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大局已定,有了袁珊瑚坐镇,茅山不会出现大事。
许一山前往茅山办了三件事。召集全体常委开会,宣布茅山临时由袁珊瑚负责全面工作。顶着被专案组追究的风险,开放医疗机构。拜访严华,希望严华利用他独特的身份,去影响和改变出口受阻的局面。
三件事唯有严华这件事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是他能感觉到,严华不会袖手旁观。
许一山在茅山一连串的动作,让专案组长黄日轩惶恐不安。
他前脚刚回到办公室,黄日轩后脚就跟了过来。
“许书记,你要人,我给你。你开放茅山医疗机构,恐怕会出问题。”黄日轩不无担忧道:“上面追究下来,究竟谁来承担责任?”
许一山笑眯眯道:“老黄,你放心吧。宣布开放是我下的命令。有事当然找我。”
“我是专案组长。”黄日轩讪笑道:“我还在衡岳,你就这样干,别人会怎么看我?”
“别人怎么看你,我管不着。但是,关闭一个县的医疗机构,让一个县的群众求医无门,这就是乱政。老黄,你可以把我的意见转达给相关同志。就说我许一山决定的。要杀要剐,我来。”
黄日轩无奈摇头,缓缓叹气道:“其实决定关闭医疗机构的时候,我是提出过反对意见的。但是,许书记啊,我这条胳膊,怎么能扭得过大腿。”
许一山重启茅山免费医疗系统,明摆着就是在与相关领导对着干。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相关领导是谁,但却没一个人挑破。
许一山的表态,将黄日轩从责任当中摘取了出来。毕竟,许一山是省委常委之一,他的决定,黄日轩还没有资格反对和制止。
黄日轩主动上门要个说法,其实就是要个承诺。许一山的话,已经充分表明了他的决心。这样,茅山重启医疗系统,就与黄日轩没有了直接关系。
下午,英朝晖来了电话,汇报了他在省城的活动情况。
英朝晖是连夜求见了省委陆书记。他整整汇报了两个小时,说到激动处,英朝晖毫不掩饰洒泪当场。
“老许,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英朝晖聊了几句后,兴奋不已地说道:“陆书记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模糊。他没有说我们做错了。”
许一山微笑道:“没有做错,不等于做对。陆书记有什么具体指示吗?”
英朝晖道:“具体指示倒没有。不过,陆书记要求我们立即向省政府方面详细汇报。”
“情况怎么样?”许一山随口问道。
“这不,在等吗。”英朝晖压低声说道:“我们来了快一个小时了。龚省长在接待一个外宾团队,要等他接待完了才出席我们的专题汇报会。”
许一山嗯了一声,指示他道:“老英,汇报的时候,绝对不能有冲突。也不要抱怨等等。你们摆事实,讲道理便可。”
英朝晖道:“如果别人蛮横,我为什么要热脸贴冷屁股。大不了,他把我撸了。撸了我才更好,我都感觉自己心力交瘁了。”
许一山笑道:“老英啊,你可千万不要有着想法。更不能把你的情绪传染给其他同志。你记住,你们这次去的主要任务,是争取取得上级领导的支持,不是让你去据理力争和吵架的。记住了吗?”
英朝晖无奈叹道:“记住了。他要打我左脸,打完之后我就将右脸递过去让他打。对吧?”
许一山毫不客气说道:“你理解得没错。”
挂了电话,许一山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
龚辉派专案组前来茅山叫停免费医疗,并将茅山主要负责人都隔离起来审查。这已经是极致的一种做法。派专案组就已经表明是大事了,再将人隔离起来审查,那就表明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商量的境地。
针对茅山医疗改革问题,龚辉这次是下了重手了。
隔离审查刘思诚他们,目的再明显不过。他需要从刘思诚他们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毕竟,以刘思诚的能力和胆魄,他还没有在茅山改革医疗的可能。
那么,茅山医疗改革的背后,就一定站着一个指挥者。
龚辉的目的就是要找出这个指挥者是谁,只要找出来这个人,他就能一棍子将这个人打趴下。因为,茅山的医疗改革名为改革,实则是动摇了领导根基。在目前的社会体制下,龚辉能准确地看出来,茅山医疗改革必定是失道寡助。
茅山事件,正式将龚辉与许一山之间的对立体现了出来。
许一山这次自己不出面,而是让英朝晖带队前往省城活动,原因有二。一是他现在也列席省委领导班子。其二,他不愿意矛盾继续扩大和激化。
整个下午,他都没出办公室一步。
在与英朝晖通话后不久,孙武来了电话,告诉他叔父严华突然提出要回一趟马来西亚。
许一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严华要回去马拉西亚,这不就是在告诉他,出口受阻的事,严华准备助一臂之力吗?
“孙总孙老板,你告诉我这个事,有什么目的?”许一山打趣孙武道:“这是你的家事吧?”
孙武哼哼出声道:“老许,你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我叔父的目的啊。我叔父年老体迈了,你还忍心让他长途跋涉给你冲锋陷阵啊?”
许一山苦笑道:“你想说就说,想骂你就骂。等这件事处理完毕了,我亲自登门致谢严老,可以了吧。”
孙武突然嘿嘿笑了,道:“老许,我是真佩服你。老头子现在一心在养生,早就不过问俗世凡事了。你一来,就让他急吼吼地嚷着要回马来西亚,我都不知道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许一山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严老出手相帮,是严老的一番拳拳爱国之心啊,我能不让严老爱国爱民吗?老孙,你现在老板做大了,良心可不能坏了。”
孙武大笑道:“有你许一山像贼一样的盯着我,我敢吗?好啦,我这个电话就是告诉你,老头子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他说了,这次再不帮你,以后想帮都没机会了。说实话,我其他意思都没有,就是担心老头子的身体,来回奔波,怕他吃不消啊。”
聊了几句,孙武挂了电话。
许一山心里被兴奋充满了。严华在东南亚的影响力不可小觑,他亲自出马,衡江集团的柴油机出口受阻问题应该能得到缓解。
突然,电话又响。
这次,电话里的口音很陌生。