刻能死在凌雪衣手下,老天也算得上是待他不薄了,他只是淡淡一笑,跟着双目一闭,任凌雪衣快刀斩下。
卫靖一见陆长歌神情,便知他心灰意冷,此刻是打定主意把性命丢在此处了,当下飞身至陆长歌身前,一剑挥出,硬生生挡下凌雪衣的快刀,寒刀冷剑交击,霎时“当”的一声响彻屋内,胜霞与凤心遥见两人刀剑相向,只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劝解才是。
凌雪衣冷冽的刀锋抵在卫靖的剑上,同时淡淡道:“小离,你让开。”
卫靖忙道:“四姐,你”正想继续往下说,但此刻卫靖与凌雪衣近在咫尺,两人四目相对,他这才看清凌雪衣的神情,只见她柳眉深锁,怒目相视,握刀的手却微微发抖,卫靖心中雪亮,这才叹了口气,把剑轻轻放下。
自卫靖与凌雪衣相识以来,知道她性格虽冷,对外人也不假辞色,难以亲近,但她实则心地甚好,行事也向来冷静。
对性格不合之人或者恶徒盗匪,她也从不感情用事,最多是公事公办,或者敬而远之,甚少看到她因为某事或某人而动怒。
但此刻卫靖却能看出,凌雪衣实是气坏了,而怒气中又夹杂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感,却不知是懊悔,还是伤心,又或者两者兼有?
凌雪衣听卫靖叹气,跟着又把剑放下,她僵硬的神情此时才渐渐缓和下来,也同样将刀收起,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冷静。
凌雪衣收刀后转身走到一旁,对卫靖道:“抱歉,你们谈吧,我在旁听着就是。”
卫靖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调适,而此刻榆琴安危还是最要紧之事,因此卫靖仍是向陆长歌问道:“陆兄,此刻木已成舟,并非追究责任的时候,尽快救出琴姑娘才是当务之急,还盼陆兄高抬贵手,助我们一臂之力。”
陆长歌怔怔地看着凌雪衣的背影,方才自己虽死里逃生,但他却并未因此而松了口气,反而在看到凌雪衣的神情后更觉心中有苦难言。
此刻听得卫靖所言,陆长歌这才恢复了几分理智,稍稍整理了一会儿思绪后,这才苦笑道:“榆琴姑娘遭擒之事,确实是陆某人失算了,但诸位切莫慌张,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蜀昭王别说是心怀不轨,他对榆琴姑娘可算得上是礼遇备至了,依我之见,榆琴姑娘的安应该暂时无须担心才是。”
众人听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卫靖又问:“陆兄说失算又是何意?莫非陆兄本来就打定主意先劫人,再去救人,陆兄又为何要如此迂回行事?若真是如此,当时发信将九湖帮车队路线告知我们的,也是陆兄了?”
陆长歌点头道:“是,为何我要先劫人再救人,这与我是否能退出天机阁有关。”
跟着便把自己的计划,一一对众人娓娓道来,从一开始与纪沧然协议退出天机阁,之后自己如何计划先劫人再救人,成功劫走榆琴后又是如何得她相助,可惜最终纪沧然与自己互相猜忌,仍是识破了救人计划,事先布置人马在车队中,这才导致计划功败垂成。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思索方才的一番话,陆长歌又问道:“对了,陆五当家他情况如何?”
卫靖道:“五哥伤势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危,目前已在安的地方静养,想来陆兄当时手下留情,并未对准要害下手?”
陆长歌先是偷瞧一眼凌雪衣,只见她对方才种种话语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地站在角落,双目看向远方,也不知是否有留意他们此刻所谈之事?陆长歌又暗暗叹了口气,跟着才歉然道:“是,当时我不过是做个样子取信养心楼罢了,待我们救出榆琴姑娘,陆某人必亲自去寻五当家,登门请罪便是。”
卫靖叹了口气,也道:“只盼我们能顺利救出琴姑娘,陆兄对于救人之事可有想法?”
此时胜霞却忽道:“且慢,你如何保证自己不会再次反脸不认人?”
胜霞自幼跟着一众流民过着尔虞我诈,欺人人欺的生活,因此对他人的防备之心也更重,更别说陆长歌已有先例在前,是以此刻她担心卫靖再度受骗,这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陆长歌先是苦笑,跟着反问道:“你是胜霞吧?”
胜霞内心微微一惊,问道:“你知道我?”
陆长歌点头道:“纪沧然行事小心,思虑周,藏鱼庭中有哪些高手,各自专长为何,他早已心里有数,只不过平时看似不闻不问,不让你们察觉罢了。”
眼见胜霞一时无话,陆长歌叹道:“卫老弟虽然心地好,不会当面给陆某人难堪,但他并非无智之人,我的话他自会斟酌再三,你就不必多操心了。”
胜霞被看穿心事,脸上一热,只得喃喃道:“如此便好。”
卫靖也直言不讳,道:“是,毕竟已有前车之鉴在先,此刻我确实不能尽信陆兄所言,此点还请陆兄见谅。”
陆长歌挥挥手笑道:“没事,若你此刻还对我所说的照单收,我反而会有些瞧你不起了,哈哈!”
此刻他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嘻笑怒骂的神态,但笑声中仍有一丝凄凉自弃之意。
众人见陆长歌与卫靖已有共识,便开始商讨救人之策,但蜀昭王不同于梁献王,不仅王府守备森严,府中卧虎藏龙,难以估量,且蜀昭王深谙藏锋养诲之道,陆长歌对他所知有限,因此众人商量近一个时辰仍未有结果,卫靖只得暂且让大伙儿休息,先让成都的食客往王府周边再探,且看能否找到些有用的蛛丝马迹。
自方才讨论开始,凌雪衣虽将身子凑过来,并不时出言提出看法,陆长歌谈论昭王府实力与救人之策时,凌雪衣也不避讳与他商讨,但当正事说完,众人暂作休憩,凌雪衣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与陆长歌自是一句闲话也没说到了。
陆长歌知道她有意避开自己,正觉心中苦闷之际,凤心遥却悄悄将他拉到别的房间,眼见她神色有些阴郁,不似平常,陆长歌一时没个头绪,只好随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