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宋芊芊心里万分痛快,忍不住长笑出声来。
不要说薄烟自己没有想到,就连当年的宋芊芊,都不敢想有朝一日,高高在上的薄大小姐,竟然会跪在她的面前,卑微至此,苦苦哀求。
她简直太喜欢看到这一幕了,也太享受现在的成果,“薄烟,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羡慕你,哦不,不是羡慕,是嫉妒。”
“嫉妒你含着金钥匙出生,嫉妒你受尽尊重和宠爱,嫉妒人人都喜欢你,人人都要围着你转,嫉妒你有北宸哥哥这样的青梅竹马。”
“你什么都有,得到的太多太多,我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我也是薄家的孩子啊,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凭什么你享尽尊荣,我却要任人唾骂?”
“我们身上流着的,明明都是一样的血液,凭什么我不能享受权利,不能得到爸爸的爱,你却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唾手可得?”
“都是因为你,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是你,是你薄烟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嫉妒,早已冲昏了宋芊芊的头脑,说到这些陈年旧事,她的瞳孔在急剧收缩。
在此刻薄烟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年里,宋芊芊都是这样想的,而她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当年宋芊芊的母亲去世,她在孤儿院里待了很多年,爸爸把她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时候,妈妈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和爸爸大吵了一架,甚至好一段时间,都闹得不可开交。
而处于她的角度,自然也不待见宋芊芊,认定是他们母女不要脸,还差点破坏掉了自己的家庭,便从来都不给她好脸色看。
那时候的宋芊芊,表现得很柔弱,也很懂事,她跪在了妈妈的面前,泪流满面的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肯留下她来给口饭吃就行,她可以作为佣人的身份,她可以帮家里干活。
起初妈妈不屑一顾,但是宋芊芊真的表现得很好,每天除了上学和写作业以外,都是主动包揽了佣人的活,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后来时间一长,佣人们都心疼她了,母亲也心软下来,留她待在这个家里,却没想到,宋芊芊的乖巧懂事全是装的,等到她长大后,便原形毕露。
一如现在,“所以薄烟,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都抢回来。”
“当初我的隐忍,全都是为了这一天,为了现在,为了看薄家落魄,为了把你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为了让你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如今,宋芊芊什么都得逞了,在薄烟的面前,连假装都懒得假装一下。
她再也不屑伪装了,“薄烟,你斗不过我的。”
“这么多年的娇生惯养,早把你养废了,你的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只会让北宸哥哥更讨厌你!!”
“可我不一样,我从小在孤儿院这种尔虞我诈地方,只有费尽心思才能活得更好,你不是我的对手!!”
“所以我的好姐姐,以后,请尽情的享受你的牢狱生活吧!!”
留下这句话,宋芊芊笑着转身离开,薄烟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从未有现在这样恨过自己。
她恨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一次次落入宋芊芊的圈套。
她恨自己都这么多次了,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为什么还能上当,让宋芊芊得逞?
“啪!!”
她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自己。
都怪她太笨,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也把秦姨都坑了进来。
“啪——”
又是一巴掌,她恨自己,一次次把自己逼入绝境。
现在,还有谁能救得了她呢?
没有人了,杀人犯,她是杀人犯,这辈子都将带着杀人犯的罪名,牢底坐穿。
脸火辣辣的疼,她却仍旧不觉得解气,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对自己毫不留情。
她该打!!
薄星宇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祸害,一个扫把星,谁沾上她谁倒霉,薄家都是因为她才落魄至此,她身边最亲最近的人也都是因为她的愚蠢,才会被她连累。
她甚至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说不定她死了,对于大家来说,才都是一种解脱,她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打到嘴角不断渗出了血液,都不肯罢休。
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那样麻木的去伤害自己,似乎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心里才会觉得好受一点,但这一举动,却在关进监仓后,把关押在一起的罪犯都吓傻了。
“这个人是傻子吧,居然一直打自己?”
“要不然,就是脑子有毛病,真晦气,我们居然和脑子有毛病的人,关在一起。”
“呸,神经病,滚远点打自己,不要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十多个人的大通铺,空间狭窄潮湿,空气中全是发霉的味道,还有这些人经常洗不到澡,发出来的恶臭。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阅读最新章节。
薄烟打到最后,双颊高高肿起,麻木到失去知觉,有人实在忍无可忍,一脚把她踹到在地,“他妈的,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好疼,全身都好疼,但薄烟不管不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
“去,把马桶刷了!!”
有人发出命令,薄烟的耳朵嗡嗡作响,几乎都要听不清楚,便没有动作。
“你聋了是不是?”
薄烟依旧不为所动,那人似乎是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气性瞬间就上来了,“姐妹们,给我打,把她打到听话为止。”
无数的拳头落在身上,薄烟挣扎着,本能的还手,“走开,你们干什么,走开!!”
可惜她势单力薄,更何况伤痕累累,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
她们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年,平时改造没少干粗活,手上的力气大得出奇,薄烟越是反抗,挨的打就越多。
那些人不知道究竟是单纯的看不惯她,还是受人指使,总之下手之狠,把薄烟毒打了到最后,连半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放弃了挣扎。
打吧打吧,打死她算了,反正她活着,也是一个祸害,在她身边每一个亲近的人,都要跟着遭殃,死了说不定更好,她解脱了,所有的人都解脱了。
到最后,她们似乎是打累了,终于停了下来,薄烟像是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疼到全身止不住的痉挛,只有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才能活命。
“你要是不想挨打,就滚去刷马桶!!”
薄烟没有力气,连爬都爬不过去了,最后是为首的那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将她拖到了马桶旁,带着她的手,去刷马桶。
那难闻的气味,让薄烟干呕,然而这一举动,又让她遭到了毒打,直接昏死了过去。
偏生都折磨成这样了,这些人还是不罢休,拿着水管滋她一身冷水,将她冻得直哆嗦,硬生生的逼她醒过来,接下来迎接她的,便是地狱般的生活。
到晚上的时候,她们折腾够了,便把她像狗一样,拴在了马桶旁,并且不准她睡觉,扬言只要她敢睡觉,就活生生的打死她。
薄烟两天滴米未进,又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对待,到夜里胃沉甸甸的难受,好似腐蚀出了一个大洞,身上的衣服也的,让她忽冷忽热,止不住的颤抖。
她昏昏沉沉,嘴里无意识的发出呻吟来,或许是三更半夜的,吵到了大家,有人便实在受不了,下床来对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嘴里还恶狠狠的唾骂,“小贱人真他妈的矫情,就这点都受不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闭上嘴巴,叽叽歪歪的吵到我们睡觉,我们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信不信?”
薄烟迷迷糊糊的,听不懂谁在说话,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耳朵嗡嗡嗡的好,她几乎是花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掀起眼皮,吃力的看了一眼。
只看到了对方五大三粗,双手插在腰间,凶神恶煞的瞪着她,她精神恍惚,在这一瞬都不知身在何处,这些人又到底是谁,浑浑噩噩的嗫嚅着嘴唇,想要问她在哪里。
可是话到嘴边,却一个都说不出来,她感受到有只手粗鲁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下一秒破口大骂,“我操,刚来就发烧,没见过身体这么弱鸡的麻烦精。”
他们说话吵醒了同监仓的犯人,对方打着哈欠道,“吵吵嚷嚷什么呢,她发烧就发烧了,又烧不死人,上面的人都打过招呼了,想怎么弄她就怎么弄,留她一口气喘着就行。”
“所以就让她烧着呗,只要不死,烧傻了也无所谓,快睡吧,困死了。”
“说得也是。”那人很赞同她的想法,心想烧傻了就算了,反正上面打招呼说越惨越好,至于用怎样的方式无所谓。
重新回去睡觉之前,她又在薄烟的身上踹了一脚,“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实一点,就算再难受,也得忍着,要再吵到我们睡觉,有你好受的。”
薄烟听不清楚,她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身上冷热交替,一会儿滚烫到像是在被开水煮,一会儿又仿佛丢到了冰窖里,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难受到眼角有泪水泛出,全身无法自控的抖成了筛子,“我……我没有杀人……”
“陆北宸……不是我干的……”
“我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在她烧到神志不清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是凭着潜意识发出声音来。
另一边,春江花月,在这个地方,陆北宸又想到了薄烟。
一口酒接一口酒的灌下,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即便如此,他也压不住想薄烟的那颗心。
他搞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他那么痛恨薄烟,却总是忍不住要想起她来,尤其是她待过的地方,就更让他睹物思人。
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甚至杀了他两个孩子,他亲手把她丢到了监狱里,这辈子她都别想出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却这样疼?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的想她?他觉得自己中了邪,使劲的摇了摇头,可是再怎样,都将薄烟的身影摇不出去,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等到宋芊芊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北宸哥哥!!”宋芊芊紧张道,“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吗,快醒醒。”
何慕深深吸了口烟,吐出白色的烟雾来。
透过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他的目光落在了宋芊芊的身上,似是若有所思。
几秒过后,他终于开口,“别叫了,他喝多了听不到,你送他回去吧。”
“嗯,刚刚麻烦何先生照顾北宸哥哥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宋芊芊礼貌的向何慕道谢,伸手想要把陆北宸扶起来,可是陆北宸人高马大的,更何况喝醉酒的人身体更沉了,她这小身板完全没有办法。
“何先生。”无奈之下,宋芊芊只能求助何慕,“能不能麻烦您再帮帮忙?”
何慕看了她一眼,掐灭了手中的烟,从沙发上起身,“没问题。”
说罢,和宋芊芊一起把陆北宸扶起来,艰难的离开了春江花月,将人塞到了车里,“我来开车吧。”
宋芊芊想要拒绝,然而何慕却已经坐上了驾驶室,“上车。”
陆北宸躺在后面,已经把位置都给塞满了,宋芊芊犹豫了几秒,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副驾驶吗,浑身不自在,却要佯装淡定,什么事都没有。
因为她知道,何慕一直不太喜欢她,尤其是她当年离开了陆北宸,最后再次回到陆北宸身边后,何慕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让她非常不舒服。
好在她一向善于伪装,要不然,恐怕还真会在何慕面前露馅。
回家的路上,何慕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单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抽烟,一边开车。
差不多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别墅外,何慕帮忙把陆北宸扶了回去,丢到了床上,一直醉得像是死猪一样的陆北宸,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醉醺醺的喊出了一个名字。
虽然他喝醉了酒,吐字不清,但无论是宋芊芊还是何慕,都轻而易举的酒分辨出了那个名字,“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