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兮也一时有些懵,对于文楚说要来天香府上班的事情没反应过来,盯着文楚看了很久,见她不是故意恶心她才说的这话,也不像是开玩笑,漂亮的面孔猛地一沉,眯眼问:“谁准许你来的?”
文楚说:“爸爸呀。”
华晨兮抿住唇,当下就掏了手机,给华天雄打电话。
华天雄接通,还没开口,华晨兮便问:“是你让文楚来天香府上班的?”
华天雄说:“是我,兮兮,别的地方她也去不了,就你那里,她还能去磨练磨练,我就让她去了。”
华晨兮冷声说:“有她没我,既然你让她来天香府了,那我就离开。”
华天雄低沉地喊:“兮兮!”
华晨兮说:“别喊我,也别威胁我,你知道,你没什么可威胁我的。”
华晨兮将电话挂断,瞅了文楚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又进了包厢,收拾东西。
杜厉庚跟着进去,见她在收拾东西,问她:“当真要走?”
华晨兮说:“你当我是开玩笑吗?”
杜厉庚看她快速收拾衣服的样子,心想,你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而我,也没那样想过。
只是觉得可惜。
他坐在那里,看她收拾东西。
华晨兮转身瞪他:“你不收拾?怎么?想留在这里陪文楚?”
杜厉庚说:“你收拾完我再收拾,我的东西本来也不多,你离开了天香府,肯定要去我那里的,这里的东西,我不收拾也行。”
华晨兮说:“就算不用,也不能留在这里,免得某人抱着你的东西臆想你。”
杜厉庚额头抽了抽,她当然明白华晨兮说的是什么意思,俊脸微沉,却是说道:“你别恶心我,我现在就把东西扔了。”
他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部扔垃圾桶里,他的东西是真的少,衣服也就两件换的,日常用品也不多,他今天穿的是华晨兮新买给他的,故而,旧衣服也就那两套,他部扔了,然后坐在那里抽烟,看着华晨兮往箱子里放东西。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华晨兮没搭理,杜厉庚噙着烟,往门外看了一眼,也没动。
文楚的声音隔着包厢门传来:“姐姐,六哥,你们在做什么?”
没人搭理她,她又兀自地大声说:“姐姐,你是真的要走吗?你走了六哥怎么办?”
还是没人搭理她,她又是拍门,又是敲门,惹得杜厉庚眉头很是不悦地拧紧,他伸手夹烟,嘴角勾起冷嗤的笑,掸了一下烟灰,冲华晨兮说:“有够让人讨厌的。”
华晨兮不应话,只是收拾着东西。
杜厉庚翘起二郎腿,又放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朝门口走。
华晨兮喊住他:“做什么去?”
杜厉庚说:“把她骂走,你不觉得她很烦人?”
华晨兮说:“她确实烦人,但我不想你跟她接触,多说一句话也不行。”
杜厉庚停住脚步,看着她霸道又小气的样子,笑出声。
他又走回来,从后面将她拥住,小声说:“对我的占有欲挺强。”
他吻着她耳后的皮肤,笑着问:“那如果我多跟别的女人说一句话,或者,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呢?”
华晨兮说:“不要是文楚就行。”
杜厉庚蹙眉,伸手将她转过来,不满道:“除了文楚,别的女人就行?”
华晨兮听出来他在不高兴什么,笑着说:“多看一眼,或者多说一句话,你又不可能喜欢她们,我看上的男人,不会那么肤浅。”
杜厉庚冷哼,不肤浅?
她把他说的可真伟大!
可她还真说错了,他看上她,就是觉得她漂亮,不然还有什么?
他松开她,嗤笑一声,坐回沙发里,继续抽烟:“男人都肤浅,不过,要找一个比你漂亮的,还真不好找,所以你也确实不用担心。至少短时间内,我不会变心。”
华晨兮挑眉:“你的意思是,长时间后,你就会变心?”
杜厉庚垂下眸子,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
华晨兮瞪着他,不知道是该气他的花心,还是该高兴他的坦言,她哼一声,扭回头继续收拾东西。
杜厉庚坐在那里,眉眼稍显阴鸷,烟雾模糊着那张俊脸,更衬的那眼睛漆黑如墨,他盯着华晨兮来来回回的身影,心想,不生气啊?
不生气代表着她真的不在意。
他将烟摁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起身从后面搂住华晨兮,将她拦腰一抱,压在了沙发里。
华晨兮莫名其妙,瞪着她:“我在收拾东西。”
杜厉庚不说话,只低头吻她。
说真的,他们在一起,多数都是华晨兮主动,杜厉庚很少主动,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
华晨兮只愣了半秒,就伸手缠绕上杜厉庚的脖子。
半个小时,或者更久,杜厉庚用力按住华晨兮不规矩的手,墨瞳望着她,幽深而危险:“别惹火。”
华晨兮红艳艳的唇嘟了嘟:“到底是谁先惹火的?”
杜厉庚抿唇,不言,强硬地拉开她,扭头看了一眼摆在地上的箱子,问道:“收拾好了没有?”
华晨兮说:“还没有。”
杜厉庚蹙眉:“把房间锁了,或者,剩下的东西直接扔掉,去我那里后,缺什么再买。”
他松开她,去把她的箱子扣住,又把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收拾掉,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打电话喊莫怀。
莫怀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文楚。
莫怀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进去,还是站在门外,给杜厉庚打了个电话。
杜厉庚来开门后,他这才进去。
文楚也跟着进去。
杜厉庚没管她,直接走回去,搂抱着华晨兮,坐在沙发里。
莫怀按照杜厉庚的吩咐,将包厢里好几个垃圾袋拎出去,余光扫了一眼这个包厢,几乎看不见有人住过的痕迹了。
莫怀又扫了一眼文楚,退出包厢。
文楚是第一次进这个包厢,这个包厢是华晨兮住的,钥匙只有她有,文楚当时是想偷偷配一把的,可找不到原钥匙,怎么弄都弄不到,多次来,也多次被华晨兮拒之门外,原以为这个包厢很豪华,但其实,也就那样。
可能是因为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整个包厢看上去冷清清的,一点儿都不入目。
华晨兮能搬走,文楚很高兴,她的目地就是要把华晨兮挤走,她自己当天香府的主人。
见华晨兮二话没多说就收拾了东西,她心想,早知道她早点用这个方法了,也不至于让华晨兮霸占天香府这么久。
抬眼望去,看到杜厉庚搂着华晨兮,低头吻她,又似乎在小声跟她说着什么,那深情温柔的样子,压根跟在外面不一样。
文楚当下怔住,她确实从来没看过这二人亲昵的样子,在外面,两个人从来不搂搂抱抱,更别说接吻了。
可如今,亲眼瞧着这一幕,冲击力还是很大。
文楚想抢杜厉庚,原本只是因为杜厉庚是华晨兮看上的,那个时候,文楚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可久而久之,天天看着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她也心动。
她想得到杜厉庚,一是因为她要抢走华晨兮看上的东西,包括男人,二是因为她也动心了。
看着那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文楚的心难受的很,因为华晨兮的离开而高兴起来的心也跟着失落,她望着他们,半天没说一个字。
而杜厉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权当没她这个人,该怎么跟华晨兮亲密,还是怎么跟她亲密。
直到莫怀扔完东西回来,轻咳了一声,杜厉庚这才把华晨兮娇美的脸蛋按在怀里,往外面瞅了一眼。
看到莫怀,问道:“东西都扔了?”
莫怀说:“扔了。”
杜厉庚嗯一声,指了指华晨兮放在地上的箱子:“拎上。”
莫怀走过去,拎箱子。
杜厉庚将华晨兮拉起来,伸出指腹轻轻揉了一下她殷红的唇,搂住她的腰,又亲了一口,这才低声说:“早就应该不住这里了。”
两个人从文楚身边走过,文楚立马喊一声:“六哥!”
杜厉庚停住脚步,目色冷然:“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喊的。”
文楚说:“天香府的人都这样喊。”
没错,天香府的人确实都这样喊杜厉庚,那是因为杜厉庚允许他们这样喊,但不允许文楚喊。
杜厉庚说:“兮兮不在这里了,我自然也不在这里了,这样的称呼,以后谁都不许再喊。”
莫怀心想,不喊六哥,那喊什么呢?
华晨兮大概知道莫怀在想什么,轻挑眉梢说一句:“莫怀,以后喊六爷,知道吗?杜厉庚是我的男人,自然就是爷。”
莫怀笑道:“是,明白了。”
华晨兮余光扫了文楚一眼,拉着杜厉庚走了。
那之后,华晨兮没再踏进过天香府一步,杜厉庚也没有,文楚成了天香府的管事的,可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原本天香府是华晨兮在打理,下面的人也只听华晨兮一个人的,如今华晨兮走了,那些人就经常闹事,华天雄知道后,让老胡去警告了几句,那些人看似老实了,实际上,对文楚还是不怎么尊敬,明面上听话,暗地里老是编排她。
文贞柳为了不让文楚受这份气,晚上的时候,老是在华天雄耳边吹风,让华天雄把天香府直接给文楚,只有把天香府给了文楚,实实在在地写了文楚的名字,那些人才不敢再轻视文楚。
可华天雄纵然老了,耳根子却不软,纵然是晚上,文贞柳伺候他的时候,他也丝毫不受影响,没有同意把天香府给文楚。
天香府没写任何人的名字,注册的时候也是以华氏的名义注册的,是华家共同的财产。
那之后,文贞柳也不再提把天香府给文楚的事情,只让文楚先忍忍。
华天雄在想什么,文贞柳一时还真猜不出来,说他不待见文楚,却又让文楚去了天香府,即便文楚去了后,华晨兮离开了,华天雄也没让文楚离开,把华晨兮喊回来。
可说华天雄真疼文楚吧,又不愿意把一个小小的天香府给文楚,当然,华晨兮在的时候,天香府也没写华晨兮的名字。
文贞柳只能安慰自己,华天雄待文楚和华晨兮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谁也不偏袒。
可有一次,她听见华天雄在花园里给杜厉庚打电话,问的是华晨兮的事情。
因为隔的远,听的不太清楚,又加上老胡在旁边守着,文贞柳又不敢上前,也不敢暴露自己,故而,没把对话听。
可即便不听,文贞柳也知道,华天雄表面上对华晨兮不闻不问,背地里却不知道有多关心她。
呵,手心手背都是肉?
在华天雄眼里心里,只有华晨兮才是他的心头肉吧!
文贞柳气愤之极,本来她不恨华天雄,可那之后,她把华天雄也恨上了,有时候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遇上华天雄,为什么要爱上他,她已经陷在这样的感情里无路可退,那么,她不好过,华天雄也别想好过!
华天雄不是非要维持这个家吗?那她就让他所谓的家,支离破碎!
他没了家,自然就看到了她,把她当成了生命的唯一,依赖着,信任着,关心着,心疼着。
为着这样的念想,文贞柳就开始瞒着华天雄,收买老胡,收买他身边的人,甚至是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华天雄给了她很多钱,这些钱足够她做成她想做成的事情。
老胡不是那么好收买的,文贞柳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老胡直接去的,而是冲着他的家人去的。
事后老胡才知道,他的家人,受了文贞柳的很多恩惠,自然也收了她很多钱财。
老胡找到文贞柳,要给她开欠条,文贞柳笑着说:“你是华家的老管家了,为华家付出这么多年,我照顾一下你的家人,也应该,打什么欠条,我帮你的家人,是冲着你的欠条去的吗?”
她叹了一口气:“老胡,说实话,我知道你心里会多想,其实,你多想也正常,这世上没有白给的午餐,我也不瞒你,之所以想对你好,对你的家人好,是因为我想安安稳稳地呆在华家,呆在天雄身边,你也看到了,我和楚楚虽说是进了华家,可事实上,很不受待见,华绍庭和华晨兮都不接纳我们,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他二人不常回来,而你是宅子里的老人了,又是天雄很信任的人,他信任你,我自然也信任你,我想和楚楚过的好一些,自然就想跟宅子里的人相处的更好一些,所以,才想多付出一些,你不要多想,真的,我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她说的实诚,说的也是实话,老胡知道,所以老胡也不好再继续说给她打欠条的话,只说了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吩咐,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
文贞柳笑说:“谢谢你,老胡。”
老胡说:“应该的,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老爷好。”
文贞柳说:“我当然会对他好,我的下半辈子还要依靠他呢!”
老胡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直接走了。
老胡离开后,文贞柳伸手理了理秀发,唇角逸出一个冷笑来。
华晨兮离开天香府后就住进了杜厉庚的公寓里,她不再管天香府的事情,也不再关注华家的事情,每天就呆在家里,研究各种化妆品,甚至是香水。
杜厉庚没有她那么闲,他还是有事做的,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又在捣鼓着那些化妆品,他走回她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瓶瓶罐罐,问道:“不喜欢?”
这些化妆品都是她住到他这里后,他带她去买的。
当然,是她嚷嚷着要,他才给她买的。
华晨兮说:“没有不喜欢。”
杜厉庚看着她的脸,依旧没有化任何妆容,不由抿了抿唇:“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用,每天只拿着它们玩?”
华晨兮很认真地说:“做研究。”
杜厉庚俊眉微挑,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瓶瓶罐罐,想不明白她在研究什么。
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顶:“是不是太无聊了?”
华晨兮说:“不,一点儿都不无聊。”
她说的是实话,可杜厉庚却听的皱眉,以为她在安慰他,心里越发的心疼她,伸手将她拦腰一抱,他坐到她的位置上,将她抱到腿上,低声说:“今天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玩?”
华晨兮搁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扭头看他:“你不去我哥哥那里了?”
杜厉庚说:“不去了,今天陪你,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华晨兮哦一声,却是道:“我真的不无聊,我现在很有兴致。”
杜厉庚见她又伸手去摸那些瓶瓶罐罐,大掌一伸,握住她的手,不满道:“你现在眼里就只有这些烂瓶子了吗?我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
华晨兮笑着说:“你这么大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杜厉庚说:“那就想想,去什么地方玩。”
华晨兮嘟了嘟嘴,她这会儿是真不想出去,可看杜厉庚的样子,她要是再说不出去,他会翻脸。
华晨兮搂住他的脖颈,故意道:“去酒店吧!我们从谈恋爱到现在,还没去过酒店呢!我们去开房。我也去尝尝,跟男朋友开房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