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枫还在跟科室的医生唠着嗑,忙中偷闲,突然接到了谢主任的电话。
“小许,急诊科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是一家工地出了事,有工人的被水泥块压住了出不来,现在消防队正在那边救援,估计需要我们去现场截肢,你现在来急诊科这边,我跟你一起出去。”
许枫一听就明白这事情不能耽误,电话还没挂断就急匆匆的朝着急诊科大楼跑去。
门口的救护车已经停在了门口,急诊科的副主任宋平和谢主任站在车前正在说着什么,看到许枫过来,谢主任中断了跟宋平的对话,直接拉着许枫上了救护车。
宋平只是多看了许枫一眼,点了点头,并没有像谢主任那样的热络,说了两句客套话就直接离开了。
他只是负责接待谢主任的,急诊科的医生早就在上一辆救护车就送了过去,现在的这辆救护车就是专门用相关手术器械和骨科医生的。
“谢主任,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们市要扩建地铁四号线,地下工作的时候,工程出现了小范围的塌方,直接盖住了一名现场的工人,那名工人上半身已经出来了,但是还有一条腿被水泥块压住的。”谢主任解释道。
到达现场,许枫看了一眼现场,几名白大褂正在给患工人注射着药剂,维持工人的身体机能。
此时的工人已经脸色苍白,右腿的裤子被彻底剪开,消防队员正在努力的用大钳子一块块的切除水泥块。
看到这幅模样,许枫知道就算被救出来,这个大腿也必须截肢了,不然的话就会影响到整个下半身的供血,导致下肢瘫痪。
“谢主任,患者不愿意截肢。”急诊科医生满头大喊道。
“都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谢军瞪大了眼睛,上前直接跟患者进行对话。
“我的腿不能截肢,截了我家有儿有女的,家怎么办?”工人很抗拒急诊科医生的提议。
“你命都快没了,你还想着家?不截肢的话,你就等死吧。”谢军语气说的很重,没有丝毫的客气。
听到死这个字,工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咬牙问道:“那现场截肢后,能不能给我再接上去。”
“难,你的腿已经被严重挤压了,基本上没有接上去的可能性。”谢军道。
工人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了下来,许枫看到这一幕,开口道:“但是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假肢功能都很完善,可能正常走路,干活,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听到许枫的话,工人眼中的光芒再次亮了起来。
作为一家之主,他在意的永远是家,他害怕的不是自己少条腿,而是这条腿对于生活的影响。
许枫的这番话,让他也没了后顾之忧。
“医生,截吧,但是去了医院你们要给我弄一个好的假肢。”
“没问题。”
急诊科医生将准备好的知情手术同意书递给工人,工人颤抖着右手用食指沾了一点印泥混合着自己的血按在了同意书上。
“手术开始!”
这是许枫的第一次现场截肢,许枫和谢主任商讨着手术入路,急诊科那边连忙用了一张防水单垫和无菌垫混合垫在一起。
周围的杂物也被消防队员挪开,许枫和谢主任上前单跪手术。
因为现在的工人已经不适合被抬起运动,只能许枫和谢主任单跪在地进行操作。
“这台手术你来,我给你当助手。”谢主任道。
“好。”
谢主任进行注射局麻,因为没有麻醉师在,只能谢主任这种老牌医生进行麻醉手术。
许枫在一旁观摩学习,让许枫去配的话,许枫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没有解锁相关的技能。
特别是截肢手术,局麻的要求更高,不然百分百出事的。
局麻一般是用于小手术,小的清创缝合、小的肿物切除之类,用药量不能太小,也不能太大,太小达不到麻醉的效果,太大的话就容易药物中毒。
在江城某个大医院,就有医生因为割一个手背的腱鞘囊肿,药物过量导致病人中毒死在了门诊手术室。
所以稍微大一点的手术,哪怕是清创缝合,都不会用上局麻,风险高,效果还不怎么好。
局麻听起来简单,其实也是技术活,现在谢军所做的就是局麻中比较难的术区支配神经行阻滞。
想完成神经行阻滞麻醉,就必须非常熟悉解剖,熟悉各个区域的神经支配和神经的走向,一般的麻醉师想要完成这一步都是需要彩超的,而谢主任是凭借经验完成。
“有触电的感觉没?”谢军问道。
“有!”工人咬牙道。
几分钟后,谢军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
“好了,小许接下来交给你了。”
许枫上前开始动刀,手术刀将皮瓣划出舌形,皮肤、皮下、深筋膜进行血管结扎,神经高位切断,暴露股骨,在中下三分之一的部位用线锯把股骨锯断,稍微把股骨的断端做了圆滑处理。
再将对侧的肌肉、深筋膜、皮下切除舌形瓣,对出血点进行一个个的结扎,将术区清理干净。
十分钟左右,截肢完成,用无菌单包裹断端,剩下的就需要救护车上的设备进行处理。
几个消防员过来帮忙将病人用担架抬上救护车,鼻导管吸氧,持续心电监护。
许枫和谢主任坐在一侧,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坐在一侧。
救护车司机手刹一松,车子如同弹射而出的弓箭朝着江城一院疾驰而去,至于现场就交给消防员去处理了。
截肢手术用时很短,利多卡因的局麻效果是能持续一到三小时,所以这个期间内病人是感觉不到痛的。
许枫在车上响起谢主任的那一手神经阻滞术,觉得有些羡慕,但是除了骨科技能,其他科室的技能,许枫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锁。
“小许,检查一下断端,进行冲洗。”谢主任提醒道。y
许枫晃神过来,对断端进行仔细冲洗,将肌肉、筋膜、皮肤缝合,截肢才算结束。
“医生,我不想死。”工人抓住许枫的手。
作为当事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坚持住,到了医院就没事了。”许枫握着工人冰凉的手打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