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调息完毕后,问妙静道:“方才师兄称汝为长老,汝是哪一峰长老?因何见到贫道便就痛下杀手!”
这已经不是问,而是指责!
顾思年来回看了妙静与道真几眼,心里大概就猜出来这俩人动手的原因了。于是皱起个眉头,板着个脸道:
“有这等事?妙静长老,本席方才还以为汝只是气昏了头,随手找了个人发泄而已;料未到汝却竟然做出杀戮同门弟子之举!
本席定会将此事报于掌教真人,报于剑仙子峰主!回去等着宗规处决吧!”
“呵,吓唬老夫?顾思年,犹嫌汝嫩啊。”
顾思年冷然一笑,正要开口,道真却拦住了他,“师兄,无需与之逞口舌之能。”
说着,道真法印一引!
“呃……啊……!”
妙静顿时只觉体内犹如万蚁噬骨一般!痛得他刹时间就心神失守!
“汝……汝对老夫做了什……什么!”
“封魔符文听说过么?没错,就是从远古传承下来的,专镇魔物的符文。方才贫道趁汝不备,已将符文种入汝体。
识趣些,该交代的就老实交代吧;不然,反正是汝出手在先,贫道乃是自卫,即使失手杀了汝,也是情有可原。”
封魔符文专克魔物,但这并不代表封魔符文就不能用来封镇其他生灵!只是用在其他生灵身上的效果,远远比不上用在魔物身上的效果大而已。
就加妙静,封魔符文对他的影响其他不大。
道真将封魔符文种入妙静体内,目的只是为了在妙静提凝法力时,用符文给他搅个乱,让他不能如愿将法力提凝而已。
“连封魔符文汝亦学会了……老夫不冤……老夫认栽了,汝待如何?只管划下道来。老夫能办,便绝不含糊;若不能办,便是死了也办不到。”
妙静很光棍,在尝试过一次,发现自己清除不了封魔符文后,立即认怂了!
“那就回答贫道的问题,为何要对贫道痛下杀手?”
“非是老夫要杀汝,是汝撞到老夫气头上了而已……”
妙静说着,就将前因后果都说予道真听,然后道:“老夫失着,中了汝之手段,以至数百年修为然无用;猛虎扑兔犹尽力,故有此一辱实乃因老夫自负之恶果。”
气头过了,妙静也意识到了自己对道真动了杀招会有什么后果,语言间服软的态度也就显露出来了。
道真看了一眼顾思年,心道:这个师兄看来藏拙得很犀利嘛。果然,能坐上首席这个位置的都不是好相与的!
心里对顾思年的警惕不由的拔高了好几层!
“既然是误会,就这样吧。”
这件事情既然是误会,道真认为还是别再纠缠着了,就这样了结了为好;不然,把人得罪死了对自己没有好处。
毕竟啊,因为气运之争,宗内至少还有五名长老在虎视眈眈的准备寻自己的把柄!真将这件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对妙静长老还是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听到道真这样说,顾思年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妙静却饶有兴致的看着道真,笑道:“汝这娃儿倒有几分心思,如此,老夫谢过了。”
顿了一顿,妙静长老又道:“道真师侄,老夫托大打听一下,汝那震裂空间之法是从何学来的?”
“长老可是看上了,想学?”
“什么条件?汝只管提。”
这是在谈价钱啊……
道真有些傻眼了,堂堂的一名长老,怎的会这样市侩?
只是要说谈价钱……呵呵。
“长老认为什么样的条件合适?”
“汝需什么?”
“贫道暂不缺什么。”
“怎会?汝不过还丹,所缺甚多矣。”
“恩师已为贫道筹备妥当,贫道自然就不缺什么了。”
“元守真人已经不在了。”
嗯?道真大惊!
“长老,此话什么意思!”
“汝不知?”
“贫道该知什么?”
妙静长老看着道真气机上扬,杀气渐渐趋向了沸腾,就知道道真这是还未知道元守真人已经出了事。
“顾思年,元守真人出事已三月有余,汝为何瞒着?”
出事……
这么说,刚才的那个“不在”就是已经陨落了的意思!
“顾师兄,可有什么要说的!”道真心里忽的五味杂陈,厉声质询道!
“我……愚兄以为凌师姐会告诉你……”
“不要往别人身上推!”
“唉……事情是这样的,愚兄从大杨湖回来后未久,就接到宗内传信,说是元守师伯在东离洲与归元宗宗主女琊交战,身中诅咒后不知所踪了。
从东离洲那边传回的消息,元守师伯是中了沉沦九转往生咒,已经重入轮回往生去了。”
中了诅咒?往生轮回?
怎的这个桥段那么熟悉?
见道真不说话,顾思年又道:“凤栖峰主前些时候曾上报,元守师伯魂灯未熄,并由此断言元守师伯并未身陨,只是渡劫去了。”
听到这,道真才总算冷静了下来!有师娘辟谣,那师尊肯定是没事!
冷静了下来后,这脑袋就灵光了许多!
“宗内对此是什么反应?”
“掌教真人已经降下法旨,着令我等率诸宗弟子去往东离洲历练。”
“那贫道亦去!”
“不可!凤栖峰弟子不准踏出东华洲!此乃凌师姐下的禁足令!”
“若水师姐要去东离?她乃师尊子嗣,为防归元宗伏击,确是不该去。只是连贫道等人也不让去,这就过分了!”
“不过分,半点也不过分。”妙静长老这时插话道,“道真师侄,凤栖峰主眼下正是闭关冲击道君之际,峰主闭关之时,任何意外都需及早杜绝为上。
汝等几位凤栖峰门下,这等时候就不要冒头添乱了,万事皆以峰主晋境为首要。故而老夫劝汝还是收敛火气窝在本洲为妥。”
“然也。”顾思年接口道,“长老此话虽不顺耳,却也道出了原委。师弟,便委屈你在盛齐宗代替愚兄处理几年俗事了。”
“师兄你也要去东离洲?”
“七位首席皆去。”
“七位首席皆去?这是要征伐东离洲啊!”
七首席齐出,这便代表着剑宗精锐齐至!只要这七位中有一位折在东离洲,那下一步就是十八法相出动!
到了那时,东离洲所有宗派加起来,怕都挡不住剑宗的脚步!
这哪是什么历练?这分明就是征伐前兆!
妙静长老对此却另有看法,道:“此时说征伐为时尚早。纵是宗内有意征伐,亦不会在近这数年间发动。”
道真闻言,细细一琢磨,就明白妙静长老的意思了。
东离洲诸宗各自为政,暗地里如何,外人不得而知;但明面上,各宗派间都是或多或少的是有着恩怨的。
想要将这些宗派拧成一股绳,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若有外力的碾压性压迫,那就另当别论了!有着葬魂道君在,东离洲也是有着一根主心骨存在的!
真把那些宗派逼急了,为了生存,用不着你去拧,他们就能自己将自己拧成绳子,然后死死的绑在葬魂道君的大腿上!
所以,这时候去征伐东离洲,指不定就是逼着别人自行组成势力给葬魂道君送过去。
真是这样,那就得不偿失了啊。
需知现在的葬魂道君,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光棍司令,除了几只小猫小狗,就再也没人会听他使唤了。
“既非征伐,那便是渗透。”
“渗透?”顾思年若有所思的看向道真,认真的道:“何为渗透?师弟可否详说一二?”
“就是制造冲突逼迫对方广纳精英,然后借机将自己人送入敌方内部,再行没法扶其攀上高位;借此或谋取敌方重要情报,或挫败敌方重要计划,又或拉扰、陷害敌方重要人员,以此达到己方之一应目的。”
顾思年听完后大感失望!
“只是这样?还以为师弟能说出些新奇计谋来,不成想却是这等阵词滥调。”
妙静长老似乎是有与人唱反调的毛病,听到顾思年这样说,他老人家不乐意了……
“顾小子,汝真是一枚蠢蛋!天底下有哪一宗哪一派是不养细作的?
既他人可养,因何独汝不养?功绩烫手?”
哦,原来是这样!顾思年恍然大悟!忙行礼道:“是吾愚钝了,谢过长老、师弟指点!”
行过礼后,顾思年兴冲冲的拉着道真就要回去盛齐宗。
妙静长老这时忽的想到了什么,跟了上去对道真说:“道真师侄,老夫想到了!老夫在盛齐宗兼一个客卿长老,听汝差遣百年,以此换取那震裂空间之法,可否?”
“宗内允许长老如此?”
“此不劳汝费心,老夫自有办法。”
眼下盛齐宗宗主是顾思年,客卿长老这个位置只有他有权任免,道真不好拍板。
于是乎,道真就问顾思年:“师兄以为长老此举妥当与否?”
“长老方才说了,是听你差遣,你来问愚兄算是怎么会事?”
“任免客卿长老乃宗主权限,贫道岂敢、岂能谮越?”
“且回盛齐宗,待愚兄召集门人将宗主信印传予你,由你暂代宗主位后,你再决定。”
“贫道不接!”
“此乃摇光峰首席之命,你不接,那就回剑宗受刑七年。苦水崖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的吧?”
“……”
道真郁闷了……
顾思年见此就道:“愚兄知你是看不上那个位置,但你看不上,别人却争得头破血流!
位置只有一个,你不要,别人就会上位;等你再想要的时候,就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