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陀一声凄厉怒号,声震山野。
相隔十几丈远,赵莽清楚看到,宋江吓得浑身一震。
或许他没有想到,自己手刃鲁达这一幕,竟被外人亲眼所见!
赵陀提刀前冲,动作之快,赵莽伸手想要阻拦,却只是擦着衣角滑过。
林子里,数量不明的弓弩手正在迅速靠拢宋江。
赵莽不敢迟疑,破夏刀握在掌中,见林子左面,有甲士弃弓弩拔刀冲向赵陀,急得大吼:“爹小心!”
赵陀仿若未闻,眼里只有宋江!
“不留活口!”
宋江怒喝,拎着血淋淋布兜往后退,大批甲士从他身旁掩杀过来!
赵莽冲向赵陀左侧,抡刀劈杀,刀光在黑森森的林子里不时划过,依托密林在辗转腾挪间逐个击杀敌人!
势大力沉的破夏刀,其刀锋之凌冽,轻易破开这群甲士胸腹间紧束的薄薄铁叶。
近身搏杀时,根本没有多少华丽繁复的招式可言。
能一刀枭首,为何要挽几个刀花、抡几圈再下手?
赵莽单臂挥刀大开大合,面前没有一合之敌。
他以两棵一人合抱粗的柏木做遮掩,在两棵树之间躲闪追击,避免让自己陷入四面受困之境。
余光一扫,赵陀那边压力骤减,不少甲士都被吸引过来。
不远处,宋江看得胆战心惊。
原以为在帮源洞,亲眼目睹韩世忠血战厮杀,就以为那是天下间最勇猛之人。
可今日观之,这赵莽不遑多让!
宋江转身向林子外跑,赵莽一直紧盯,怒喝道:“宋黑三!休想逃!”
见宋江一逃,这群甲士战心大减,当即就有人怯阵后逃。
实在是赵莽父子勇悍无匹,树林地形又不利于发挥围攻优势,让己方死伤过于惨重。
十几个甲士紧跟宋江逃向林子外,赵莽赶到赵陀身边,见他同样浑身浴血,右上臂还被划破一道口子。
赵莽刚要开口让他停下来先包扎伤口,就听到赵陀恨恨道:“小伤,不碍事,继续追!一定要夺回鲁达首级,斩杀宋江报仇!”
说罢,赵陀拎刀追上前。
赵莽苦笑,别看老爹平时提起那和尚骂骂咧咧,其实在心里,真拿鲁达当亲兄弟看待。
父子俩追出树林,从玉皇山北麓方向,传来一阵隆隆马蹄声。
马队人手持火把,远远望去,犹如密集萤火在黑夜里忽闪,正朝树林快速游动。
宋江在十几个甲士簇拥下,迎着马队赶来的方向仓惶逃去。
赵莽一惊,急忙拽住赵陀:“是从玉皇山下来的官军!刘光世的人!不对啊!宋江怎么和刘光世搅和在一块?”
赵陀也冷静下来,“这么说,刚才杀的,是鄜延军?”
赵陀语气低沉,神情无比复杂。
一时间赵莽也糊涂了,他们追踪鲁达而来,却意外发现宋江谋害鲁达,而且帮凶正是刘光世!
眼看宋江和马队汇合,近百人的队伍又朝树林折返回来,赵莽暗道不好,这是冲他们来的!
赵陀一咬牙:“走!进树林!带上鲁达尸体,先逃出去再说!”
父子俩钻进林子,很快消失无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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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世亲自率领一队骑军赶来接应宋江,见其模样狼狈,派去助他的人手也折损大半,当即又惊又怒:“到底出了何事?”
宋江苦笑道:“那赵莽和一跛腿汉子尾随而来,我杀鲁达时,正好被他二人撞见!眼下,就藏在林子里!”
“跛腿?赵陀!”
刘光世微怔,马上想到是谁,旋即咬牙:“好啊,这父子又坏我好事!”
宋江道:“他二人跟踪多时,了解不少内情,只怕连藏宝秘密也知道,不能让其活着离开!”
刘光世朝左右喝道:“带人把守各处道口,烧掉这片林子,不许一个活人走出!”
左右将校领命而去。
很快,林子四处升起浓烟,火光渐渐涌现,火势迅速蔓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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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弥漫林子时,赵莽扛着鲁达尸体,和赵陀从林子后方逃出。
这里地势开阔,是一片平整草地,浅浅溪流蜿蜒流淌,根本没有遮掩躲避处。
二人刚一露面就被兵士发现,一阵弓弩唰唰射来。
好在深夜里,人影模糊,弓弩准头失了不少,只有几支羽箭擦着二人飞过。
赵莽回头一看,已有骑军绕过林子向他们追来,心里大急。
实在不行,只有让赵陀先走,他来断后。
“前边有人!”赵陀突然低喝一声。
赵莽凝眼远望,果然见到正前方,有三匹马驰来。
父子俩心神紧绷,腹背受敌,在这种地势下,只有死战到底!
“可是赵莽?”忽地,前方有人传来一声大吼,声音有些耳熟。
“可是韩将军?”赵莽急忙回应。
“是某!”来人“吁吁”两声,勒马止步,正是韩世忠。
另一人是吴长顺,他跨骑一匹马,还牵着一匹空马。
见到赵莽扛着的无头尸体,吴长顺懊恼地骂了声:“他娘的!来晚了!”
韩世忠看了眼不远处的追兵,忙道:“快上马,离开此地再说!”
赵莽携带鲁达尸体,跨上空马,赵陀和吴长顺共乘一匹,拔转马头大声吆喝着,纵马往北奔走,冲出山坳口。
刘光世从部下口中得知,救走赵莽父子之人竟然是韩世忠,气得破口大骂,亲自率骑军追击。
追出山坳口,追到夕照山,不见了踪迹。
刘光世又命人沿着西湖南岸搜索,直到天亮都没发现任何行迹,无奈只得收兵回玉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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