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医院派人将许一山垫交的医药费原封不动送回了他手里。
许一山问了不少人,都没搞清黄大春一家突然出院的原因。
第二天是星期六,许一山休息。这一个星期他在洪山镇半步没出镇,想起黄大春一家既然没用钱,这笔钱留在自己手里也没多少用途,不如送回去给陈晓琪。
家在县城的干部,昨天晚上就回去了。
许一山没在昨天下午走,是因为他在水利局的宿舍已经没有了。现在他回去,还真没地方可去。
去陈勇家,似乎不方便。去妹妹许秀哪里,好像也不大对劲。毕竟,房子是人家陈晓琪的,她已经将房子让给妹妹住了,他再去住,两兄妹占人便宜,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去县城的车很多,许一山将五万块钱用报纸包了,塞进包里,搭上去县城的车,准备去找陈晓琪,将钱还给她。
陈晓琪在他要钱时,二话没说,也没问他要钱做什么,直接将钱转给他,这让许一山心里很温暖。
他想,这次去,一定请她吃顿饭。算是感谢她对自己的信任。
到了县城,他径直去许秀哪里。
昨晚给许秀打了电话,得知她今天没课,留在家里等他。
开门的不是许秀,却是陈晓琪。
许一山吃了一惊,问她:“你怎么在?”
陈晓琪白他一眼道:“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
许一山讪讪一笑道:“也是,这是你的家。”
许秀从屋里飞出来,搂着哥哥的胳膊道:“哥,你多久没回来啦?你还记得回来啊。”
许一山刮了妹妹鼻子一下,逗着她道:“想哥啦?”
许秀嘴一撇道:“我才不想你呢,是有人想你。”
说着,眼光偷偷去看陈晓琪,打趣道:“有人半夜说梦话,真让人酸掉了牙啊。”
陈晓琪一愣,顿时红了脸,追着去扭许秀的嘴,一边羞涩笑骂道:“我让你胡说,谁说梦话了?”
陈勇曾臻夫妇对女儿陈晓琪管教极为严格,没有特殊情况,陈晓琪不能在外过夜。
因此,陈家在茅山县有那么多套房子,他们夫妇却始终不让陈晓琪单独去住。
他们说,陈晓琪要想离家单独住,必须是在结婚以后。只要她一天没结婚,她就必须在家里住。
现在陈晓琪以给许秀作伴的借口,搬来与许秀住在一起。陈勇夫妇来这里看了一次,夫妇俩对许秀的印象的都非常好,竟然默许了陈晓琪来陪伴许秀。
这是一套三居室的大房子,装修得很精致。
曾臻说过,这套房子原本就是预备给女儿陈晓琪结婚用的。
那次,曾臻背着陈晓琪,悄悄将房门钥匙拿给许一山,叮嘱他不要说出来房子是她家。许一山当时很感动,可惜这套房子一直没派上用场。
许秀笑嘻嘻地说道:“哥,姐,你们两个在家,我去买点菜回来做饭。”
许一山道:“何必那么麻烦,出去吃不就行了。”
许秀双手一摊道:“我没钱啊,出去吃不要钱呀?再说,一家人在家里吃,气氛好,又干净卫生。”
许一山还想坚持,被陈晓琪看一眼,顿时将话噎了回去。
许秀一出门,许一山便将钱拿了出来,递给陈晓琪道:“没用得上,还你。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陈晓琪看了一眼钱,没吱声。
许一山小声说道:“陈晓琪,我问你要钱,你怎么不问一声就把钱给我?你就不怕我拿钱去干坏事?”
陈晓琪抿嘴一笑道:“你能干出什么坏事啊?许一山,你别得意,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下次你想要钱,不给了。”
许一山赶紧求饶道:“那可不行,我要钱,都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向你开口的。而且只能向你开口。”
陈晓琪惊异地问:“为什么?”
许一山想了想说道:“以为你是我老婆啊。”
陈晓琪的脸色腾地红了,神情也变得扭捏起来。她有些心虚地骂了一句:“不要脸,谁是你老婆啊。”
许一山胆子一壮,伸手将她揽过来,贴在胸口,凑着她耳朵轻轻说道:“你陈晓琪就是我许一山的老婆啊,这可是盖了印的,你反悔不了。”
陈晓琪没挣扎,任由他搂着自己,一颗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出来。
如此近距离与一个男人亲热,她并没太多的经验。
从小,她就在别人的惊羡目光中长大。她生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就像无数人在背后说她一样,如果换在古时候,她陈晓琪就该成为皇宫大院里的贵人。
美丽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陈晓琪与生俱来的天生丽质,让她从小就活在别人的呵护中。
偏偏她人漂亮,性格却很爆烈。当时的茅山县那一帮大院子弟,没有一个人敢在她面前胡来。
这里面黄大岭是最不信邪的人,别人不敢逗陈晓琪,他敢。当然,他得到的后果是从此被陈晓琪踩在脚下,再不敢出声。
这要追溯到他们还在读小学的时候。
作为男孩子的黄大岭,生下来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县委大院的子弟,当时都在茅山县人民小学读书。
黄大岭与陈晓琪年龄相仿,在一个班上。
陈晓琪学习成绩好,是当之无愧的班长。而黄大岭却永远是全班垫底的人。
因为黄大岭缺作业,常常被陈晓琪责骂。黄大岭便生出报复之心,他去捉了一只毛毛虫,偷偷藏在陈晓琪的书包里。陈晓琪上课时间毛毛虫摸了出来,不顾正上着课,冲到黄大岭跟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使劲拖倒在地,骑在黄大岭身上,噼里啪啦连打了黄大岭十几个耳光。
黄大岭自然不愿在全班同学面前丢了面子,想翻身过来与陈晓琪厮打,却被陈晓琪手里一把明晃晃的铅笔刀吓得不敢上前。
陈晓琪吼了一声,“黄大岭,我杀了你。”
她追着黄大岭绕着学校操场跑了三四圈,最终在老师的干预下作罢。但从此以后,只要一提到陈晓琪的名字,黄大岭的脸都会变色,骂一句,“疯婆子”。
长大了的陈晓琪,出落得愈发沉鱼落雁,她的脾性没有了过去那么张扬了,却冷傲得不近情理。
女人越漂亮,越没人敢主动去亲近。
陈晓琪的婚事就这样耽搁下来,因为没人敢真正与她提起婚姻的话题。至少,在茅山县,没有人觉得自己能配得上她陈晓琪。
许一山很激动,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如不心猿意马,还是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