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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只是胡乱点了下头,木讷地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册子,只是这是母亲的唯一遗物,故而舍不得。”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沉疆歌忙道歉。
“不碍事。我出远门前,我的家人便都故去了。天地浩大,我只孑然一身。”
李温苦笑,低头神情落寞,轻声道了一句:“族人都说我命硬克家人,我以前不相信,现在有点信了。”
“那都是胡说八道的。正因为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才应该过得更好,这样他们九泉之下才会欣慰。”
沉疆歌宽慰着拍了拍李温的肩膀。
“疆歌,多谢。”
李温微微一笑,深叹一声道到:“这般一折腾,都子时了。今日多谢了你和百里兄,他日若是有机会一定结草衔环,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若是你是去渐西,说不定我们还能结伴同行呢。”
“你们也要去渐西?”
李温讶异地问道。
“嗯。去往渐西平宁镇。”
“平宁镇?巧了,我家就在那里。”
李温一喜,笑着说道:“那怕是不结伴同行都不行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多了个向导。”
沉疆歌一笑说道。
“那明日一同前行。”
“好。”
围栏上高悬的红灯笼被风摇曳,将烛光倾洒在两人无邪的面庞上,清澈又温暖。
而在天字房的最西处,纪羽翰站在窗旁遥望着沉疆歌和李温谈笑有风生,脸色逐渐阴沉。
“这个女人,怎么走到哪里都能聊得开?她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纪羽翰完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的语气有多酸。
倒是在一旁啃着大水梨的齐舸咕囔着道了一句:“你与其想着那女人和别人聊得有多热乎,倒不如想想怎么绕过凌允儿拿到那本皇上要的兵册。”
“那凌允儿的泼辣你可是见过的。更何况,她此番来定是受了凌将军的命令。而凌将军的背后是谁,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凌允儿的事儿好办,找个事儿牵绊住她就行了。”
纪羽翰将目光落在了守在凌允儿门口的两名侍卫身上,对齐舸努了努嘴说道:“你说,那两个人你打得过吗?”
“笑话。再来十个这样的,小爷都不在话下。”
齐舸想都没想,脱口便说道。
等他说完,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杀了他们吧?那可不行,那是将军府的人。被查到了,我爹要打死我的。”
齐舸见纪羽翰的笑意逐渐阴险,忙摆摆手表示这事他不掺和。
“怎么能杀了将军府的人呢……这不是不给太子和皇后面子嘛……”
纪羽翰笑得更加危险了。
他指了指楼下马厩,对着齐舸嫣然一笑道了句:“不过是动动他们的马而已……不至于惊动将军府的人嘛……”
齐舸这才明白了过来纪羽翰的意思。
他幽怨地看着纪羽翰,深深叹息:“又要我去干?”
纪羽翰含笑点头。
齐舸哀嚎一声:“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纪羽翰,你做点人做的事吧!”
“去吧。再晚些,可不好下手咯。”
纪羽翰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对齐舸灿烂一笑。
齐舸几乎是捶胸顿足,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从后窗跳了下去。
等齐舸来到马厩那的时候,他便傻了眼。
“这……我只认得我们自己的马,那凌允儿的马是哪个,我怎么知道?”
齐舸顿时觉得头大不已。
他想了又想,索性从口袋里拿出巴豆,除了他和纪羽翰的马儿,其他马儿的食槽里都撒上了。
“这下应该万无一失了。哈哈,我真聪明。”
齐舸以为自己干得漂亮,待他亲眼看着马儿都吃下了巴豆后才一跃回了房间。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舒坦。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众人被臭醒……
“怎么这么臭?”
沉疆歌的房间离马厩最近,她捂着鼻子打开窗想要看看究竟,却不料被臭气熏得差点吐了。
她顿时觉得不妙,连忙拎起包袱穿好衣服就下了楼。
等她来到马厩旁的时候,她一下子傻了眼。
十几匹马在那此起彼伏地放屁拉屎……
这个拉完那个拉……
马儿一个个皆倒地不起,发出着绝望的叫喊声,周围臭气熏天……
“有人给马下毒。”
沉疆歌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的马亦在其中倒地不起,心里恨不得把那个下毒的人给千刀万剐了。
还没等她心疼完,一旁的凌允儿便一声哀嚎——
“哪个天杀的干这么缺德的事!!!这马,这马可是西域进贡的宝马!没了它,我还怎么去渐西!”
凌允儿捏着鼻子忍着臭气刚想上前去抚摸她的宝马,却不料被一声浓烈的马屁给熏了回来。
沉疆歌看她这般完没了昨夜的霸气,不由得笑出了声。
凌允儿见她在那笑,不由得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问到:“说,是不是你干的!”
沉疆歌忙忍住笑,指了指自己的马,连忙说道:“误会,误会。我的马儿,也中招了。喏,就是那个快歇菜的。”
凌允儿见沉疆歌这般说,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沉疆歌笑了笑指向了最里面的两匹马,半提醒地说道:“你不觉得,所有的马儿都倒下来了,只有那两匹是好的,有些奇怪吗?”
她指的两匹马,正是齐舸和纪羽翰的马。
她的话音刚落下,纪羽翰的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怎么,听姑娘这意思,难道是我们放倒了你们的马?”
沉疆歌听罢心中微微一惊,她一转身便看到了纪羽翰那张脸。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竟有些窃喜。
然而,表面上,她却耸耸肩,怕事儿不够大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怎么,就现在的这种情况,你还能解释其他什么缘由来?”
“姑娘伶牙俐齿,在下自愧不如。只是,这没凭没据地怀疑别人,是不是跟姑娘没头没脑地想杀别人的路数如出一辙?”
纪羽翰还对昨夜的事儿酸着呢,自然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你!”
沉疆歌刚想破口大骂,却听得身旁的凌允儿惊喜万分地喊了一声:“羽翰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还有齐舸哥哥,你也在啊?”
齐舸心虚一笑,侧过了头去,当这事儿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纪羽翰则是装出了一副才看到凌允儿的模样,眉梢舒展万分亲和地道了句:“是允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